第11章 行動(1 / 1)

巫齊臨回到上海,已經到了深秋之末。   對於巫齊臨這樣一個在上海住慣的人來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感受到北方冬天那種萬裡冰封,千裡雪飄的感覺的。   上海的冬天從頭到腳都透著點溫暖的氣息,它總是這樣躡手躡腳,輕飄飄的降臨在外灘。   上海初冬的風是和煦中夾雜著點傲氣。   它不像北方凜冽的寒風,吹得人直哆嗦。   更不像京都的風,吹得人睜不開眼。   它像是一雙溫柔的素手,在你踏上勞累的歸途時,輕輕拂過你的臉龐送上半點寒意。   所以,當巫齊臨下了飛機,頓覺神清氣爽,念頭通達。   這次深圳之行,對他而言,收獲滿滿,雖然沒能勸解A先生,但成功的從葉老那裡拿下了小靈通的商標獨家使用權。   隨後,巫齊臨也沒急著回上海,花了幾天時間,陪著葉老,範總逛了逛正在極速發展的深圳特區。   畢竟,如果一拿到版權,就回上海的話,難免給葉老一種“卸磨殺驢”的感覺。   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當然,巫齊臨也就事論事,給了葉老兩百萬的版權費。   在九零年代,兩百萬的版權費已經是天價中的天價,當時把範總都驚得目瞪口呆,連一向見多識廣的葉老也難免發愣。   不過對於巫齊臨而言,兩百萬買下小靈通的獨家使用權,卻是天大的幸運。   最後,葉老因為要去其他城市參加作家會談,三人深圳行便戛然而止。   巫齊臨隻能一人留在深圳,前後花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研究深圳當地的局勢。   而當巫齊臨回到上海,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了麒麟會多年下來,從中重倉老八股的股票份額。   了解明目後,這一天,在巫醫生的書房,會見了一位爺叔。   他便是陳國列,麒麟會元老,負責麒麟會股票的流通和交易。   “全拋掉?”   “按照目前的市場份額,把老八股份額均拋至百分之十?”   “嗯,對。”   當巫齊臨亮明來意後,陳國列便滿臉震驚,他完全無法理解。   要知道,老八股是麒麟會的立家之本,這可不是說拋掉,就能隨便拋掉的啊。   就連一旁的巫醫生都忍不住眉頭一皺。   一個月前,巫醫生會見陳國列和許山,對麒麟會的未來發展,以及對巫齊臨任選麒麟會新當家的任命問題進行商討。   陳國列,許山兩人都或多或少了解過巫齊臨在股票上的獨特天賦。   現在巫齊臨留學有成,正是一展身手的時候,便一致對巫齊臨掌事表示支持。   而俗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在巫、陳、許三老、麒麟會上下,甚至外界上海散戶都在討論巫齊臨該怎麼起三把火的時候。   這位新當家卻突然沉寂,沒有任何消息和動靜。   這頓時讓外界摸不著頭腦,滿臉問號,也對這位新當家打上了一個“甩手掌櫃”的標簽。   隨著時間流去,就連麒麟會內部也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而巫醫生是知道巫齊臨前往深圳的唯一一人。   不過他在麵對麒麟會上下的責問問題,他一概不問,不處。   既然他選擇把麒麟會交給了巫齊臨,就得對後者保持絕對的信任。   不過現在,巫齊臨剛從深圳回來,便馬不停蹄的讓陳國列拋掉手上大份額的老八股股票。   其用意,就連巫醫生也實在無法揣摩,不過,這讓他回想到了之前和孫子的對話。   “上麵不會放任一座寶礦不管不顧,上海勢必會成立專門的交易所,這會是一個信號,一個中國證券交易進入啟動程序的信號。”   “我預測未來一年,會席卷一股全新的東風浪潮。”   難不成,拋掉老八股和這個有關嗎?   巫醫生眉頭緊皺,目光思索。   當然,這是年代的限製導致了一眾人的疑惑。   “爺叔,我現在是麒麟會的新掌事,會對一切後果負責,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巫齊臨嘆息,他無法給巫醫生和陳國列解釋其中原因。   如果他不是重生者,對位思考的話,他亦會疑惑和不解。   陳國列麵露猶豫,目光隱隱的看向坐在一側的巫醫生,等見巫醫生微微點頭後。   他微不可查的嘆氣,後便麵露兇色,狠狠點頭:“行,小臨,我們這把老骨頭就陪你最後瘋一把!”   “爺叔等等。”   說完正欲轉身,巫齊臨叫住了陳國列,見老人有疑惑,道:   “爺叔,股票隻有在漲勢之中才有撤出的空間。   老八股其他股票倒是無妨,上升空間和份額均不大,能及時撤出,但我們重倉的電真空大盤股,尚能勉強再做最後一波行情。”   此話一出,書房裡的溫度貌似驟降了幾分。   幾許後,陳國列搖頭勸解:“小臨,這怕是不妥吧,拋掉老八股最多失去了麒麟會在手的未來,但萬萬不能失去了民心啊。”   “做事狠辣是必然的。”   巫醫生的神色也是罕見的一沉:“但也得留有餘地。”   “爺爺,爺叔。”巫齊臨並沒有退讓,淺淺一笑:“在股票市場,是沒有所謂的人情的,它是一場‘貪吃蛇’遊戲,想更加強大,隻有吃下和吞並。”   理是這麼一個理,但巫醫生和陳國列身為老一輩,始終無法過心裡那一關。   二老眉頭緊皺,這可比拋掉老八股更難以抉擇。   最後一波行情,雖然可以減輕麒麟會的壓力和風險,但就意味著,那部分風險得讓不明所以的散戶承擔。   巫齊臨深知,這一刻他不能退讓,現在的麒麟會已經到了瓶頸。   在上海“窩裡鬥”綽綽有餘,可倘若未來登上全國市場,甚至麵向世界,目前的麒麟會還遠遠不夠應付那些可能的強敵。   在大時代下,光靠他的前知視野和才華是不夠的,麒麟會是時候從內而外的蛻變了。   這不過是第一步。   ……   另一邊,和平飯店,英國套房。   這一天,爺叔收到了一封回信,當看完書信內容,不禁眉頭一蹙。   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從走廊的壁格裡翻翻找找,終於找出了一份報紙。   爺叔將書信內容和這份報紙上的報道進行比對,慢慢的,眉頭鬆開,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到了晚上,寶總忙完外貿上的應酬工作,帶著滿身酒氣回到了和平飯店。   當然,寶總並沒有酒醉,畢竟,生意場上少不了逢場作戲。   當瞧見大廳燈光未熄,寶總一邊將大衣脫下,掛在衣架,一邊取笑:“爺叔,今天怎麼這麼晚沒回去,惹兩位嬢嬢生氣了?”   這小兔崽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翅膀一天比一天硬了。   爺叔丟給寶總一個白眼,彎曲食指,重重的在木桌上敲擊了幾下:“過來坐下,我有事和你說。”   寶總見爺叔神色嚴肅,也收拾起取笑的神情,來到爺叔對麵老實入座。   “爺叔你說。”   見寶總端正神態,爺叔這才滿意點頭:“你最近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在年底前,去深圳一趟。”   “去深圳乾嘛?”   “去!撿!錢!”   爺叔的手指有節奏的敲了敲桌麵。   “撿錢?”寶總一愣:“深圳的錢難不成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說不定,還真是大風刮來的。”   寶總見爺叔的神情不像開玩笑,便沉聲道:“爺叔有什麼小道消息?”   爺叔不可置否,語氣調侃:“你平時不是忙著黃浦江的事情,操著蘇州河的心嗎,身在外貿,心在股票。”   寶總經過這幾年的打磨,臉上也沒有被爺叔戳破的尷尬,神態自若的輕笑:   “爺叔,你可是好久沒提起過股票了,這次讓我前往深圳,難不成有大動作?”   人啊,總是對第一次念念不忘。   寶總至今都還記得,兩年前的夜晚天橋下,懷裡抱著第一桶金的踏實和滿足感。   可惜,自那之後,爺叔便沒怎麼提起過有關於股票的事了,一心一意做起了外貿。   現在爺叔突然提起股票,寶總那根躁動的心弦頓時就被撥動了。   聞言,爺叔神秘一笑,打起了啞謎:   “年底,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