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向輝很想笑,但是作為醫生的素養讓他忍住了。 “嬸子,你先別哭了,我就是醫生,也昧說過不能治療啊。” 吳長海媳婦胡亂的抹了把眼淚,灰塵伴隨著淚水,將她弄成了一個大花臉。 “哎呀,嬸子這不是一著急給忘記了,你說這怎麼個治法呢?” 代向輝想了想說:“要是做手術治療呢,以我所在的醫院來講,不說醫療耗材,光是把皮膚切開看一下就得萬把塊錢打底了,總共治療下來得兩三萬最少了,能不能恢復各項功能就另說了,要是你們信得過,我可以給手法正骨試一試。” 吳長海痛苦的說道:“要這麼多錢那?別說幾萬塊了,我兒子來年的學雜費都是要指著這點苞米賣錢來湊了,這可咋整呢。” 真正的熟人醫生站在麵前伸出援手之時往往會不能取得患者的信任,這是遠香近臭,外來和尚好念經的道理,誰都不能免俗。 長海媳婦猶豫不決的喃喃道:“這個...要不還是去市裡的醫院拍個片子啥的瞧瞧?” 吳長海這時腰背疼的有些忍受不了,咬牙說道:“瞧啥瞧,小輝這小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還能信不過呀?從小跟著李老村醫四處給人瞧病,那技術能差哪兒去,這還念了好多年大學呢,就讓他治吧,大不了我下輩子就坐輪椅了,總比砸鍋賣鐵的到處看病強,小輝啊,你就放心的去治吧,無論咋樣,叔都感謝你...” 代向輝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說道:“長海叔你放心,不是我吹,就這病我還是有點兒信心的,那我就開始治了啊,你忍著點。” 他讓吳長海保持側臥位,右腿伸直,左腿搭在右腿上麵做出屈膝狀。 代向輝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右手掌掌根貼住腰椎關節滑脫處,左手抵住其肩膀向後微微推著,右手掌根左三圈右三圈的揉了起來。 “嗨!” 代向輝突然一聲大叫分散了吳長海的注意力,猛然間右手一個發力。 '哢嚓'兩聲脆響傳入了他們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裡。 代向輝鬆開了手,半蹲著問道:“怎麼樣,長海叔啥感覺啊?” “額...腰不咋疼了,可是這腿還是沒知覺啊。” 代向輝皺眉沉思,小聲喃喃道:“不應該啊,怎麼還沒感覺呢,哦!對了,還缺點兒刺激。” 於是他伸出手在吳長海的屁股蛋子肉厚的地方掐住了順時針使勁擰了一下。 “嗷~”的一聲慘叫,吳長海嗖的一聲跳了起來揉著屁股說道:“你小子掐我乾啥呀,疼死我了。” 代向輝笑而不語,看著吳長海。 “哎呀,孩兒他爸,你這不是站起來了嘛,小輝這孩子可真是神了呀!” “過獎過獎,嬸子謬贊了。” “長海叔,你可得注意,還是先繼續躺在地上休息半個小時再慢慢走回家裡吧,半個月之內不能再提重的東西,或者做彎腰側身幅度過大的動作,慢慢養一段時間就完全好了。”代向輝囑咐道。 “真是太感謝你啦,這麼著,你等會去我家裡,我讓你嬸子整點兒酒菜,咱們喝點兒?” 代向輝抬頭看了看正午的太陽,擺手拒絕道:“還是算了吧,舉手之勞而已,我下午還有事呢,改天再聚。” 回到村裡,三間瓦房之中,不多時就飄散出了飯菜的香氣出來。 母親楊玉珍很快就做好了飯菜端了出來,農忙時節沒什麼豐盛的菜,隻有煮的速凍餃子,尖椒乾豆腐,小蔥炒雞蛋等家常小菜,在農村柴火灶下炒出來,還是非常之可口下飯的。 常言說,人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參加體力勞動對積食以及沒有食欲的人是最好的調理。 此刻的代向輝正在狼吞虎咽的吃著飯菜,吃得是有滋有味的,猶如桌子上擺著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一樣。 同桌吃飯的母親楊玉珍說道:“兒子,慢點兒吃又沒人跟你搶。” “媽,你是不知道,我想吃你做的這手飯菜都想瘋了快,醫院食堂天天都是米粥稀飯的,可把我饞壞了。”代向輝嘴裡咀嚼著還沒咽下肚裡的飯菜,含糊不清的說道。 “嗬嗬,還是我兒子好,能想著媽媽的好啊.對了,我一會給你裝些餃子和菜,你去看看你老師,都回來兩天了也沒過去看看人家,這怎麼著都說不過去啊。” “我知道了媽,不是農忙時節嘛,老師會理解的,等我吃完就過去。” 吃完飯,代向輝提著一個保溫桶,是好幾層裝的那種,裡麵全是熱乎乎的飯菜。 他一出門就向右拐了過去,沒有走出幾步路,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輝兒,啥時候回來的啊,咋昧找我去玩兒呢?” 代向輝轉頭一看,是自己從小玩兒到大的鐵子韓俊才,小名二剩子。 因為家裡排行老二,所以得此名,二剩子從小就沒什麼夢想,特別愛放羊,於是初中畢業就早早開始了自己羊倌兒的職業生涯,沒過幾年娶上了媳婦,也有了小孩子,可以說那小生活也是和和美美很是滋潤。 他小時候也很淘氣,羊群被他趕的腳步飛快,直接從大山溝和巖壁上跑,時常有羊摔斷骨頭,倒是都給了代向輝練習正骨所用。 “呦,二剩子啊,我回來兩天了,顧不上休息天天在地裡收玉米呢哪兒有時間去找你啊,再說了你都當爹的人了,還能跟我玩兒到一起嗎?也不怕你媳婦瞎想啊?”代向輝發出了邪魅的一笑。 二剩子笑著推搡了一下說:“滾犢子,還跟小時候一樣貧,你現在可都是高材生了,還能這樣不著調啊,這可不行啊。” “正兒八經的我是給陌生人看的,跟你老兄弟麵前那就得現出原形了啊,哈哈哈。” “那倒也是啊,嗬嗬,對了你這提著保溫桶是要乾啥去,還去地裡乾活兒啊?”二剩子指著代向輝手裡的保溫桶問道。 “這不是回來有兩天了嘛,一直忙著乾活兒沒時間去看我李老師去,對了你最近見過他沒?”兩人邊走邊聊。 “哦,見過啊,李老大夫最近情況可不太行啊,迷迷糊糊的,那小酒喝的手都直哆嗦,前些日子我不是胃疼嘛,找他去紮針灸,你猜怎麼著,炸了十來下這才給我紮上一針,差點兒昧把我屎紮出來呀。”二剩子指著自己的肚皮抱怨道。 “你可別胡說八道啊,我李老師再怎麼不濟,紮個針那還是不成問題吧,你小子可不能背後說人壞話啊。” “哎呀我X,天地良心啊輝兒,這麼滴,反正我晚一些才去趕羊,我現在就陪你走一趟,瞅瞅到底是咋回事兒。” 代向輝口中的李老師,是他們這個村子裡的老村醫,是個正宗的中醫大夫,尤其擅長骨科,名字叫李偉民。 李偉民是1969年前後來到這個村子的下鄉知青。據村裡老人講,年輕時的李偉民在京海市行醫,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遭到波及,無奈之下這才來到了當初這個偏僻又落後的村莊裡。 這一待就是大半輩子,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有再離開過村子,紮根在了這裡,甚至鎮子上都很少去,他這一生無兒無女,自己孤身一人生活,那醫術在方圓百裡地都是赫赫有名的,就連市裡大醫院的領導都下來親自邀請,可李偉民就是不為所動,把自己焊死在了村醫的崗位上紋絲不動,誰勸都沒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年的代向輝還是個小毛孩子,剛十歲出頭的年紀頑皮的不行,與同村鄰村的孩子們打架鬥毆那都是家常便飯,可以說是三天有九頓。 有一次在學校操場上的雙杠上,比試轉體運動,代向輝自告奮勇的跳上雙杠,一個翻身想來個轉體三百六十度,可一不小心沒有抓穩,就從雙杠上落下,把腳崴了,瞬間疼的直鉆心,腳麵上鼓起了饅頭大小的包。 被家裡人帶著找到了老村醫李偉民,他查看了一下傷勢,從抽屜裡拿出高度數的散白喝了滿滿一口。 '噗'的一聲全部噴在了代向輝的腳麵上,就在酒精揮發的一陣涼意傳來之時,李偉民找準機會,用手向下那麼一壓,噶蹦蹦響了四五下,各個脫位的腳掌關節這才各司其職的回到了原位,效果立竿見影。 這一手把當時的代向輝深深的折服了,小時候都是看著金庸武俠劇長大的人,當時的代向輝想著要是能夠學會這一招,那在一群小夥伴裡肯定就是個風雲人物了。 從那之後,代向輝隔三差五的就去找李偉民求教,他見代向輝雖然頑皮但是聰明機靈,也算是個可造之才,就隨手丟給他一本厚厚的醫書,讓他好生研讀,說那是他們本門功法秘籍。 代向輝就像如獲至寶一般沒日沒夜的看了起來,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有晦澀難懂的就趕緊跑去找李偉民請教,沒出;兩年就教會了代向輝正骨手法,更是放心的讓其給簡單的骨傷病人去正骨治療,等他長大上大學之時,已經是練就了一番過硬的正骨手藝和紮實的中醫基礎。
第二章 田間正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