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的王凱,幾乎是在代向輝的拖拽下才向前走路的。 邊走邊喃喃自語的說著:“怎麼會呢,艷艷是我追了好幾年才交的女朋友啊,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穿,省吃儉用的給她買東西,不對,那個男的應該是來接她回家的親戚,應該是他大表哥啥的。” 就這樣嘟囔了一路,眼看就要走到飯店門口了,代向輝有些聽的不耐煩了說道:“我說兄弟啊,你能不能不做舔狗了,咱就不能爺們兒一點嗎?以後你就跟著哥哥我好好混,來年哥給你娶個好嫂子!” “你給我滾犢子,太摳搜了,難道就娶一個嗎?”王凱怒聲罵道。 這家中檔餐廳環境還是很不錯,在學校附近定位的想消費群體也是學生為主,價格經濟實惠. 此時飯店裡早早的有幾桌學生開始在吃飯了,這都是代向輝同一屆的學生們,有的桌子上有說有笑,有的邊哭邊合唱一些民謠歌曲。 班長劉群和其他同學們都已經坐在了一起點好了飯菜,就等著代向輝和王凱二人。 兩人與眾同學們打過招呼後落座,不多時服務員陸陸續續開始上菜。 果仁菠菜,蒜蓉油麥菜,乾煸四季豆,拍黃瓜等涼菜綠油油的擺了半張餐桌。 “砰“的一聲,王凱使勁拍了一下桌子,茶杯碗碟等全部跳了起來,同學們都被嚇了一跳。 “班長,不是說好了聚餐是AA的嗎?你怎麼還這樣摳門兒呢,你看這綠了吧唧的,點的全是些啥菜啊,就不能整點兒硬菜嗎?” 王凱說完,竟然趴到代向輝的肩膀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班長劉群一臉懵比的看著嚎啕大哭的王凱,小聲委屈的說:“我靠,不至於吧兄弟,那硬菜不都是在後麵呢嘛,菜還沒上齊呀,你這是餓成啥樣了?” 但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喊道:“服務員兒,給我們再加一盤大肘子。” 眾人看到王凱泣不成聲的樣子,都被這淒厲的哭聲感染,有些女生也開始低聲抽泣起來,離開校園的生活,多少讓每個人都有些不舍和感慨吧。 一眾同學們聊著往日的點點滴滴,奇聞趣事,一直到半夜時分。 隨著班長的一句:“來,同學們,咱們喝了這最後一杯酒,便是各奔東西了,祝我們前程似錦,醫路順風!” 眾人全部仰頭喝盡了杯中的酒,這場聚餐算是結束了。 代向輝心裡裝著事情,老師李偉民的去世,還有今天女友張靜的疑似背叛,難過之下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直接在酒桌上斷片了。 最後還是王凱背著他回到了學校宿舍,躺在床上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上午。 當代向輝第二天醒來,整個宿舍已經是空無一人,外麵的太陽已經高高的懸掛在了天空的正中間. 他迷迷糊的打開手機一看,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噌'的一聲跳了起來,還把頭嗑在了商鋪的創辦上麵,疼的齜牙咧嘴。 “完犢子,上班遲到了,王凱這小子怎麼也不喊我一聲呢.“代向輝嘴裡說著,顧不得洗漱一番,直接拉起早就收拾好的一個行李箱就往外麵跑。 走到宿舍樓下,就看到了一個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站在那裡好像在等待著誰。 代向輝裝作沒有看見,想低頭繞過前麵的人,卻被她給發現了。 “向輝,你這麼著急乾啥去,昨晚打了你電話怎麼一直不接,也不知道聯係我,你是什麼意思?“張靜質問道。 見已經躲不掉了,逃避也不是辦法,代向輝索性選擇了直接麵對。 他冷笑的說道:“你這挺忙的呀,我哪兒好意思去打擾你呀!” 張靜看出了代向輝語氣裡的不滿和挖苦,於是又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一畢業了你就想甩掉我嗎?” “嗬嗬,甩不甩的有那個必要嗎?昨天你在學校門口的事情我和王凱都看見了,咱們都是成年人了,有些時候需要與對方更坦誠一些比較好。” 張靜在剎那間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而就這一瞬間,早就被代向輝觀察到了。 “這...這就是個誤會,其實我...” “行了,就當這是一場夢吧,清醒了就不要再糾結到做的夢到底是什麼內容,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 張靜見自己辯解沒有什麼效果,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我承認,是我有些不對的地方,可是我也真的是沒有辦法呀,我也有我的難處,我家裡...” 代向輝打量了一眼張靜身上穿著的那一套名牌運動服,手腕上戴著的限量款女士手表,鑲嵌的鉆石閃閃發亮。 於是笑嗬嗬的說道:“行了,你想說什麼我都想到了,有些前輩們已經給出了總結,喝酒家暴的父親和生病的娘,年幼的弟弟和破碎的你啊?我以前還當是個網絡段子看,沒想到今天卻發生在我身上了。” 張靜低著頭沉默不語。 代向輝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耐煩的說道:“但還是謝謝你了,給我這青春歲月上了一課,我上班已經遲到了,後會無期。”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轉身便走。 站在吉祥市中醫院的大樓前,代向輝仰麵看了看這高大的建築物,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早年間,一股西學的浪潮席卷了整個醫療界,出發點是好的,為了能夠融合兩個不同的學科係統,更好的為人民群眾的健康服務。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都已經走偏了方向。 最終西醫學會了看著簡易說明書給病人開中成藥,裡麵的組方成分是一概不看,更不要提辨證論治思維,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中醫更有趣,不知道是為了追求方便還是尋求經濟效益,最終在給病人開具各種檢查化驗單,憑著影像檢查結果去開中藥湯方的搞笑道路上狂奔。 代向輝所在的這家醫院,名字是中醫院,可是真正主導話語權的還是那些用現代醫學手段看病的科室。 他們這些學純中醫的人,隻剩下一些坐一樓門診的年邁老大夫,或者骨科外傷科等病區的康復室裡,靠著給按摩康復做輔助的活兒艱難度日的年輕一些大夫。 代向輝在這中醫院已經實習了快一年多了,別說給病人看病開藥的機會,就連號脈的次數都是能屈指可數,每天的工作都是抱著血壓計挨個床給住院病人量血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測血糖,搞的他原本從小學到的中醫手段都感覺有些生疏了。 好在最近半年,輪轉實習結束後,被分配到了康復科室,帶教老師朱明權,還算是個厚道人,看代向輝正骨水平高的出奇,給了一些特殊照顧,能夠讓他獨立去做一些康復工作,日子這才好過了一些,最起碼能夠找到為病人治療的感覺了,否則代向輝自己都不清楚是否能夠堅持到實習結束而不轉行做別的。 剛剛走進科室的大門,王凱一臉焦急的跑過來,把代向輝拽到了一間小更衣室內說道:“我去,小輝哥,你咋現在才來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不?那小姑奶奶已經查過崗了,沒見到你的人,黑著臉回醫務科了,我看你今天是算不好整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我?自己起來上班了,就不知道叫醒我啊,我今天要是被訓誡了,有一大半都是你的責任。” “我這不是看你睡得正稥嘛,就沒好意思叫醒你,真沒想到你能睡到快中午了呀.我真是冤枉啊我。”王凱委屈的做出了捶胸頓足狀。 代向輝邊換衣服邊打趣到:“看你今天狀態還不錯呀,怎麼?這是想通了不難過了?” 王凱笑道:“想通是想通了,早上我已經和艷艷談過了,她鄭重的給我道了歉,說以後絕不再犯錯,要好好跟我過日子,還給我買了早餐呢,嘿嘿。” 代向輝無語的搖搖頭嘆息道:“我滴天啊,你可真是無藥可救了!” 說完,係上最後一個白大褂的紐扣,一把推開了更衣室的大門,朝著治療區方向走去。
第六章 無藥可救(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