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機關辦公大樓內,一個小接待辦公室中坐著一位接待員,正看著手裡的資料文件核對著什麼名單。 代向輝敲了敲門進來說道:“你好,我想找個人!” 那接待員頭也不抬的問:“你找誰啊?” “是一位叫秦芳的老人。”代向輝看著手裡信封上的收件人說道。 接待員一聽,頓時放下手中文件,撇了一眼代向輝不悅的喝道:“放肆,秦老的名諱也是你直呼的嗎?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你哪個單位的?” 這人是把代向輝當成了某單位的小辦事員了。 “我不是哪個單位的,就是受人之托來找秦芳老人送一封信。”代向輝還是很禮貌的說道。 “得了吧,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找秦老辦事谘詢的人海了去了,要是都像你這樣,人家還要不要正常生活了呢,對不起,你先出去,我這兒還有點事情要忙。” 見這接待員下了逐客令,代向輝還是不放棄的說道:“我是從東北吉祥市來的,也算是秦老的親戚,隻是不知道她的住址找不到她,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打電話聯係一下她,核實一遍就知道了嘛。” 那接待員頓了頓,看代向輝絲毫沒有慌亂的意思,心裡便有了計較:“這小子莫不是說的真的,秦老親戚要是被自己轟走了那可了不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多少人都栽在了這看似小小的事情上麵。” 於是他輕咳了一聲說道:“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我現在就聯係秦老確認一下,要是你撒謊,那這事兒可不小了。” 代向輝還是淡淡一笑說:“我說的話我自己負責,你就說是一位叫李偉民的老先生托我送信。” 那接待員拿出一個花名冊,隻是翻到第二頁就找到一個電話目錄打了出去。 不多時電話接通了:“喂?秦老您在忙嗎?對對您還記得我呢,我是接待處的小劉啊嗬嗬,是這樣剛才有位年輕人來說是一個李偉民的先生委托他給您送一封信,不知道您有沒有印象啊?” 電話那邊好像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足足過了三分鐘時間那接待員才回答道:“好好,我知道了秦老,我一定轉告他。” 放下電話,這接待員立馬露出了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他非常客氣的說道:“小夥子啊,秦老那邊已經確認過了,你從吉祥市那麼遠的地方過來一定很累了吧,快坐下,我給你倒杯茶喝。” 代向輝連忙擺手:“哦,不了,我時間緊急還是不喝茶了,你還是快告訴我秦老住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找她。” 那接待員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反正現在都快下班了,秦老住的地方離這裡比較遠,我還是開車送你過去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太麻煩你了,我自己過去就成。” “別不好意思嘛,忘了跟你說了,我回家也是順路的,你再等我半個小時,我做完手裡的工作咱們就出發。” 汽車開了足足半個多小時路程,緩緩駛入了一個老舊小區的大門,這個小區的樓房顯得有些老舊,應該是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小區內看到的行人大多以老年人居多。 那姓劉的接待員把車停好,指著一棟單元樓的門口說道:“那個單元門看到了嗎?一縷102號就是秦老的家了,你自己過去吧,我就不進去了打擾他老人家啦。” 輕輕敲了幾下門,開門的是一位中等身高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帶著花鏡麵容慈祥,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位歷經滄桑,學識過人的老知識分子模樣。 “您是秦奶奶嗎?我叫代向輝,是從吉祥市過來給您送信的。” “是我,嗬嗬,小夥子你快進屋說話吧。” 代向輝坐到沙發上,打量了一下房內的環境,這是一個不到八十平米的屋子,房間收拾的乾凈整潔,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擺放著書籍,大部分都是醫學方麵的,古今中外包羅萬象。 秦芳倒了一杯熱水放到茶幾上,坐到代向輝對麵問道:“小劉在電話裡說,你是從吉祥市過來的?那裡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已經很冷了?” 她並沒有開始直接問代向輝所來的目的,而是談起了其他無關緊要的內容。 代向輝喝了一口水說道:“是的,我們那邊比京海市冷的多啊,估計已經開始下大雪了,還是這邊暖和一些。” 空氣陷入了寂靜,過了幾秒鐘秦芳這才忍不住的問道:“是李偉民叫你來送信的嗎?” 代向輝從背包裡拿出那封信和偉人像章,遞到了秦芳麵前說道:“是的秦奶奶,我是李老師的學生,從小就跟著他學中醫,前段時間我剛畢業實習完回老家,沒想到他老人家過世了,臨別前把這兩樣交給了我,讓我務必交到您手裡,還說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就是您,沒有再說其他了。” 秦芳仿佛見到了尋找幾個世紀都沒有下落的寶物,以老年人不常見的手速將那封信拿了起來,隻是看了看封麵上的字跡,眼淚就刷刷的流了下來。 “沒錯,這就是他的字跡,錯不了,老李啊,我等你這封信已經等的我快入土啦!” 說話間,秦芳老人已經淚流滿麵,顫抖著雙手打開裡麵的信件讀了起來,那封信隻有薄薄的一張紙,內容應該是極其的簡短精煉,卻又像是一部長篇文章,秦芳老人硬是看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才把信合上,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信封裡。 代向輝看著眼睛有些哭的紅腫的秦芳問道:“秦奶奶,您還好嗎?不要過於傷心,保重身體要緊。” 秦芳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唉!都是些陳年往事了,小代啊,真是讓你見笑了。” “怎麼會呢,李老師是我的啟蒙老師,從小就在他身邊跟著學醫,感情也是非常的深,他不在了我也是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呢。” 代向輝安慰了一下秦芳,又問道:“秦奶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有些疑惑,李老師從來就沒有在外人麵前提起過他的往事,包括我在內,誰也不知道他以前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家人,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講一講嗎?” 秦芳手裡拿著那枚已經掉了顏色的像章,好像是陷入了塵封多年的回憶當中,緩緩講述道:“這封信我等了快大半輩子了,也幸虧了你呀,能在閉眼前等到了它呀,我家是滬上一家以女科見長的中醫世家,在我小時候因為戰亂把我送到了京海市,那個年代老一輩之間還是有些很深的醫術和私人交情的,而當時的李家是骨科著名,中醫全科都是頂尖的世家,我也有幸拜入了他們李家的醫門學習中醫,和李偉民成為了師兄妹,李偉民就是年輕一代人的佼佼者,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譽滿整個城市的名醫,來找他看病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很有超過前輩們的勢頭。” 代向輝不解的問道:“那為什麼他會離開京海市,來到我們那又窮又落後的地方呢?” 秦芳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而又惋惜的神情,繼續說道:“他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啊,那個年代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當時我們兩人情投意合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當時還在衛生部門兼職做事,等到我下班回去之時醫館被人拆了,李偉民也不知所蹤,李家人好像消失了一般不知道去了哪裡,後來在幾個曾經受李偉民救治的病人講,他被秘密送出了城裡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累累,誰也不知去向,在那個通信不發達的年代,這一別就是一輩子了,我為了等他終身未嫁,唉,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呀。”
第一十六章 遲來的信件(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