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陽光格外耀眼，散落在橡膠運動場上，鍍了一層亮金色的光。下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付柔用手遮住刺眼的白光，聽著體育老師說：“來，先跑三圈，熱熱身”。 　　她在班上女生中身高還算名列前茅，站在隊伍後麵。話音剛落，她前頭的馬麗回過頭說：“付柔，換個位置可以嗎？”前麵的人已經挨個動身，準備起步跑圈。 　　付柔看了眼後麵，明白什麼後，爽快答應，和她換了位置，剛好到前麵，便跟上小跑了起來。領跑的是體育委員宗力，步伐不緊不慢，讓不管男女都可以跟上。付柔專心跑步，順便聽著後麵的搭訕。 　　“江妄藝，你有女朋友沒?” 　　問了好一會，都沒人回，還是旁邊的陳浩說：“你別想打我們藝哥的注意，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啊” 　　付柔一聽來勁了，莫不是喜歡男生，程煜和他還一個宿舍，那危險啊！“你怎麼知道的？”還沒等陳浩繼續說，議論的正主開口了：“別瞎說”。 　　馬麗看他肯說話了，再接再厲：“那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呀？”付柔也好奇的回過頭看像後方，少年臉色很沉，像是注意到她的視線，四目相對，他先移開：“沒有”。 　　馬麗聽見滿意的答案，笑著說：“那你看我怎麼樣?”陳浩嘴賤的插話：“就你?”馬麗氣不過隔著付柔，狠狠捶了把他的背。陳浩嗷嗷直叫：“潑婦啊，就你這樣還想獲得藝哥的心，別想了啊”。 　　馬麗氣的也不管江妄藝了，又和付柔把位置換過來，倆人你推我，我推你的，互相打鬧。體育老師插個腰站邊上，看後麵隊伍在打鬧，大聲吼：“哎，倒數第二排的“那倆人像沒聽見一樣，繼續扯皮，體育老師氣的小跑過去，指著他們，中氣十足的喊：”說你們倆呢！多加三圈!” 　　付柔感覺耳鳴了一瞬，同情的看向前麵被罵成縮頭烏龜的倆人，不能挑戰老師的威嚴啊，否則後果自負。她跑完三圈就累的呼呼大喘，不停的用手給自己散熱。體育老師體諒大家，讓原地休息，等那倆人跑完。 　　馬麗歸隊時，臉紅脖子粗的，差點摔倒，付柔扶了把。體育老師在前頭吩咐，讓體育委員帶幾個男生去器械室拿排球，等下要分隊練。 　　宗力帶江妄藝幾個男生，一人拿著一紮紅網線球袋，付柔看江妄藝扭頭在和後麵擋著的人說話，等到隊伍前麵時，男生們把球袋放地下。她才看清擋住的少年，一身綠色球衣白色球褲，額頭係著黑色運動抹額，嘴角勾著一抹笑意，手轉著籃球在玩。 　　少年和江妄藝打過招呼後，往前麵跑道走，隊伍裡女生都被這張揚俊美的少年吸引住目光，跟著他的身影轉。付柔視線也跟隨他的身影，直到被一排排棕櫚樹遮擋，她才回神，程煜還是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 　　體育老師教了基本要領後，讓大家自己練。付柔就找魏娜，倆個人你來我往的拍著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快要下課時，老師提前讓大家解散。 　　付柔看向遠處，隔著樹林擋住的籃球場，圍著的人影很多，在這邊都能聽見尖叫吶喊聲。今天最後一節體育課的班不少，估計自由活動都往熱鬧的那邊去了。 　　魏娜打斷旁邊女孩的遊神：“付柔，去食堂乾飯嗎？”付柔猶豫了下：“你先去吧，我有點事”，魏娜一副了然的點頭，笑著離去。 　　付柔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跑道後，隨後朝相反的方向小跑，到離操場近的便利店，買了一瓶最貴的礦泉水和一包濕紙巾，結賬時，看到架子旁放的草莓味薄荷糖，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盒。 　　她剛走到籃球場附近，就意識到這處圍的是進也不能進，出也不能出。付柔深吸一口氣，嘗試往裡麵擠，然而是寸步難行，根本就沒辦法。她隻有放棄，在對麵的花壇邊坐下，等著結束吧。 　　這一等，天就慢慢暗了下來，她看見圍著出口那些女孩們，臉上笑意盈盈，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有一隊穿著紅色籃球服的少年走出，後麵緊跟另外一支隊伍，同色係的少年中，有位格外出眾，女生們都拚命擠著，伸長手遞水，而他隻擺手拒絕，大步離開。 　　付柔這處沒有光亮，路燈照不過來，隱蔽的很，隻有隔近了才能借著朦朧月光看清人影。這是條小徑，適合抄近路回宿舍，不過鋪的單人道路，隻適人少行走。 　　付柔之所以等在這，也是因為之前程煜送她回宿舍，倆人經常會走這條路，方便也安靜。不出所料，程煜和那些隊友分開，往這邊來。付柔等他走近，立馬站起來，準備拉他胳膊叫住。程煜著急回宿舍，沒太注意周圍，突然旁邊竄出個模糊身影，要往他身上靠。 　　程煜反應很快，往後退，躲過這人的觸碰，剛那些女孩就是，動不動往自己身上湊，看樣子是有不死心的追過來了。他看那道嬌小的身影頓住，沒說話也不讓路，程煜懶得和這人糾纏，轉身準備離開這。 　　付柔看他這是沒認出自己，覺得他這避之不及的模樣還挺好玩，哪能讓他走，跟上直接從背後死死勒住他腰身。程煜感受到被身後人禁錮，這下是真生氣了，用力捏著女孩的手臂甩開。 　　付柔被這發狠的手勁，一下被甩的摔倒在地，感覺自己手臂都被掐青了，疼的很。程煜看都沒看身後的慘狀，立馬想著走。 　　付柔哪能受的了這氣，撿起旁邊掉落的礦泉水，就往他背上砸：“你敢走一步試試”。 　　程煜耳力靈敏，側身躲過後方丟來的東西，隨後聽見少女委屈熟悉的聲音，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轉過身扶她起來，幫她輕輕拍身上沾的灰塵，語氣很是自責：“我錯了，哪裡摔痛了?” 　　付柔乖乖站著，任由他上下檢查，哼了聲：“把我手都捏青了起碼，到現在都好痛”，程煜聞言，低頭借著手機的光，看清女孩手腕的紅痕，他想自己可真該死，心疼的小心按摩，柔聲說：“我揉一揉”，等付柔感覺好一些後，她掙開腕間的溫熱觸感：“好了，不痛了”。 　　程煜看地麵上散落了幾樣東西，蹲下一樣樣撿起來，當看到草莓味薄荷糖時，笑了下，站起來表情又恢復擔心她的模樣：“等下，我去醫務室開點藥給你抹”。 　　付柔點了點頭，看他手裡提的塑料袋，有些不自然的說：“都是給你買的”，說完也不等他回復，就往前走。程煜笑著跟上，在她後邊意味不明的說：“這個糖很甜”，少年找出濕紙巾，仔細擦乾凈手，單手把蓋打開，倒出兩顆。 　　他扶住女孩肩膀，輕聲說：“張嘴”，付柔眨了眨眼睛，很聽話的微張唇，隨即被他放了什麼東西在口裡，冰涼甜絲絲的清爽在舌尖化開，原來是自己買的糖啊。 　　程煜看拐角處就有路燈了，停下腳步，迎著女孩疑惑的小臉，盯著她的唇問：“我嘗一嘗?” 　　付柔沒想到他現在越來越直接了，腦袋一陣空白，等意識到應該拒絕的，不能太慣著他。他確已經捧著自己燙紅的臉，壓了下來。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隻感覺少年好聞的氣息撲散在臉蛋，等了好久，但唇並沒有被貼上。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少年漆黑深邃的眼眸正在溫柔注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她驚慌了一瞬，忙要掙紮少年控製臉的手，現在隻想逃，丟臉。 　　程煜哪能放過這個機會，連忙摟緊她，摸著女孩的頭安撫：“乖，別動，我們好好說說話”。 　　付柔意識到他要說什麼，心忽上忽下的狂嘣，難得沒有反駁他，找書苑 www.ｚｈａoshuyｕan.com 悶在他胸口嗯了聲。 　　程煜感到懷裡女孩安靜下來，嘗試開口：“初中那會我就惦記你了，本來想著慢慢來，反正我一直在你身邊，成年了我們就在一起，但後麵突然要搬家，我特別怕你把我忘了，就控製不住的心慌著急，可是我沒有身份要求你，等我三年。” 　　“搬家那天的試探，我們都清楚了互相的心意，我不想在等了，現在給個正大光明身份我，好不好。” 　　付柔瞳孔微縮，震驚地望著少年，他眼眸紅了一圈，清蒙且幽深，好像一眨眼就會落下眼淚來，我見猶憐。 　　她真是遭不住啊，心軟的一塌糊塗，嘴裡下意識就開口：“好，男朋友”。付柔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嚇的捂住自己嘴，可是來不及了。 　　程煜隨時注意著她，聽她答應就立馬俯身吻她額頭，眼底都是薄雲開霧的明亮笑意：“蓋章，不能反悔了，女朋友”。 　　這簡直是陰溝裡翻船啊，付柔心裡想，果然堅持不了多久就被他拿下了，哼，可惡! 　　才確定關係，程煜就發了朋友圈“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配上一張穿著白裙的女孩站在湖邊，回頭笑望身後的照片。 　　女生宿舍裡，付柔一手抹著消腫的清涼膏，一手點開那張照片放大。這不是初中春遊那會，她和程煜不在一個班，都是分開的區域，程煜非得跨幾個班，跑過來她班，幫她組烤肉打雜，殷勤的很。 　　他還借班主任手機，給她單獨拍了一張，說是她媽要留記念的，付柔那時候沒想太多，現在看來他果然很早就惦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