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剛才被村長老婆指著鼻子罵了一通，回到家裡越想越想不通，看著大兒子就像一個悶葫蘆一樣。在家裡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跟他死去的老爹一個樣，有時候真想扒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麵到底裝了什麼東西！老奶奶拿起桌子上的掃帚，拍打著桌腿！ “我到底怎麼了？命怎麼苦？老頭子快把我也接走吧！家裡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老奶奶用掃帚指著老大。 “你今晚好好給我說清楚，你跟你學校的小妮子到底怎麼回事？我不管她是龍還是鳳，我們高攀不起，也不稀罕去跟他們家扯上什麼關係！呸，你瞧！那個老娘們的樣子，想想我就覺得惡心！” 看著老大像塊木頭一樣的站在那裡，老奶奶又氣不打一去來。 “你到底說不說，你是不是啞巴了！” “你讓我說什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跟她什麼關係也沒有！” 老奶奶聽了老大的話，氣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沖到老大的麵前，用掃帚打了老大幾下！ “這就是你的態度，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才甘心，一天到晚一幅樸克臉，好像誰久了你的米還了你糠。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呀！死老頭子，你現在是舒服了，留下這一大家孤兒寡母的，叫我怎麼辦呀！” 老奶奶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手打腳踢的。大兒子看到母親這個樣子，突然也慌了神，不知道該把老奶奶扶起來，還是等老奶奶氣消了，再好好跟母親說清楚！ 這時，小女兒剛從造紙坊把二兒子叫回來，二兒子看到老奶奶這個架勢，想折身往回走。突然被老奶奶看到了，老奶奶將手中的掃帚朝二兒子扔過去，二兒子突然一閃，掃帚打在了小女兒的身上。 “娘，你怎麼打我呀！我又沒有犯什麼錯！” 老奶奶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小女兒的身邊，上下打量著小女兒！ “那裡打痛了嗎？” “沒有！但你也不能打我呀！” “好的，知道了！娘，錯了！” 老奶奶用眼神盯著二兒子，二兒子感覺自己都被老奶奶看穿了！ “娘，你怎麼這樣看我，我今天一天在造紙坊踩紙，別的什麼都沒有乾！” “別說你了，說你我更來氣！好好的書說不讀就不讀，看著你，我真想扒了你的皮！” “娘，我的事早就翻篇了，你乾嘛老是重提呀“ 二兒子朝大兒子使了一個眼色。 “娘，學校裡還有事，我先回學校了！” 老兒子說完，就低著頭朝外麵走了。老奶奶看著大兒子這副慫樣，氣得不行，又拿他沒什麼辦法！小女兒牽著老奶奶的手，說道：“娘，我們進屋吧，別讓外人又看咱家的笑話了。”老奶奶看了看小女兒，家裡好歹也有一個省心的。二兒子也跟在後麵，從廚房裡把晚餐拿了岀來，小女兒把碗筷擺放好。 “娘，吃飯吧！大夥兒都忙了一下午，都餓了！” “唉，我哪裡吃的下呀！一天到晚一堆破事這麼多，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二兒子和小女兒聽了老奶奶的話，都低下了頭，他們二個怎麼不知道老奶奶的苦處，畢竟二個現在都很小，能幫不了多少忙。老奶奶看了看二個孩子，鼻子突然酸了，用衣角擦了擦。 “都快吃吧！你大哥肯定還沒有吃飯的，等下吃了飯，老二你給你大哥送點飯過去！都動手吃吧！” “娘，知道了！鍋裡給大哥都留著了！” 一頓飯下來，大家什麼都沒有說，大家心裡都裝著事情。 大兒子一路都低著頭，除了否定跟女老師什麼關係都沒有，他也不知道怎麼跟老奶奶解釋，畢竟兩家的懸殊擺在哪裡，不可能讓一個城裡姑娘跟他一起吃苦，自己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和二個妹妹，誰家姑娘看了他家的情況都要繞著走，更何況人家還是城裡的，家境也不錯！ 走著走著，大兒子突然看到校門口有一個身影在來回走著，看上去一幅很著急的樣子。大兒子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女教師在等他，女教師看到大兒子，焦急著跑了過來，想開口說什麼又閉上了嘴，頭也低的更低了。大兒子看了看她，什麼也沒有說，剛要從女教師身邊走過去！ “等一下”，女教師終於開口了，“我有話想跟你說！”。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等下被人看到了對你不好。” “你怎麼就這麼討厭我嗎？” 大兒子聽出了女教師帶有哭腔，心裡又有一些不忍，停下了腳步，說道：“我對你談不上討厭不討厭，我們之間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而已。” “可是，我對你不是這樣的，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這個周末回家，我要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跟我爸媽坦白！” 大兒子轉過身來，看著女教師，心裡突然亂了，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隨便你！” 大兒子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女教師看到大兒子這個樣子，心裡更加委屈了，但她就是這樣無可救藥的愛著他！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到底是愛情，還是崇拜！女教師突然笑了，她想為自己努力一回，畢竟這次是離他最近的一次，以前在高中的時候隻能遠遠的看著他，而這一次，她幾乎能觸摸到他，能近距離感受他的氣息，這讓她很迷戀，幾乎可以讓自已近乎瘋狂。這周回家，她一定要告訴她的父母，她深深地愛上了他，她想要告訴全世界的人知道，她愛著他！ 大兒子回到宿舍，想到了剛才女教師的態度，他承認她比他更勇敢，他何嘗不知道女教師對他的感情，從高二上學期開始，他就知道了她，她每次都遠遠的看著自已，他就知道了她對自己的感情，但她對他的感情是奔放著，讓他有點招架不住，而自己對她的感情是含蓄著，隻能深深地藏在心裡的某個角落。當他知道她要來這個學校的時候，他承認自己是高興的，他整個晚上都睡不著。但後麵的事情好像是失控的火車頭，整個學校的人知道了，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了，他不想別人在他後麵說三道四，戳他後梁骨，這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麵，也是家裡人的臉麵，所以這幾天他都在思考怎麼應對，那知道今天突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知道自己需要好好思考，讓自己好好的冷靜下來，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大兒子聽到有人敲門，他把門打開，原來是小弟過來了！ “大哥，這是娘讓我給你送的，還是熱的，趕緊洗洗手，先把飯吃了！大哥，你也知道咱娘的脾氣，一點就著，你也別往心裡去！” 大兒子怎麼不知道娘的脾氣，從爹走的那天超，老奶奶就沒有笑過，這一大家子裡裡外外都是老奶奶操持著，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ｎ.ｃｏm 自己作為長子理應承擔起家裡的責任，但老奶奶心疼自己，讓他在學校裡好好上課，好好復習，畢竟爹心裡最大的遺願是讓自己考上大學，這個老奶奶嘴裡沒說，但他自己心裡知道。 大兒子洗了手，用毛巾擦乾手，坐了下來。小弟把飯菜拿了出來，筷子遞給大哥。 “大哥，快點吃吧！你跟那個女的到底有事沒事呀！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娘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石板凳上！”。 “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 二兒子聽到大哥這麼說了，自己還能說什麼了，但他心裡明白大哥的難處，這有什麼辦法了，隻能怪造化弄人。 大兒子看著小弟，心裡有多疼，他現在才十六歲呀！就跟娘在造紙坊裡做事情，上山砍竹子，用石灰浸竹子，光著腳踩竹子，把腐爛的竹子撈出來，然後用石頭沖燦，才開始造紙，然後放在太陽下曬乾凈，最後才擔著紙去縣城裡賣！這些事情有些大人都乾不了，但小弟才十六歲，說自己不喜歡讀書，這都是最粗糙的借口，家裡人都知道，但說出來有什麼用了，隻能放在心裡難受。 二兒子看著大哥把飯吃完，站起來收拾好。對大兒子說道：“大哥，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睡，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別把自己憋壞了！有時候說出來可能好點！” “小弟……”，大兒子突然想說什麼，又把話憋回去了，“我沒事，路上小心點！”。 大兒子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遠處偶爾有一處光亮，不知道明天天亮會怎麼樣，但今晚注定有些人會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