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散落滿地的空酒瓶與早已塞滿的煙灰缸，她眼神裡寫滿了嫌棄與後悔。 下意識離我退後了一步。 “乾嘛？” “你！你…你，你不會有狂暴癥吧！剛剛忘說了，你不能打我！” “你就不能想我點好？” “你這樣的誰看了不害怕啊！” 她的眼睛瞪的可大，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像隻看到獵人開槍受驚的小鹿。 “我還是很守男德的好吧！” “那萬一…萬一呢！？” 我有些無奈，也沒有再言語，索性走到沙發上從兜裡翻找出昨天的那包煙，抽出了那根早已被雨水染暗的香煙，將那根煙貼近嘴唇，點燃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那濃鬱的煙霧瞬間充斥在我的口腔和肺部，讓我在這一剎那的窒息中感到一種快感。 “不…不能抽煙！” “你怎麼那麼多事啊？我是顧你來陪我，我還是顧了個媽啊？” 我剛準備再次與其對峙，隻聽她尖銳沉悶的咳嗽聲在屋裡回蕩著久久不能平息。 煙霧彌漫，遮擋住了我的視線，透過縫隙看到她精致的臉龐，我有些不忍心，剛到嘴邊的話我又咽了回去。 “那我出去抽。” 我拿起沙發上的風衣就摔門而去。 樓道間的寒風與我作伴，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叮。 電梯聲響起。 “瑞？瑞哥，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李峰？” 我向聲音出處瞟去，有些驚訝。 “哎，怎麼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你媽擔心死你了，讓我來看看你在家不！” 我翻出手機這才發現消息被老板的來電淹沒了。 “我沒事哈！費心了哥們！到時候我自己去解釋！” 李峰是我高中同學，也算是最好的哥們，家長之間關係很好，畢業後各忙其職，有段時間沒有聯絡了，在大學時期他就談了個女朋友，到現在已經在為結婚準備了，我向他投來了羨慕的眼光，心力交瘁的我，到現在也沒能找到屬於我的歸宿，相比陽光上進的他，整天渾渾噩噩的我與他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那就好，這好不容易來一趟，也不讓去家裡坐坐？好久沒喝一頓了！” 李峰一邊說著一邊朝我屋門走去。 “不行，今天不行，改天吧！” “啊？你不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嗎？這有啥的，進去坐會，怪冷的，不喝就算了！看你狀態也不怎麼好。” “不行！能喝！走！出去喝！走走！我請你！” 我攬著他的肩膀又把他拽了回去。 看著我這堅定又慌亂的眼神，他嘿嘿一笑，給我了一個秒懂的表情。 “別給我瞎想！” 我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盡了各種借口，總算把他糊弄下了樓。 “哎喲，老遠我就聞見香味了，真是！餓了，走不動了，就這了瑞哥。” 多年不見，難得聚一下，我本打算帶他去高檔餐廳吃一頓好好敘敘舊，他強硬的態度最後還是選擇了樓下的小燒烤攤。 “老板！先上點下酒菜。” “唉！好勒！” 李峰起身走進店裡，拿了兩提啤酒走了過來。 “今天！你我，不醉不歸！” “完全沒問題！”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他坐到我身旁，掏出了兩根雪茄遞了過來。 隨後看著我沒有言語。 看著他手中的雪茄我有些觸目，熟悉又陌生。 他的心思還是那麼難猜，清澈的眼睛讓我捉摸不透，我沉默了片刻，還是沒有接過他手中的雪茄，我從衣兜裡掏出了兩根利群，遞給了他。 “哎喲，早說！還尋思你沒帶呢！吃燒烤，就得抽這個！還是利群勁大！” 他將雪茄撇到地上，接走了我的煙，點燃了黑暗中的光芒。 “最近不順嗎？” “這話什麼意思？” “很少見你抽利群。” “哈哈哈哈，勁大嘛！” “哈哈哈哈！” 他迎合我笑了笑。 好久沒見小敏了，現在怎麼樣啊？” “早就…挺好的啊！” 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 “那就行，下次一起出來聚聚啊，我把我家的這個也叫上！還能有個伴！” “嗯…好。” 我猛吸了一口香煙，沉醉在尼古丁與酒精的漫溢中。 我們肆無忌憚的侃侃而談，從工作聊到生活，從生活聊到家常，從家常聊到國際。 一瓶接一瓶，酒精灌滿了我的全身，我們之間仿佛有聊不完的話，又或者說是他絢麗多彩的人生獨角戲… 時間轉眼來到了淩晨一點，本就沒醒酒的我，眼神迷離，再一次喝了個爛醉如泥，癱軟在地。 他翻找著我的衣兜，從中掏出我的手機，想要撥打我的電話。 “沒事，我沒喝多，一會我就回去了，你先走吧！” 我朝他擺了擺手，我早就瞟見了他的未婚妻，正在遠處一臉嫌棄的望著我，我有些自責，影響了人家的感情。 “哥，你別逞能了，一會出事了我怎麼交代，我給小敏打電話，讓她來接你，來了我就走！” “我自己來！” 我從他手中奪回手機，迷茫的翻找著通訊錄，一時間不知打給誰。 沒有任何人脈的我，經過艱難的抉擇，最後選擇了打給她。 電話沒響幾聲便接通了。 “喂！” “乾嘛？” 她略顯沙啞的聲音仿佛剛從睡夢中驚醒。 “來接我。” 嘟嘟嘟… 電話中斷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起來。 我有些惱怒，怎麼著我現在不算你的老板也算是你的雇主吧！就這麼對待我！ 我從相冊中找到最初簽寫的文字協議照片，短信的形式給她發了過去。 裡麵很清楚的寫著一條，如果我需要，就會來到我身旁。 隨後打開了位置共享。 過了差不多半個點，一個裹的像個粽子的身影打著寒顫朝我走了過來。 “你他媽有病啊？” 阿秋！（打噴嚏） 我沒有回復，拿出手機晃了晃，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等她再次張口，李峰便將我像遞行李一樣托付給了她。 黑暗與酒精的加持讓李峰沒能看清她的樣貌。 “嫂子，大哥就交給你了，哥！改日再聚！”說著就被嫂子攙扶著上了車。 被多次晃動的我，胃裡排山倒海，再也沒能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起來。 此時此刻，世界與我像是兩個針鋒相對的陀螺一同旋轉著。 我斷片了。 再次睜開雙眼，又是熟悉的劇烈頭痛。 隻不過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我好像…在床上。 我迷迷瞪瞪的睜開雙眸，這還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斷片醒在家裡。 房門被推開，她拿著一杯水和我昨晚的衣服，穿著浴袍走了進來。 看到我醒了她有些震驚與嬌羞。 “你…！你閉眼！”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沒有緩過神來。 “閉眼！你個臭流氓！” 我被這聲流氓罵醒，連忙緊閉雙眼。 此時我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你罵我乾嘛，現在光著的是我，你隨意進我屋子，還罵我臭流氓，還故意穿著浴袍色誘我，有沒有搞錯啊！” “不是…！你你你！” “你什麼你，找書苑 ｗｗｗ.zhaoshuyｕａｎ．coｍ 你給我出去！” 我看著她指著門口說道。 “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我還不樂意待呢！” 或許被我的語氣嚇到，她眼眶有一瞬間閃過一絲淚光看起來無比透澈，隨後便將手中的東西扔在了地上端著杯子摔門而去。 我從床上坐起。 剛醒酒的我對聲音異常敏感，手機微弱的震動聲讓我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李峰發來的語音。 “瑞哥？醒了沒？昨天你是不知道，你哇哇吐了嫂子一身啊！嫂子對你是真好啊，不僅沒怪你，你斷片了還找了輛小推車給你拉回去了，要是我媳婦，早就不要我了，好好疼愛嫂子哈！” 語音裡能清晰的聽見遠處他未婚妻指責他的聲音。 “嫂子？我哪有老婆？”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下床收著地上的衣服，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熟悉的疼痛感讓我回憶起昨天的事情。 我好像打電話給她了，然後讓她把我接回去了。 看來是誤會她了。 看著手中乾凈的衣服，我推開房門，一塵不染的客廳讓我確認了一遍又一遍才相信這是我的家。 這般場景讓我陷入了更深的自責，仿佛又沒能守護住愛我的人。 我打開微信尋找起她的身影，看見剛發來的3500元轉賬消息和幾條短信，點開了聊天欄。 “我不乾了，錢還給你，我隻拿了你363，因為你昨天吐了我一身，精神損失費，情理之中，我們就此別過，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