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巴圖隨著黃大頭的手指,看著一直戴著個無頂鬥笠的黃大頭,腦袋的確有些大。 他看著黃大頭提起孔儒東林黨,無比憤怒的樣子,便忍住笑聲,問道: “東林黨人不是講究孔儒標謗的‘仁義禮智信’嗎?怎麼會霸占你家師店鋪、田產?” 黃大頭嘆了口氣說:“是呀,本來以為魏忠賢閹黨倒臺後,東林孔儒黨搞的減免工商業者貿易稅、礦稅等,會使師傅的生意好起來。結果,孔儒黨卻隻減免他們自己家的產業稅,轉嫁賦稅給了農民。而我家師的店鋪、田產,按孔儒新政,都劃歸成了農工人頭,必須成倍地交納農民人頭賦稅。交納不起賦稅,就得以店鋪、田產抵稅。” 巴圖也嘆道:“這麼說,你們的店鋪、田產,也就都被拿去抵稅了?” 黃大頭更是氣憤地回答:“抵什麼稅呀?好一點兒的店鋪、田產,都被東林那幫孔儒黨人霸占了。他們先‘收購’,再向朝廷交齊了農賦稅。隻要他們看上的店鋪、田產,早晚就都是他們的了!” “這簡直就是官商勾結,明著搶劫老百姓嘛!”巴圖也憤怒地說道。 黃大頭聽到成巴圖這麼說,有些詫異,忙問道:“成老爺,您不是去投奔東林孔儒黨人的麼?俺這一路賺的錢,能不能請孔儒大官爺通融通融,贖回我家師的店鋪、田產!” 巴圖點著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不是去東林的,現下,我倒是真的要去東林瞧瞧了。” 黃大頭更是疑惑地,問道:“成老爺,我就覺著您談吐不凡,不是我等一般人。我師弟說,您,您一定就是金箔秘籍傳人!” 巴圖也是一驚,鎮定一下,說道:“黃師傅,你認錯人了。我要是金箔秘籍傳人,還用得著窮酸成這樣,還用得著大老遠的去投靠親朋好友?” “也是哦。”黃大頭自言自語了一句,但成巴圖卻反問道:“黃師傅,你知曉金箔秘籍多少啊?能與我說說麼?我也隻是最近才有所耳聞。” “嗨,成老爺,你不曉得麼?民間傳說的金箔秘籍,那可是無價之寶。光那金冊本身,都是足赤純金,說是有十好幾斤重呢,兩百多兩純金子,幾代人都用不完。” “哦,就算是十好幾斤純金子,東林孔儒黨人,啊,包括才下臺的閹黨魏忠賢,他們哪個身家不上萬金,用得著如此大動乾戈地尋覓區區十來斤金?” 見成巴圖如是說,黃大頭有些唏噓,馬上說道:“其實,江湖中人有看中金子的。但據說那東林孔儒黨,可不光是為金子,他們是要什麼‘救國’。” “救國?”巴圖不解地問道,讓黃大頭盡情說出自己知道的東西。 黃大頭也不隱諱,直說道:“我曉得,孔儒就是滿口仁義道德,卻乾著吃人不吐骨頭的勾當。他們說的總比唱的還好聽,我是不信那一套的,不過我說不出什麼道理。隻是剛才那個投靠了東林的金二,原本是我師弟。他聽東林的孔儒黨人說,那金箔秘籍內有治國方略,可以幫助東林孔儒黨人,治理好國家。” “啊?”巴圖聽著,也著實感到意外:“孔儒黨徒不是號稱‘半部《論語》治天下’麼?怎麼轉性了,要學習‘胡擄’的東西‘救國’了?” 黃大頭聽著,似懂非懂地看著成巴圖,半晌才說:“成老爺,反正我也不太懂。不過我看得明白,孔儒那幫龜孫子,其實就是一幫男盜女猖的小人,他們壓根兒也是要搶奪那十好幾斤純金子。” 巴圖見黃大頭越來越沒好氣,便說道:“黃師傅,我理解你,你家師的店鋪和田產都被東林那幫假仁假義的孔儒黨徒奪了去,擱誰都不會暢快的。不過呀,金箔秘籍什麼的,離我們似乎也太遙遠了。你還是要和你家師,從長計議啊。” “嗯。”黃大頭答應著,聽處成巴圖的勸,似乎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心情好了一些,便起身說道:“我撐船了。” “好,辛苦黃師傅了!” 巴圖轉身,又回到了船艙。 納蘭輕聲說:“這個黃師傅,還真的挺實誠。” 巴圖點了點頭,不過說道:“他那個投靠東林孔儒黨的師弟,叫金二,可能會成為禍害,早晚碰著,一定要小心。” 納蘭也點了點頭。二人又照顧、逗樂了一會兒兒子,小船便到了運河口。 好多天都沒有上岸了,二人抱著孩子,在黃大頭的幫助下,上岸要去投宿一家客棧。可沒想到,一上岸,碼頭上就有官兵,在檢查行人。 成巴圖走了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張路引,向著把守的官兵頭兒遞了過去。 那人打量了一下巴圖,問道:“兩男一女,都是什麼人?從哪兒來呀?” 巴圖忙回答:“我和內人加上腳工師傅,打成家溝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那小官頭兒似乎對成家溝有些耳熟,抬頭又看了看巴圖和納蘭,還有黃大頭。又似乎沒有想起來是不是耳熟,就又問道:“她懷裡咋還抱著一個?” 巴圖又滿臉堆笑地,輕輕掀開蓋在兒子頭上的披風,說道:“我兒子!出了百裡才降生的,官爺您看,他朝您笑呢!” 黃大頭則小聲說道:“出門見官爺,這孩子有福了,官爺也有福了!” 那小官頭看著長生這孩子,睜著圓圓的眼睛,實在可愛。也的確不足百日大,又聽得討喜的說法,便想圖個吉利。就揮了揮手,把路引還給巴圖,就給巴圖他們放行了。 三人抱著長生,終於走在了集市上,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客棧,看似比較不錯。 登記交押,便被店小二引著,到了客房之中。 巴圖卻聽得店麵的主事先生,悄悄對人說道:“成家溝來的,得報知東林呀。” 黃大頭將巴圖他們的行李放好,便對巴圖說:“成老爺,你們歇息吧,我到腳工房裡去了。” 巴圖則說:“黃師傅,可能東林在此地的孔儒黨,馬上就會找上門的。你怕不怕?” 黃大頭一聽,有些吃驚:“這兒離東林還老遠著的,他們來這邊做什麼?” 巴圖回答:“不是你說,你師弟投靠了東林嗎?也許他們已趕到這邊,正等著你我呢!” “哦,金二這小子還真要使壞,我決不饒他。” “不是他使壞,是他投靠的主子使壞,你隻小心些,別輕易動手。” “嗯,俺聽成老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