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回黃家溝去(一十二)(1 / 1)

金紮撒 日月勿 3329 字 2024-03-17

朱公子的肩背和左手,也都變得更加疼痛無比。   剛才被長生的這一擊,又使得他的右手麻木了起來。他甚至分辨不出,是不是右手也很疼痛。   他這剛一呲牙咧嘴,長生的那把忽隱忽現的軟劍,那把時而晃晃悠悠,時而形如彎蛇,時而卻又堅韌無比的軟劍,又似要起劍殺來。   他再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這把明太祖寶劍,他們這一脈朱家的榮耀象征,他們珍藏兩百多年,剛才還削鐵如泥的嶄新、錚亮的寶劍。竟然被眼前趾高氣昂少年的,那把不起眼的軟劍,劈砍的殘缺掉渣,卷口破舊,不堪入目。   他慌忙退後,想再掙紮一番。但無奈,他渾身疼痛,雙手已無力揮劍。隻有挨打的份兒。   他被長生用那變幻莫測的軟劍,抽打著。   而長生一直不用劍刃,也不用劍尖,隻用劍背,從頭到身體,再到腿腳,不斷地抽打著朱公子。   直到朱公子抱著頭,毫無還手之舉,長生才停了下來。   長生走過去,撿起地上朱公子的那把明太祖寶劍,一個劍花,將那劍插入了朱公子腰身上的劍鞘之中。   朱公子這才放下抱頭的雙手,看到長生就在麵前,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伸手就去拔劍。可是,他一下,兩下,三下,使足了全身力氣,依然拔不出那寶劍來了。   長生說道:“朱公子,你也再不用拔出這把劍了。這樣不是很好嗎?見不著那殘缺破爛之狀,看著這鞘殼外表,依然是一把絕世的好劍!”   朱公子聽著,憤怒地隻是“你……你……”的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幾位家丁上來,要扶朱公子回府。   卻又聽得長生說道:“朱監軍,”他從腰帶後的袋中,掏出一個小瓷藥壺,扔了過去,“請你以烈酒和上藥粉,給朱公子的兩個手和肩背上都塗些,每日塗兩次。左手還要綁上夾板固定三個月。”   那朱監軍忙接過藥瓶,拱手行大禮道:“謹尊少將軍吩咐。”   那朱公子卻說:“成長生,誰要你假意管我啊!”   黃大頭看著,笑了笑,對長生說:“少將軍,咱們走吧。”   長生忙拱手對黃大頭行禮道:“黃叔,您少來,什麼少將軍?您以後得叫我小師弟!還多虧您告訴我,俺爹還留下了這把軟劍!”   他將提著的軟劍舉起來,用手指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仔細撫摸著這把軟劍,眼淚又溢出了眼眶。他擁到懷中,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下,大粒大粒的淚珠,滾落了下來。   片刻,他再次將軟劍舉起來。   他展露出了笑容,再撫摸著軟劍,愛不釋手。   趙琳、成申、成酉和成戌都圍了上來,一起仔細端詳著,這柄讓長生酣暢淋漓地展現了一番,他那精湛無比劍術的寶劍。   隻有成亥,他走過去,撿起他們的佩劍,到朱監軍跟前說:“你可得好好珍惜這傷藥,這可是我們師父的秘方絕學。別像你身邊這位,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   朱監軍聽著麵前這個少年所說,不僅不生氣,還雙手拱起,直說:“說的是,說的是。謝謝,謝謝!”   那朱公子更是生氣:“是什麼呀?謝什麼呀?這還不是成長生那小子打傷的,還貓哭耗子……”   朱監軍則“噗呲”一聲笑了,又說道:“朱公子,這真的是您要和人家打的,我們都看到了。”   朱公子麵呈羞愧,無話可說,被家丁撫著,回到府中。   朱公子,原名叫朱由賀,按輩份排列,他是比朱慈炤高一輩份的朱氏這一脈的嫡子。而朱監軍,原名叫朱垚,由於他家祖上,可能是朱氏家族的隨從,故取名並未入朱氏宗族家譜,便名字也沒有按照朱家的輩份排序。   雖然如此,但畢竟朱垚是朱家人,所以,他與年齡比自己小的朱由賀公子,還是能夠當麵比較直接地說話。   特別是在黃家溝,對外,經常都是由朱垚,代表他們朱家,出麵辦理大部分的事項、事務。所以,在所有家丁、家撲中,朱垚其實就是管家。一應大小事務,一般都是要請求朱垚,才能解決辦理的。   而朱公子的父母親,也就是這朱家的老爺和夫人,倒是輕易不露麵。   黃家溝的人,大多對朱老爺和朱夫人,都覺著是大人物,並不熟悉、了解。   回到府上,朱由賀便更加感覺傷勢的疼痛,心裡罵著成長生,想著那小子,怎麼會如此厲害。也怪不得,總聽說黃師傅的恩人,也就是成長生的父母,是多麼多麼的厲害,多麼多麼的受朝廷上的愛戴和敬重。   他們的兒子,一定是傳承了絕學在身了!想起成長生的那把突然冒了出來的軟劍,他更是不解:不就那麼一把薄如紙似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怎麼就能夠斬壞祖上的寶劍?   再看看朱垚手裡正在調和的藥粉,不得不喊道:“垚兄,您怎麼還在慢不經心啊?我可疼得狠呀,快給我塗上那勞什子藥吧!”   朱垚則笑道:“這會兒你還不服呀,我早對你說,那成長生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你不聽嘛!”   說著,朱垚便開始,按照長生的教導說的方法,給朱由賀上藥。   朱由賀一邊哼著,一邊又說:“哥,我親哥,您還氣我啊?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那小子竟然這麼厲害。你說不好惹,那我還以為你是說,他爹娘在皇上那兒很有麵子。這會兒,不是說,他爹娘都已戰死了麼?那還有什麼麵子,還怎麼不好惹呀?”   “正因為他爹娘,都是為了永王殿下戰死的!”朱垚馬上回答說:   “您說,他們為了保住永王的性命,犧牲了自己,他們就成了世人心中的忠義大仁之英雄。眼下,不僅是大明朝廷,就連自稱闖王的李自成,整個農民義軍,都敬著他爹娘。你跟他較什麼勁兒呀?”   “哎喲……哎喲……”朱由賀聽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抱著手,開始不停地叫著疼痛,不想讓朱垚再往下說了。   朱垚當然也明白朱由賀的意思,他是聽進去了。想著也就放心了:他作為一名在汜水大營做過監軍的人,當然知曉長生作為朱慈炤的副將,把六千老弱病殘將士訓練造就成了一口吃掉勢頭正盛的闖王義軍五千精銳部隊,而被世人稱之為少將軍。   那可不是看他年少就徒有虛名,那可是戰爭中打出來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