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的和稀泥,痛苦的都是下麵的人。 吳惟忠隻要發錢給他的士兵也就不管軍功不軍功的事了。 楊元聽說把先登之功給了自己,立刻下跪說自己以後願意替李如鬆上刀山下火海。 張世爵嘛,態度一般也是把錢給下麵的人軍功也不要了。 在遼東的宋應昌看著李如鬆把事情做的如此便也同意按此上塘報給朱翊鈞。 白日,平壤城外三十裡處。 郭誌勇帶著他的小隊拉著幾百匹上等的遼東大馬,在外麵尋找草料,這些人已經斷糧兩天一夜了。 “我本想拉著幾百匹馬可以吃點草料充饑,沒想到馬也沒有草料了。”郭誌勇看著鄧駒說道。 “我也以為會這樣,誰知道會這樣,再這樣下去,恐怕這些馬都會餓死,這白茫茫的大地上哪來的草啊?”鄧駒說完繼續用刀挖土。 羸弱不堪的馬蹄聲臨近,高和平直接從馬上摔下來。 “隊長……這附近的鳥,走獸都被打完了,我這尋半天狗屁沒有……隻有西北風……”高和平艱難的爬起來說道。 “隊長!隊長!隊長!”黃誌剛帶著這二人騎著馬快速跑來,“有賣糧的朝鮮人,在不遠處,我讓那二人圍住那些人了。” “上馬!” 不待郭誌勇說完,這些人就上馬急匆匆帶著幾百匹馬跑過去。 平壤城裡,破敗不堪的街道裡吵雜聲,哭泣聲接連不斷的傳來。 “有沒有糧食?”滿臉橫肉的賀業虎對著米店的老板惡狠狠吼道。 “真的沒有了,倭寇把這些搶完了。” 翻譯和老板一起說。 賀業虎手一揮,旁邊的家丁拔出白花花的大刀,對著卓腳就砍去。 “咚……咚……咚……”老板跪倒在地連續不斷的磕頭,嘴裡連連求饒。 “大人,我們在廁所附近發現了一個地窖。”士兵把黑乎乎的醃肉提著接著說,“地窖裡麵還有很多糧食,雖然糧食裡摻了沙土,糠皮。” “把糧食拿完。”賀業虎眼睛發著光激動的說著。 “大人,求求你……”老板死死的抓住賀業虎的腿。 “噗……”血噴射一圈。 “你小子能不能別突然割首級啊?”賀業虎拿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你太磨嘰了,糧食出來了,乾嘛還留著?”錢萬永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家丁說,“看著乾嘛?衣服扒光,把這兩腳羊卸了,放在外麵的勒勒車啊!你們不餓嗎?” 錢萬永,薊鎮把總。 站在一旁的京營把總本想阻止他,可是他的家丁已經忍不住對著這兩腳羊開始溜口水了,他便作罷。 鄧駒看著這二人拿著刀與這些運糧食的幾十人對峙,便讓他們放下刀。 “隊長我去和他們交涉,可以嗎?”鄧駒詢問郭誌勇。 “可以。” 鄧駒下馬對著賣糧食的領頭人說:“糧食怎麼賣?” “4分銀子一碗米。”糧商用不成熟的漢語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麼!這可以買二斤豬肉了吧!你是不是想死?”黃誌剛大聲吼道。 “我們……從女真部落運來的,朝鮮已經沒有餘糧,有餘糧也被霍霍玩了,不然就是在王公大臣手裡。”他沒有任何害怕的回答。 依作者不科學的計算,4分銀子換算成今天也要四十塊錢。 高和平聽到這話居然掩麵而哭泣。 “秀才……我們的賞銀至今沒有發下來,我們真的要餓死,我不想餓死啊!” 鄧駒聽到這話,看了眼郭誌勇,郭誌勇搖搖頭表示沒辦法。這個來自未來年輕人閉上眼睛以閃電般的速度抱住糧商的領頭人,糧食的領頭人掙紮了一會頃刻間就不在動彈。 鄧駒麵目扭曲的張開雙眼,拔出插在糧商領頭人肚子中的腰刀,看著眼前的人用朝鮮語說了句:“想死嗎?” 做鳥獸散的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隻留下鄧駒這些人和幾十車糧食。 鄧駒他們把糧食檢查一遍發現這裡麵一半是雜糧一半是馬料。 “快把這些馬料給馬匹吃,這些應該夠這幾百匹馬吃了;其餘糧食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就拿著一些,其餘的給其他遼東軍戶吃,他們應該沒有吃的。” 糧食裡頭居然有沙琪瑪,鄧駒他們不顧一切的吃了起來,雖然這些沙琪瑪非常的硬。 平壤城裡。 吳惟忠部的戚家軍,是這股燒殺搶掠的明軍中的清流。 伍長鄭仁貴帶著其它隊的士兵來采購糧食。 “伍長!這勒勒車上麵怎麼回事啊?”一個發音是北方大碴子味的南方士兵問道。 時間久了他們也被明北軍同化了。 “別看。”伍長輕輕的回答這個士兵。 沒有被明北軍洗劫的糧店以及百姓家很少很少,少到這些戚家軍尋找半天才在高級軍官住處旁發現一家糧店。 “老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糧食嗎?”伍長問道。 “沒有了大人,沒有了大人,沒有了大人。”老板跪倒在地猶如待宰的羔羊回答他。 “我有銀子,我不會搶你糧食的。”伍長說完就拿出裝銀錢的袋子遞給店主。 店主第一次見到說話如此和氣的明軍,第一次見到還掏錢的士兵,霎時間淚流滿麵起來。 “我還有一點糧食,軍爺不嫌棄的話,我這就拿給軍爺。” 店主說完就跑到後麵。 過了約半刻鐘,店主挑著扁擔走了過來。 “軍爺這糧食是我最後的,糧店已經沒有多餘的糧食了。” “多少銀子?”伍長問。 “不要錢,不要錢,不要錢。軍爺拿走吧。”店主受寵若驚的回答。 “這些雜糧有兩石左右,一石在大明是零點八五兩,我給你一點七兩。” 伍長拿出錢袋裡的銀錢,走到櫃臺旁拿到剪銀子的剪刀就開始剪起來,不一會就把銀子剪夠。 “糧食不要了?。”伍長示意士兵抬走糧食。 “店家不必遠送。”伍長對著送行很久的店家說話。 店家淚流滿麵的告別戚家軍的伍長,走三步回首一步看向他。 運糧食的郭誌勇小隊。 “你剛才真的是嚇到我了,沒想到你怎麼快就學會了這些。”郭誌勇對著天空不斷的感嘆。 我們很多人認為自己的觀點無人能改變,其實當災難來臨之際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大人,不這樣,我們就沒有活路了。”鄧駒如喪考批的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