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裡,隻見一騎兵頭子帶領的騎兵硬生生的給人群沖出一個扇貝形狀。 嘶吼聲,弓弦聲,呻吟聲,在騎兵的後方不斷的傳入那騎兵頭子的耳朵裡,他知道那是鄧駒帶人結陣開始射殺這些衣衫襤褸的難民了。 鄧駒站在糧草驢車上看著洶湧澎湃的難民。這些人餓的骨瘦如柴,麵色蒼白,身體浮腫,有的還是一瘸一拐,但依然還是不怕死的往前沖。 汗水如同珍珠一般散落到裝糧食的麻袋上,太陽太酷熱難耐了,熱的鄧駒的眼睛裡出現了幻影,出現了聲音。 “這麼多人啊,你可以應對的了嗎?”他的好友張磊在一旁喝著冰水問道。 “我可以的,這些人沒有組織,從沖鋒就看出來了,這些人都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的,隻要我想立刻就能把他們驅散。” “可你想過沒有,這些人餓急眼了會不會不怕死啊?”冰塊在迅速的融化。 “不撤退那就殺到他們撤退。” “我記得你說過,你若是來明朝當官,你想要保護老百姓而不是滅絕他們啊?”冰水不斷的在冒白氣。 “我現在遠征,這些人都是異族不算得我大明子民,可以嗎!?”鄧駒對著張磊吼了出來。 “這些百姓可是大明藩屬國的百姓啊。”張磊喝著即將融化成水的冰塊。 “在我眼裡沒有可是!”鄧駒對著跑過來的高和平暴吼。 “隊長?”高和平以半跪姿態小心翼翼的詢問發癲的鄧駒。 “什麼事?”鄧駒平復一下心情才開口說。 “箭矢要不夠了,怎麼辦啊?”高和平的臉上也是停不住的大汗。 鄧駒看著這些難民,有的被箭矢射在地上倒地不起,有的不顧身邊的屍體還在沖鋒。 難民越來越靠近這些僅僅圍成一團的士兵。 鄧駒瞇著眼睛看著人群裡沖在最前麵的人,那個人是那麼的壯,是那麼的孔武有力,鄧駒明白了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刺頭之一,他心一橫,從腰間的撒袋裡拿出弓箭。 “繃……” 頃刻間箭矢就射入那壯漢的心臟中。 壯漢倒地不起。 “拔刀,把這些賊寇給殺退!”鄧駒大吼一聲,跳下糧草驢車就拔出腰間旁的解首刀往那個壯漢的位置跑去。 高和平隻能在後麵拔刀跟著。 隨著鄧駒“魚入大海”,那些薊鎮拉胯兵也被主帥帶頭沖鋒的勇氣給鼓舞,他們也互相掙氣的沖入人群。 高和平在鄧駒身邊保護著他,而這個年輕的什長卻沒有去砍賊寇,隻是彎下腰把那個壯漢給拖走。 鄧駒再一次爬回糧草驢車上,他看著他用左手拖上來的壯漢,他此刻在喘著粗氣,眼睛布滿了血絲。 “住手!”鄧駒吼道。 瘋狂圖人的士兵還真的被鄧駒這一聲給喊停了,他們此時此刻都殺紅了眼,以十分不解的眼光看著鄧駒。 難民看著領袖被拖在糧草驢車也停止了攻擊。 鄧駒在這群難民中,表演了一次什麼叫剃頭。 鄧駒左手一鬆,這個人就躺在糧草驢車的麻袋上。 鄧駒右手邊一直拿著解首刀,他以十分嫻熟的手法,頃刻間就給他踢了個倭寇武士發型。 壯漢的眼神變得驚恐起來。 “倭寇?”鄧駒用朝鮮語說道。 不等壯漢反應過來,鄧駒左抓住他的發髻,右手拿著解首刀直接噶下他的首級。 鄧駒蒼白的嘴唇隨著鄧駒的笑容不斷的崩裂出血,他不在意近處難民的眼神隻是自顧自的高舉著血淋淋的首級,顯示給難民看。 充滿韻味的房間裡不斷的穿出三味線和藝妓的歌唱聲,優美的歌唱聲不待傳出去便融入到吵鬧聲裡。 沈惟敬趴在窗口叼著一個大煙袋不斷的吞雲吐霧,他旁邊放著倭寇的清酒和一些魚乾。 他嘴裡叼的大煙袋是剛才的布施博拿給沈惟敬的,這個煙槍是沈惟敬放在布施博的家裡。 楊泉清坐在沈惟敬一旁也看著窗外的美景。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靠近小河流水處。 月色朦朧,時隱時現,平常不怎麼說話的楊泉清楊大人,喝了幾瓶清酒,看著沈惟敬吞雲吐霧,他突然也想嘗試一下。 “沈兄能否給我試一下?”這言語沒有了往日的距離多了一點朋友感覺。 沈惟敬聽見便遞給了他。 “咳咳咳……”剛試了一口,楊泉清便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 沈惟敬看著他這樣笑了起來,隨後他的頭轉到藝妓那裡說了幾句話,就隻有一個藝妓留在這間屋子裡。 三味線的聲音變得更小了,她也不在歌唱。 “蒙古的臺吉可是非常愛抽我這草料,倒賣這些可賺錢了,但是當你抽起來也就那樣。”沈惟敬遞給他清酒示意他漱漱口。 “沈兄見多識廣還家財萬貫我是比不了。”楊泉清把口裡的酒水吐在窗外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看看這倭寇國也是有宵禁的,但是今天好像有什麼節日便取消了,人來人往的人無不是帶著笑容,尤其是孩童。” 楊泉清不理解沈惟敬為何突然說著稀奇古怪的話,他隻能附和道:“尋常百姓家一年到頭不就是盼望著過年,過年終於可以吃到一頓肉,物以稀為貴嘛,當然會開心。” 沈惟敬的臉趴在窗口上,月光突出他的胡須,他在這美妙的倒影裡突然哼哼了小調,與那三味線形成了一首好似吳越古調。 “我年少時喜愛古琴,尤其是名貴的,但我年少家境貧寒,我隻有一把普普通通的古琴陪著我,我彈著這古琴十分快樂。我隨著官越做越大,名貴的古琴也收藏了三把,但當我在彈琴時我沒有年少時的感覺,沒有了那種快感……唉,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楊泉清聽著沈惟敬的話越聽越入迷,都忘記回復沈惟敬。 三味線聲聲悠揚,撫摸著這二位好友的心。 外麵突然放起了滿天的煙花,滿天的煙花在黑乎乎的畫板上不斷的塗抹著屬於自己的顏色類型。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必當年少之時,等到老了可就來不及了!歐陽修的傳記,沒想到你會看。”楊泉清在這滿天的煙花中喜笑顏開的述說著。 “我還記得太祖高皇帝說過:‘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這來和談難啊!不吹牛則不成,不自大且難活。” “你說什麼?煙花聲音太大了,” “我說,要及時行樂!!!”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