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給這些人發響銀,是實在是沒有這麼多。老頭子還是遼東總兵時,每一次塞搗巢勝利歸來,部下都要對老百姓大勢劫掠,老百姓看見我們比看見鬼還難受,難道我們真的不愛護百姓嗎?是朝廷不給響銀。遠征到這裡,我還要親自派自己的家丁去催要糧草。你看看那楊元,沒有我的家丁去是什麼樣子?鄧駒你說說你去遼東要糧草是什麼樣?”李如鬆說累了,一屁股就坐到石凳上,喝著熱茶。 “這……這怎麼說……”鄧駒作為站在一旁看戲的觀眾突然被揪出來上臺表演,他還有點沒有適應,“大……老叔,我去遼東要糧草,糧草很難要,要不是我說我是你的親丁,那些官員看見我好像都是看見了發瘟的東西。不過不過……遼東好像被東邊的巨寇給入侵了,糧草什麼的,也被搶走了一些,聽人傳言還是李平胡將軍帶著一些老弱病殘的軍戶想方設法給打退的。” “還想方設法,這一看就是先讓韃子搶飽了,再在那些韃子屁股後麵尾隨,看著那些推著勒勒車的韃子有掉隊的去嘎幾個人頭。”李如柏被這炎熱天氣給折磨服氣,頭上出滿了汗珠。 鄧駒的情況也是如此。 “你們先去把鎧甲脫掉,等一會我們去房間裡說,涼快一些。”李如鬆雖不穿甲,但是這太陽也讓他感覺到了炎熱。 一進房間撲麵而來的涼氣就讓這三人打了個寒顫。 “還是房間裡涼快。” 李如柏說著,下人把放茶壺點心就給端來。 “你們餓不餓?”李如鬆問這二人。 “我還可以。”李如柏說。 “你怎麼樣?”李如鬆問鄧駒。 “我也還行。”鄧駒回答。 下人放下吃食腳步就無聲的快速退出。 “現在倭寇的九萬大軍就盤旋晉州一帶,還是由小西行長,小早川隆井等人精帶領。根據南軍傳來的情報,這些人正在大規模調動,不日就有可能要圍住南軍駐紮的城鎮,現在不多吃一點去了前線,後勤拉這麼長,你們可別想隨隨便便吃一頓。”李如鬆邊說邊拿著點心往嘴裡塞。 鄧駒以前吃的點心都是李如鬆不吃的盤底子,碎渣子,今天是他第一次吃到完整的點心。 小糕點被鄧駒輕輕的捧在手心裡,他沒有那麼火燒屁股般一口吃下去,而是在口裡慢慢的嚼著,這是他來到晚明第一次吃到細糧做的食物。 輕輕一咬,淡淡的甜味充滿味蕾,不用費力咀嚼半塊糕點就滑進了腸胃裡。 鄧駒舒服的眼睛都閉住了。 “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再這樣就滾犢子!”李如鬆一巴掌拍在座子上,把還在享受美食的鄧駒給震醒。 “老叔。”鄧駒慌忙的把手裡半塊糕點塞入嘴裡,他言語不清的說著,“沒有……下……次了。” “且不論糧草問題。這通倭罪名怎麼辦?”李如柏把裝著糕點的盤子往鄧駒麵前推了推。 “隻有快速把這些人給打退,才能洗刷這些罪名。”李如鬆焦急的不斷喝冷卻的茶水。 “現在糧草,馬匹,響銀都有問題,怎麼辦?我們不可能無中生有吧?”李如柏說。 “要是實在不行,我就寫信給老頭子,讓他給我們運作一下。”李如鬆焦急起來。 李如柏說:“現在朝廷的稅銀一年比一年少,就算你去內閣通關係,內閣那些人也不可能把銀子全花在這裡。” 鄧駒沒有管這二人的聊天,而是不斷往嘴裡塞吃的。 李如鬆說:“我爹那些老家丁,聽說自己老家附近被劫掠,三魂七魄早就飛跑了,我現在就算直接敲打這些人,這些人也不想在賣大力氣。” 李如柏說:“朝廷打仗全靠將領家丁,現在拖欠響銀都成習慣了,沒有自己豪取強奪來的土地養活這些家丁,誰會聽自己的?” 鄧駒停下吃點心的嘴,臉被撐大的像個氣球,看著眼前不言語的二人。 “你吃吧,我們談事你聽著就可以了。”李如柏看著鄧駒說。 “算了,我讓他們做點飯。”李如鬆喝著茶水隻感覺到肚子咕咕叫。 “砰……”李寧突然爆門而入。 “大人……”李寧喘著粗氣彎著腰扶著肚子。 “我這不管晚飯,怎麼了?”李如鬆把茶壺遞給李寧說。 “噸噸噸……”李寧不顧形象,一口氣喝完半壺茶水,才好一些。 李寧說:“南軍的斥候傳來消息,小西行長等倭寇將領帶著士兵全部撤往釜山,現在晉州都是空城了。” “大哥,是不是沈惟敬和談成功了?不然倭寇怎麼可能會撤退?”李如柏激動的站了起來。 “這下可以不用發動大規模進攻了,哎呀,這沈惟敬還是有點作用的。”李如鬆的臉也帶上了笑容。 “鄧駒,你今天晚上去城外軍營,去看看還有多少匹好馬。”李如鬆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哥這是為何?”李如柏迷惑不解的問。 “配合海軍,一舉奇襲掉釜山那些倭寇修築的堡壘。”李如鬆的神情變得止不住的激動起來。 夜晚的月光十分明亮,天空中沒有一絲絲的“黑雲?”,這麼明亮的月亮應該是白日太陽光太強導致的。 鄧駒和他那小隊的人吃完飯,放下破碗帶著高和平就出來看這些馬匹。 “這些好馬還有多少?還往小哥帶著人今夜就數清。”鄧駒對著那管馬匹的行抱拳禮。 “大人放心,我這就命令管馬匹的人都來數。” 待他走後,鄧駒看見馬廄外還放著一些木桶,那裡有一些馬糧,高和平看見就走了過去,鄧駒沒有管高和平要乾什麼,隻是一屁股坐到馬廄旁的小木樁上,看著天空中的月亮。 “這些馬匹還能吃到宵夜,過的比我們好。”高和平說著,突然他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詩歌聲。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他隻見鄧駒對著月亮出神望著。 “怎麼現在記住自己是文人了?”高和平看見眼前這個變成武將的人讀詩就惡心。 “遼東邊軍的自娛自樂罷了。”鄧駒回答他。 “是啊,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邊軍,隻可惜你不是遼東將門的後代,不然怎麼不能……”高和平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我現在是李如鬆的親丁,也不孬。至於未來……”鄧駒知道未來大概,他也啞口無言起來。 “未來怎麼了?” “你我都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