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不遠處的一個村子是覺羅氏族人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當初努爾哈赤就是被他的族長叔叔龍墩給趕出來的,不過他現在是建州貝勒爺了,他又可以回來了,他最寵愛的女人袞代就是龍墩介紹的,不過他的結發妻子沒有和袞代住在一起。 月光下照耀著一個兩進的四合院,門頭的磚瓦無不顯示著他在村子裡的尊貴,隻不過因為放的有家禽,顯得氣味有點難聞。 這是他結發妻子佟佳氏和孟古住的地方。 努爾哈赤站在門前搖搖晃晃的用手敲起門來,屋子裡頓時傳來雞鴨的叫聲。 “誰啊?”門裡傳來一個成熟的女聲。 “是我。” “你不是在處理公務嗎?”佟佳氏打開大門高興的說。 “孟古生了孩子我來看一下。” “你怎麼吃這麼多酒?我馬上給你燒點開水,喝點茶水會舒服很多。”佟佳氏小心翼翼的詢問他。 努爾哈赤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突然有股心酸的感覺,因為自己對她並沒有那麼好,當然也沒有那麼壞。 她是在努爾哈赤最落魄的時候嫁給努爾哈赤的,因為佟佳氏是富商家庭,努爾哈赤便答應了,她的父親之所以同意,也是看上了奴爾哈赤和李成梁的關係,這些事情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好,麻煩你了。” 當努爾哈赤走進院子裡,看到屋裡的大門是緊閉著的,他的拳頭頓時就緊握起來,但當他看見蠟燭光照在窗戶的砂紙上時他就把拳頭又給鬆開了,他看見了一副普通人家的景色,窗戶旁的小桌子上點燃了一支蠟燭,蠟燭旁是孟古輕輕的搖著孩子。 努爾哈赤用力把門給推開,大跨步的走了進去。 孟古看見努爾哈赤,立刻把自己從暖呼呼的被窩裡抽出身來說:“你……貝勒爺怎麼回來了?” “不用起來,我來看看孩子。” 努爾哈赤說著就走到孟古身前接過孩子。 一個有點肉乎乎的孩子睡在繈褓裡,看起來是那麼舒服。 這讓努爾哈赤頓時心懷殺氣。 努爾哈赤說話帶著酒氣,他說:“哎呀,等我征服葉赫部我就讓這孩子幫我統治管理葉赫部。” 努爾哈赤抬起他的頭,看著孟古說:“葉赫部靠近蒙古,風俗都是類似於蒙古,這布寨弟弟不就叫金臺石,臺石的意思應該是太師,但現在蒙古都流行黃臺吉這個頭銜,那我就叫他黃臺吉吧!” 對於努爾哈赤的挑釁,孟古僅僅隻是眼睛微微發紅,什麼也沒有說。 這時佟佳氏右手提著一個熱氣騰騰的茶壺左手拿一個碗走了進來,她把碗放在小桌子上就開始倒茶。 水的稀疏聲,在這間屋子裡響著,沒有一人說話。 佟佳氏本想開口打破這死靜,卻突然被孟古的大聲嘶吼給威懾住了。 “我本以為你是被布寨他們欺負的老實人,可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壞!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魔鬼,你比李成梁還要歹毒!” 孟古說完這些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李成梁可是我人生的榜樣,謝謝你的誇獎!哭什麼哭啊?煩死了!” 努爾哈赤再也忍受不了她哭泣聲,他把懷裡的孩子丟在床上,一個大跨步上前去就揪住孟古的衣領。 佟佳氏看見努爾哈赤這副模樣,嚇得立刻放下手裡的茶壺,就去阻攔他,她說:“都是一家人,何必這個樣子?” “你問問她有沒有拿我們當她的家人?你鬆手。”努爾哈赤說。 佟佳氏聽見努爾哈赤的話,便立刻鬆開手。 “哇……哇……哇……” 孩子被突如其來的吵鬧聲給驚嚇哭了起來。 努爾哈赤聽到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心煩,他鬆開揪住孟古的衣領的手,抱起孩子一下子就丟給了佟佳氏,努爾哈赤說:“把孩子抱到你屋裡去,你放心我不會打孟古的,去吧。” “好。”佟佳氏聽見這話抱著孩子就逃離了這個“危險之地”。 “你偷偷的給你兄長送情報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看在孩子的麵上我忍了,為了讓葉赫部服氣我們,我會讓你當麵子上的大福晉的。”努爾哈赤的語氣裡帶著微微的顫音,這不是害怕的顫音而是生氣至極的忍耐。 眼前這個殺人如麻,從戰場上滾下來的人,對於很多事情他都是無所謂,比如飯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是無所謂的,但唯獨對於叛徒他是最不能忍受的。 很多人顯得大度,怎麼樣胸懷寬廣,那是因為這件事情不重要,要是重要他必要對你重拳出擊。 而努爾哈赤忍住了,那亦是有更重要的東西在誘惑他。 努爾哈赤雖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但當那股情緒下去後,他看見眼前這個因剛生產不久的產婦身體還頗為虛弱,他的心終歸是軟了下來,他說:“你早點睡,注意身體,孩子就讓佟佳先養著。” 他說完就拿起孟古身前的熱茶壺和碗,用力一吹蠟燭就離開了房間。 過來兩天,努爾哈赤吃過中午飯才在佟佳氏的催促下離開村子回到城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臨走時佟佳氏對努爾哈赤說:“莫要貪戀這些,我自從聽見你和我阿瑪談論很多東西時,我就知道,你是乾大事的人,別把注意力總是放在這裡。” 努爾哈赤這才不在推遲,大步流星的向城裡走去。 城中心。 努爾哈赤剛前腳踏進那門檻,後腳就有額亦都向他稟報事情。 “大哥,不好了,楊古力帶三百士兵去偷襲那長白山二部,其中之一的朱舍裡部首領投降,但納殷部首領集結七個村子的男丁死守佛多和城,楊古力打不了就回來了。” 努爾哈赤停住腳步立刻問道:“誰同意誰讓他帶兵去的?” 額亦都麵露難色,他把那不遠處的甲士給趕走,這才對努爾哈赤說:“貝勒爺,這可是你在酒桌上親口同意的,你女婿還在喝酒,聽到你要攻打,他才請命的。” “不對吧?我沒有同意啊?” “那天傍晚大哥你要回家,大哥你臨走時隨口一提的,然後楊古力請命,你就同意了。” “士兵會同意?” “剛打敗九部聯軍,各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明軍,聽到命令要打長白山二部落,都心想還不是手到擒來,誰知道幾百人打不了幾千人的堡壘。” “他們都在嗎?” “早就在這裡等著貝勒爺發命令。” “好,我們現在就去商討如何打垮這個部落。” 三個月後,在額亦都和安費楊古的猛攻下,佛多城被攻克,納殷部首領的首級被嘎掉。 從此以後建州女真進入了戰略擴張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