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鬆!這個大貪官!他貪圖富貴,事情敗露,朝廷追責,就拿我們吳將爺頂鍋!我們吳將爺是個老實人,願意頂鍋,可李如鬆這個狗東西不滿足,還要拿我們南軍兄弟繼續頂鍋!我們遠征朝鮮,抵禦倭寇人,我們的餉銀都隻給了一點,我們都要餓死了,可我們沒有鬧事,隻是去要回屬於我們的餉銀,李如鬆為什麼還不滿足?哪有給老爺種田一年,我們還欠老爺錢的道理?這個狗東西,還要把南軍發配去當墩軍,夜不收!大家都知道夜不收,墩軍是什麼樣的,這不就是想要我們南軍死,不就是想要我們南軍死!難道我們南軍集體自刎在李如鬆麵前,李如鬆就滿意了?天殺的狗賊!!!” 酒樓上,王保和徐象烈聽著胡懷德聲淚俱下的控訴,沒有理會矗立一旁的老板。 王保看著跪在地上的徐象烈,手在不停的捏著鼻子,不一會兒鼻子裡的汙穢之物就被剃了出來。王保張開他的大口,無力的打了個噴嚏,他起身拿起酒壇子就大口喝了起來。 “起來吧,這酒還有一半,你給喝完。”王保伸長胳膊把酒壇遞到徐象烈麵前。 “大人,都這個時候,還喝?”徐象烈急得額頭帽子細密的汗珠。 “以前我說,我不會重蹈寧夏那個無頭總兵勃拜的腳步,現在來看我是要死在這裡了。這可是好酒,死了就喝不到了,喝吧,等一會我們一起上路。” 徐象烈聽到這裡,呆愣幾十秒,忽然好似開竅一般,他猛的一個起身,拿起酒壇就往嘴裡灌去。 “砰……”的一聲響起酒壇子碎裂一地,徐象烈不去管王保怎麼想,而是用力的擦乾嘴上的酒漬和頭上的汗水。 “當初不是大人在塞外救我一命,我就死了,今天和大人一起走,不孤獨……” 徐象烈說著說著語氣越來越發顫,後麵他的腿止不住的戰栗起來。 王保沒有看徐象烈,而是拿起徐象烈放在一旁的寶劍,王保猛的抽出寶劍,寶劍剎那間發出嗡嗡聲。 “你太膽小了。今日這些南軍嘴上說著要找李如鬆的麻煩,實際上是沖我來的,我們若是不給餉銀,今天你我都要死在這裡。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王保說著看著寶劍倒影裡的自己,隻可惜倒影裡的王保因長時間沉迷酒色,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雄姿英發。 王保嘆氣一聲,長出一口氣,不在看寶劍裡的自己,他將劍放在劍鞘裡,剛欲說話就被徐象烈打斷。 徐象烈急匆匆的說:“大人,我家裡,還有三千多兩白銀和一些文人朋友送的古玩字畫,我可以全給這些南軍,大人,我們可以活。” 王保走到徐象烈麵前說:“南軍欠餉起碼有六千多兩白銀,還有你口中文人朋友肆意侵占南軍的土地。如果不是調南軍去朝鮮,耽誤了種地,他們應該是不會嘩變的。” “那大人把南軍的土地要回來啊!”徐象烈喜笑顏開的說道。 “這些人背後都是朝廷大員站臺,不然就是侯伯站臺,你怎麼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走吧。” 說完話,王保往門的方向走了幾步,發現徐象烈並沒有跟上來,他搖搖頭笑了起來,隨手就把寶劍丟給徐象烈。 “我這有重裘,值三百多兩,你腰間的玉佩拿給我。” 不一會兒徐象烈的腰間的玉佩就遞給了王保,王保拿著玉佩和重裘走向老板說:“這些東西你拿去當鋪,可以當五百兩,最少可以當三百兩。徐象烈,你切勿說,你自己有多少銀錢,你就說銀錢養家丁了,沒有多的銀錢。老板你記得什麼?” “小的隻知道大人要小人去當鋪,其它的一概不知。”店老板說著渾身戰栗著。 “有個幾百兩應該是可以平息這些丘八的怒氣,在不走等一會殺上來你我都要死,走吧,參將大人!” “好好好……” 樓外,胡懷德依舊在高聲叫道李如鬆如何愧對南軍,突然間不在叫道,安靜了下來。 “各位兄弟們,我知道李如鬆欠了大家很多餉銀,還讓吳惟忠吳將爺回到原籍,還把南軍兄弟發配去當墩軍。都是我愛護大家不周到,我這就讓酒肆老板去把我的衣裳和徐象烈的玉佩給當了,給大家補發餉銀,大家快散了吧,這裡是互市的地方,別人異族看我們笑話!” 王保說著,看見鬧事的人數這麼多,心想著要是讓我活著出去,那麼我就給你們扣一個聚眾叛變的帽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兵部一定可以批準,這樣這群人全要死。 胡懷德看見酒肆老板手裡的東西,他眉頭一皺,帶著哭腔,跪倒在地說:“總兵老爺,你這最多值五百兩,欠餉有五年左右,我們兄弟這麼多人,沒有五千兩餉銀大人……大人,那些去當墩軍夜不收的土地全部都是要不得了,大人,求求您老行行好,給去當墩軍的兄弟買個破席子好一家埋在一起,好讓夜不收兄弟出塞戰死前有口上路飯吃。求求總爺,求求您大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們!” 眼淚鼻涕順著胡懷德的的臉頰就往下流去,後麵站著的戚家軍聽到後麵墩軍和夜不收的下場,亦小聲哭泣,過不一會,有人便大聲哭泣起來,霎時間,這群男人,這群南征北戰的戚家軍都一起嚎啕大哭起來。 王保臉上帶著淚珠,他心裡想:“嘖,這群該死的南蠻子早就該死,要不是你們,我們的軍田就可以拿在我們手裡,這樣就不會被京城權貴吞去這麼多。” 王保彎腰扶起胡懷德說:“北軍已經五年以上沒有發餉銀,難過的不止你們一人,你們要體諒朝廷的難處,體諒朝廷的不容易。不過本鎮愛民如子,我願意找巡撫老爺,總督老爺商量你們的問題,給我一天時間,我一定想辦法補齊這些虧空。” 胡懷德帶著淚珠的臉頰和哀求的神奇猛然一變,他睜大眼睛,嘴角下撇,以極其暴怒扭曲的表情看向王保說:“你們平時不是老是說我們南蠻滑頭嗎?今天怎麼拿我們當傻子?不立字據,你不留下讓徐象烈拿餉銀來,我們絕對不會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