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風光掃盡冬日的寒冷,鳥兒也開始在樹上嘰嘰喳喳起來,萬物的一切都在生長。 鄧駒一大早起來,從睡覺的旁屋裡拿出一大堆的賬本,站在陰影處就開始了紮馬步。 “老爺,你怎麼邊鍛煉邊看賬目啊?”李桂英上前問。 鄧駒紮馬步才十幾分鐘,這並不讓他感覺到勞累,他把賬目給合上說:“桂英,沒有外人,你不用這樣叫我,叫我名字就行。” “那怎麼行,平時叫順嘴了,在外麵改不了口怎麼辦?” “隨便你了。”鄧駒把賬目打開繼續看,“沒事,你先去吃飯吧,我把這個月的賬冊看完。” 李桂英顯然是不想離開,她說:“你怎麼不和我說說幾個月前你在女真部落遇到危險的事情?” 說到危險鄧駒陷入了回憶。 去年夏天的時候,鄧駒那是第一次見到李桂英。 走到院子裡,鄧駒坐在樹下的板凳上,看了一眼李桂英耍劍,便不在看她而是看荷花。 “有事你就說,我爹讓你來看荷花的?”李桂英不悅的說。 “少爺來讓我娶你。” 霎時間,空氣陷入了一片鴉雀無聲。 李桂英停下舞劍,她說:“哎,你這個人真奇怪,憑什麼認為可以娶我?” “我是沒有資格娶你,不如你和少爺說嫁給南京的官宦人家。老爺認識不少南人的大官。”鄧駒依舊是沒有看她。 “哎,你這樣說,我好奇了,我爹讓你娶我,你把我往外推,我很難看嗎?”李桂英帶著霸道的口氣問。 “你很好看,我去朝鮮也就隻有王侯和大官的家眷才有你這麼白凈。” “那為什麼不想?” 鄧駒這時才把目光挪移到她的臉上。 “戰爭是會死人的。現在九邊糜爛不堪,我要是和少爺戰死沙場,你的父親和丈夫可就死了。你想成為寡婦嗎?你想守寡嗎?” “我爹可是有人保護,你要是娶我,也會有人保護的。”李桂英天真的說。 “你知道嗎?我為什麼會成為少爺的貼身家丁?”鄧駒說話激動起來,“李友升被倭人串成串子,我可親眼看見了。戰爭不會因為你是誰,你就不會受傷。” 鄧駒見李桂英不說話,他知道自己何必和一個富家小姐說什麼,她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 “這裡有我手抄的詩和自己寫的,字沒有少爺的好看,你將就看。我們不能單獨在一起時間太久,不然你的名聲會被我玷汙,我走了。” 鄧駒遞給她書,起身就要離開這裡。 “等一等,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李桂英明知故問。 “我叫鄧駒。”鄧駒轉頭回答。 “如果我說我要嫁給你,怎麼樣?”李桂英問。 “你瘋了嗎?”鄧駒皺眉說,“你喜歡舞劍,那不是殺人技,那隻是娛樂品,你知道怎麼殺人嗎?” 說完鄧駒不待她反應,拔刀出鞘,刀鞘聲就響出來。 鄧駒幻想眼前站著一群披甲持長槍的倭人武士。 他快步往前突出一步,一刀用力的劈下對方首級,刀發出嗡嗡聲。 正當李桂英吃驚鄧駒刀法如此之快時。他突然用極快的刀劈右邊的幾個倭人,不待鄧駒對付完右邊的人,左邊倭人的長槍一起刺來,鄧駒不顧還有一人沒有劈到,他隻能快步的用力一跳,不顧刺向他的長槍,用力劈眼前幾個人的首級。 “我死了,長槍已經刺入我的身體。我在能打,也隻能打幾個人。”鄧駒把刀收入刀鞘說。 李桂英看鄧駒的刀法陷入癡呆,她不知道鄧駒說他死了是什麼意思,隻知道鄧駒的刀法是往人首級和胳膊上劈砍,完全不留給對方出下一擊的機會。 “原來這就是邊軍啊,刀法充滿了殺氣,完全是不留給人機會。”李桂英楠楠說。 “武器是殺人的,不是用來快樂的。你的胳膊軟弱無力,你的劍隻是用來給我們看的,你可以拉幾擔弓?你知道關外騎兵的馬匹來無影去無蹤嗎?你知道打仗是真的非常消耗人嗎?我爹,我哥全死在戰場上,對隨隨便便就死了,即便是高級軍官難道不會死嗎?敵將沖入中營,你知道怎麼辦嗎?不,你不知道。去南方吧,算我求你了,邊鎮真的是天天死人的地方,這裡沒有文人寫的小說那般,滅敵人與千裡之外,羽扇經綸,強擼灰飛煙滅。這裡隻有死人。你知道死人的惡臭味嗎?你見過屍橫遍野嗎?在邊鎮,你都可以看見啊!真的算我求你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去南方吧,你去南方吧,你去南方生活吧!我會鎮守遼東,我會想辦法維護這糜爛不堪的九邊,我會想辦法守住北方。我隻求你能快樂,全天下的百姓快樂。王安石說過,願為五陵輕薄兒,生在貞觀開元時。鬥雞走犬過一生,天地安危兩不知。這是盛世的餘暉,文明的餘暉,我能保護延緩五十年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桂英不明白後麵幾句鄧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隻感覺到眼前的人很獨特,尤其是當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有種超脫的感覺,許許多多的男人,媒婆說過的男人都不一樣。 “不,我就選你。” 李桂英斬釘截鐵的說。 現在。 鄧駒說:“當初讓你別嫁給我,你不同意,怎麼這才哪到哪?我又沒有受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桂英暴脾氣上來說:“嘿,你個滾犢紙的人,還脾氣怪倔。下一次我不問了,你死外麵我不管。” 鄧駒不生氣,站起來,把賬目收起來,攏好。他說:“這幾個月才賺幾千兩,這隻能去找努爾哈赤。” “為什麼不要叔父的錢啊?”李桂英好奇的問。 “親戚可以坐在一起吃飯,但是賬還是要分開算的。” 李桂英感覺肚子餓了,她扭頭就要走,鄧駒以為她還沒有消氣,鄧駒拉住她胳膊說:“我不是個貪財的人,如果賺到錢我想辦法會補上這些軍戶虧空。” 李桂英扭過頭說:“我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你去女真部落不帶人嗎?” “帶兩人,一個女真人,一個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