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崩塌(1 / 1)

“好,按照演習流程,偵測到在途的戰術核打擊,戰鬥群即將被納入核沾染區;   全員返回車內,開啟三防;   開EMP防護,無人作戰單位接替協同步兵!”   何庚章在掩體指揮室內,關注演習進展,外麵夕陽隻剩一點餘暉。   在彗星臨近的這一晚,他最終選擇相信自己多年的戰場直覺,組織師部直屬部隊進行了一次夜間演習。   平常他的全師部隊分散在上百平方公裡的戰區各處執行守備、警戒、訓練任務。   雖然身為師長,但是調動集結旅級以上的作戰部隊,依然要經過上一級軍區嚴格審批,他以職權能臨時集結的隻有團級規模的戰鬥群。   演習場中,坦克連組成的裝甲矛頭放緩前進;後麵的協同步兵退回步戰車;展開部署的雷達部隊、炮兵部隊、防空部隊,操作員穿著工程外骨骼效率極高地完成工作,也回了車廂內。   天完全黑下來後,已經沒有一個人暴露在載具外部。何庚章看了一眼時針走到7點,如上級通知的一樣,出現了信號乾擾。   ……   夜幕下,一列鳴笛的社安車隊從金港市駛向白湖東鎮的三船島,其中有一輛“犀牛”防彈越野車。   “尊敬的卡嘉麗娜小姐,感謝您提供的關鍵線索,結合之前那個小姑娘的報案,我們鎖定了最近一係列事件的犯罪嫌疑人。”車內社安文員有些磕巴地說著羅西亞語。   “我可以用夏國語交流,而且我也不介意AI傳譯。”對麵的波莉娜優雅地翹腿端坐。   盡管人工智能的同聲傳譯已經非常可靠,甚至可以一定程度識別語境和語氣,但是正式的場合或麵對重要人物,真人傳譯仍是一種禮節。   “我們對此高度重視,考慮到嫌疑人的同夥數量不確定,手上還極有可能持有軍火。我們調動了大量警力,武警部隊也做好了支援準備。”在車內陪同的社安廳乾部直接交流。   “裡麵有我的朋友,盡量避免他們受傷,我和那個主要嫌疑人也有些交情,到時候可以試著勸勸他。”波莉娜托著腮看向車窗外。   乾部取下領子上的微型對講機調試了一下,發現與車隊其他車輛的通訊信號遭到乾擾變得不穩定。   “和科學家推測的一樣,彗星露比有著強烈的乾擾輻射,靠近的探測器都失聯了。”乾部低聲自語。   “失陪一下,由於通訊問題,我們要讓車隊停下,商討一下,調整指揮協調方案。”乾部抬頭對波莉娜解釋。   車隊停下,乾部和文員離開了波莉娜的座駕,各車組都下來人協商,彗星的紅光已經映染了大片夜空。   “鮑裡斯!你怎麼能讓小姐摻合進這種事?放任她參加過家家也就算了!緬…咳,卡加林先生知道後有你好看!”鷹鉤鼻的威斯克見已經沒有了外人,直接對波莉娜身邊的保鏢發難。   鮑裡斯麵如刀刻,一點神色變化也沒有,就像一尊雕像。   “我要的是保鏢,不是獄卒,怎麼安排行程我也是有一定主動權的。”波莉娜替他說話。   “小姐,您應該把更多精力放在上流圈子,這對您的未來發展有好處。”威斯克麵對波莉娜,語氣緩和了不少。   “如果那些上流的紳士們能學學夏國文化中的含蓄矜持,我會考慮的。我真是受夠了那些打量我的下流視線。”波莉娜一想起就是一陣惡寒,拉了拉雙排扣風衣的下擺。   看著波莉娜,威斯克突然感覺心中有原始沖動被勾起了,而且怎麼也按不住,就算那啥蟲上腦了也沒這麼大勁兒,文明人的矜持、尊卑、克製都被他拋到了九霄之外。   “啊!”威斯克嚎了一嗓子彈身而起。   鮑裡斯動作更快,一抬腿踢在威斯克小腹,讓他回到座位上,然後腿伸直撐住威斯克的胸骨,把他壓得無法起身。   “你乾什麼?”鮑裡斯目光冰冷,沒弄清對方的底細,不打算直接殺人。   但是威斯克還是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吼,依照作戰本能摸向腰間,他的身份有特許持槍資格,手槍就在腰間的槍套上。   “死!”鮑裡斯目光一厲,直接短距離發力,腳尖擊碎了威斯克的喉骨,然後奪下手槍。   “我猜到內鬼是他,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直接自曝。”波莉娜從突發事件中回過神來。   “小姐,車隊裡可能也不安全。”鮑裡斯推出彈匣檢查子彈,又從威斯克身上摸出一個備用彈匣。   “以我的分析,有內鬼的話,所有安全屋都不安全,跟著夏國社安部隊行動應該是風險最小……”波莉娜透過車窗觀察外麵的社安車隊,然後花容失色。   隻見外麵已經是亂成一團——有人用警棍把同事腦袋砸爛,還俯下身舔舐紅白相間的事物;有人被撲倒撕咬,一個戴著防暴頭盔的乾警沒法上嘴,正胡亂抓撓想摘下頭盔;有人用槍胡亂掃射,子彈打完後,把槍作為鈍器敲砸;正在駕駛位的司機,油門踩死,把路上的人像保齡球一樣撞得七零八落……   幾發流彈打在了越野車玻璃上留下了彈痕,鮑裡斯不再遲疑,爬到駕駛位進行手動駕駛,準備帶波莉娜離開這片地獄。   就當鮑裡斯沒開幾米遠,一輛警用裝甲車猛然撞在越野車側麵。畢竟不是真裝甲車,加上行駛狀態更容易失衡,犀牛越野車被直接頂翻了。   ……   商海市內,澄海娛樂大廈的總經理辦公室,批閱完文件的丁遠途捏了捏太陽穴:“麗麗,掃描備份文件。”   他又起身走到落地窗邊,想看看夜景放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比北極星還大的猩紅彗星,又低頭看街景。   遙遠的距離讓他沒有第一時間看清細節,等到看清了——   路上本來有序的車流亂成一團,就像本來碼放整齊的麻將開始洗牌了,小型私家車擠撞成一團,爬出來的人互相扭打都掛彩了;立交橋上一輛大貨車推著五六輛小車橫沖直撞;有的小車翻下橋,摔得起了火;一輛suv沖進生活廣場,像割草機沖上草坪一樣撞倒成片的廣場舞人群;有人從高層窗戶被擲出,人員密集的商場大樓乾脆下起了餃子;有的私人飛機直接撞上建築,把大樓變成火炬……   “這是?哪部末世題材的影視遊戲推廣嗎?”丁遠途卻沒有第一時間驚慌。   作為虛擬娛樂業大亨,他見過的刺激場麵比這還多多了,比如全人類一瞬間都變成了最原始的液態氨基混合物……   “這似乎不是傳統喪屍題材,還有用工具的本能,更像是《血十字》。血是紅的,還沒做送審版刪改啊。”   他甚至還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各種細節,認真考慮類似題材的市場前景。   丁遠途突然被急促的撞門聲驚得回過神來,他想起來他還沒有開啟落地窗的投屏功能,也沒有佩戴AR眼鏡,而且他設定了拒絕接受無預約AR推送——   也就是說,tm剛剛看到的全tm是實景!   丁遠途看著搖搖欲墜的辦公室大門,先是和麗麗推著可活動的書架、茶幾把門堵住。   “麗麗!調取大廈內監控!”確認了自己沒有做夢的丁遠途下達指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廈中所有無線信號的監控畫麵都是嚴重的乾擾雪花,所幸有幾處探頭是型號比較老的有線款。   在有線信號下,丁遠途看到的畫麵無不是他早就在各類喪屍末世題材看厭了的:發瘋的人或者說類人追咬撕打正常人,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馬賽克景象;也有躲到庇護處的正常人焦急地報警、聯係熟人,結果都和丁遠途嘗試的一樣,乾擾嚴重無信號。   大概是類似的虛擬刺激看得多了,丁遠途除了有些難以接受現實的突變,並沒有陷入恐慌無措,很快分析出了危機應對方法。   他拉開老板椅,摘下絹布手套,按下桌底的一個隱藏指紋鎖。   “麗麗跟我來。”丁遠途塞了一些隨身物品進公文包,和麗麗鉆進了辦公室的一扇隱藏門。   ……   南方戰區總部司令部大樓內,麵對地麵建築大部分人員的突然暴力,司令部陷入了數個小時的混亂,盡管這個時代無人作戰單位、便於快速部署的電子哨兵已經普及,但是在這樣情況復雜的內部混亂,它們起不了太大作用。   畢竟在人工智能的“眼中”,無論是破壞秩序的失控人員,還是理智尚存的正常人,他們的電子識別標簽都是一樣的。而要對有己方識別標簽的生命單位開火,需要極高的授權和嚴格的流程——畢竟這要是被敵方的電子戰或者別有用心的人卡了bug,可是會產生極為嚴重的後果和惡劣影響。   直到地下防核工事的值守人員集結起來,開始持械反擊,戰區總部的秩序才得到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