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一旁汗流浹背的王教授，三個人陷入了一場熱烈的討論。 　　任務二簡直像是為鐘小藝量身定做的，雖然她本人有些抗拒，嘴裡還說著什麼“誒呀我和小張哥還相過娃娃親，你們這樣搞，我很尷尬的......”，但最後還是樂嗬嗬的接下了這個任務，看起來甚至有些躍躍欲試。 　　關於任務一和任務三的分配就不好說了。蘇井和李牧一人占據了長桌的一邊，眼睛對著眼睛，氣場一時有些凝固。 　　仿佛上世紀格鬥遊戲中的對決畫麵一樣，空氣裡開始有火星子在劈裡啪啦地冒，二人視線相接之處似乎也閃著短兵相接的電光。 　　鐘小藝在一旁，隱隱約約的嗅到了一絲火藥味。 　　“班長，你想要哪個任務？我都可以。”蘇井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對麵的李牧，把一旁觀戰的鐘小藝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不知道為什麼，蘇同學微笑著說“我都可以”的樣子，好像比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還要嚇人...... 　　李牧一隻手撐在桌子上，這讓他看起來好像是進攻的那個。他無視蘇井直勾勾的眼神，一開口就是:“我要任務一。” 　　“班長特別細心、認真、負責，一定能找到第一手的好資料，怎麼會對任務三不感興趣呢。” 　　“技術含量不高，太清閑了。我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力考核一直是A，蘇同學，最危險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李牧說完這句話，一臉莊嚴肅穆，他扶了扶眼鏡，嘆了口氣。甚至還做出一個試圖拍她肩膀的動作，那種深明大義的班長形象快刷到滿分了。 　　就連王教授也在一旁贊許的點頭。 　　你怎麼不去表演係！ 　　“而且我太英俊了。很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蘇井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 　　“我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力考核也是A，班長。”她不甘下風，“而且我的談判技巧課……” 　　說到這裡她有些心虛，她平時不愛說話，懶得玩這些嘴皮子功夫，更喜歡直接動手。這門課程她上到一半就想逃課了，沒修到滿分。 　　她本來以為像李牧這種看起來很斯文的人，也不會在語言技巧上下功夫。 　　“蘇同學，你的談判技巧課最終是什麼評級呀。”李牧微微一笑，蘇井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B..B級。” 　　有些話一說出來就知道自己輸了！ 　　李牧現在的神情可以稱得上是小人得誌的典範，他似乎在拚命忍住仰天長笑的沖動，但翹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 　　他推了推黑框眼鏡，緩緩滑動著他麵前那部鑲嵌在長桌上的終端設備，最終從那個發著藍光的小顯示屏裡拖出來一張期末成績表單。 　　那張表單一下子被投影共享到了麵前的長桌上，它漂浮在兩人中央，藍盈盈的粒子編織在一起，位於課程評級那處的字母赫然寫著：A。 　　“找得有點久，不好意思了。因為我還同時選修了很多其他的語、言、技、巧類課程。” 　　“並且，就像我的談判技巧課一樣，都是A的成績哦。” 　　王教授在旁邊一下一下點著頭，眼神裡滿滿的欣賞和信任。 　　他看起來好像很想鼓個掌的樣子。 　　鐘小藝在一旁喃喃自語“你們這些評級瘋子”、“這裡好可怕我要回去找我奶奶”，似乎是被這樣一幅卷王爭霸的場景嚇得不輕。 　　蘇井的大腦開始瘋狂的轉動，然後......她接受了這個事實。 　　既來之則安之。老天發什麼，她就做什麼。 　　就是可惜了A組的獎勵了......她心知肚明，三個任務裡，也許隻有任務一含金量最高，能拿到“趁手的小工具”。 　　“別擔心，小蘇同學。”王教授看出了她的顧慮，“每個任務其實都很重要，哪怕是搜集資料，完成度夠高，也可以去A組選獎勵的。況且你還要配合材料小組對這包東西展開研究呢，工作內容也不少。” 　　“選什麼獎勵，該不會是——論文大戶的思維導圖吧？”一旁的李牧評價道，蘇井從他克製的不太好的聲音裡聽出三分得意四分忘形兩分同情一分憐憫，還有九十九分的陰陽怪氣。 　　就差在旁邊做鬼臉嘲笑了，都研究員了還這麼幼稚…… 　　鐘小藝瑟瑟發抖，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小倉鼠，被丟進了猛獸的叢林。 　　“希望一線調查不會送給你古神的禮物。”蘇井麵無表情的對他說。 　　“回去多看看克蘇魯小說吧！”她甩下這樣的一句話，接過了那包小小的黑洞石碎片。 　　...... 　　好不容易把分工討論出來，研究室裡濃濃的火藥味剛下去，王教授就按下墻壁，激活了一塊白板，要給他們講他一開始提到的“應對措施”和“規則”。 　　應對措施很明顯是一些任務中的原則，就像機器人三大定律一樣。這份文件應該會規定他們調查的邊界，幫他們厘清研究任務和個人安全之間的關係。規則就不知道是哪裡的規則了，難道是研究所的規則？也是，他們剛完成此前的學業，從研究所的“分部”進入了“總部”，總部的機密看起來可比分部多多了，機器門都比分部的厚重，看起來更不近人情......一定會有一些所裡的要求吧。 　　被王教授激活的白板漂浮在空中，位置卡的有些崎嶇。他招了招手，白板識別出他的手勢，主動飛了過來，穩穩地停在他的身後。 　　這下，大家就都能看到白板上的文字了。他從包裡掏出一個黑方塊，方塊和白板一觸即分，白板開始播放一些畫麵。 　　“原來這麼方便？那剛才為什麼要用手寫？”蘇井問道。 　　“那些都是一手資料，還沒來得及拷到u盤裡。”王教授回答道，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ｎ.coｍ “而且，讓我這個老教授復古一下怎麼了？手寫很有感覺的。” 　　“在上世紀的學堂裡，老師就是和學生這樣互動的。黑板、白板，粉筆、白板筆......”李牧把玩著手中的粉筆盒——這裡麵裝的並不是真正的粉筆，隻是形狀相似，本質上是某種電子筆，可以在各種材質上書寫出符合材質特點的痕跡。王教授剛剛在白板上書寫，就是用的它。 　　“科技再發達，”他神色復雜的看著王教授身後的白板。“人類也還沒變成外星人呢。保留一些舊時代的習俗，可以讓我們記住那些過去。” 　　“還有，那些死去的人......” 　　蘇井愣了愣，她並沒有出生在那個時代，也沒有親身體驗過那個對她而言“已結束的時空”。 　　大祭司堆在家裡的書她看，那把上世紀的烏木手杖曾經被她當成過練習武術的“劍”，數千次的把玩過。她很熟悉紙製品，甚至很熟悉歷史課的內容：過去的時代、人類文明燦爛至極，人類創造的產物包羅萬象——但是，這一刻，她依舊從李牧輕飄飄的嘆息中，感受到自己對於那段歷史的缺席。 　　她不說話了。想著哪天能不能別隻是聽機器盒子，也親身感受一下那個時代。古國文明小組的XR歷史體驗課程不是很火爆嗎？就在隔壁棟的C09。 　　也是在此刻，她好像明白了為什麼C等級的學科，既不是生物醫藥、也不是天文地理，而是諸如歷史、人文、先哲思想這一類的文科類目。 　　以及分組的那天，廣場中央那座巨大的機械結構仿真孔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