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10位繆斯(1 / 1)

薩福提到女子學堂,眼神裡滿是溫柔。   “我們的學堂專門教導女孩子們詩歌、音樂、儀態,以及美容和服飾,由於我在西西裡島的時候聲名在外,很多少女慕名而來,拜我為師。”   “我把他們當花朵一樣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帶著母愛般的眷戀之情悉心地培育著他們。”   “這些女孩都是花一般的年紀,也正是憧憬愛情的年紀,所以我在教他們詩歌,音樂和服飾時,總是會傳授他們戀愛的藝術。”   “戀愛的藝術談的多了,就會想要去實踐,可是女子學堂又哪來的男子呢。因此我在跟學生的朝夕相處中,我心中濃厚的詩情畫意逐漸轉化為了對女性深深的愛戀。”   “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叫阿狄司,她是我見過最聰慧、最美麗的女子,她是我的繆斯,是我靈感的來源。”   薩福回憶著,唇角還帶著笑容。   蘇洋和薩福中間大屏上突然出現了幾行文字,旁邊還伴隨著薩福的吟誦:   【“我愛上了你,阿狄司,   很久以前。那時   你還隻是   一個醜巴巴的小女孩”   “難道那麼一個小小村姑,   穿著鄉下的衣裳,真能夠引起你的寵愛?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樣   提起長袍、露出腳踝。”   “但是這個女孩子   她的發辮是比鬆明火把   更金黃——”】   “這是我寫的詩,詩中的小女孩就是阿狄司,她從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我,貌不驚人,很是寒酸,但是那一頭金黃的秀發是她美麗的象征,隻要她站在人群中,總是那麼的耀眼。”薩福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可是突然薩福幸福的神情變成痛苦的掙紮:   【“可是,阿狄司,你厭棄對我的關懷   為了追逐安德洛美達,你轉身離開”   “但假使你愛我,請你   去找別一個   我不能忍受   和比我年輕的男子   共享一張床”   “在我看來,他的享受好似天神   無論他是何人,坐在   你的對麵,聽你娓娓而談   你言語溫柔,笑聲甜蜜”   “啊,那是讓我的心飄搖不定   當我看到你,哪怕隻有   一剎那,我已經   不能言語。”】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離經叛道,居然這麼赤裸裸的去書寫對女子的愛戀。”薩福問蘇洋,但她漫不經心的態度又好似在跟自己說話。   “沒有啊,我覺得你很真實,很幸運,我喜歡你那句‘當我看到你,哪怕隻有一剎那,我已經不能言語。’聽到這一句,特別是從你口中說出,我突然特別渴望愛情。誰也沒規定,愛隻能存在異性中。”蘇洋作為現代人,什麼都見過,所以聽到這樣的故事並不驚訝。   薩福都做好被人嘲笑的打算,她敢說出來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因為她在世時,就曾因為這些詩被審判,差點上了斷頭臺。   她已經習慣了被人指指點點的生活,也習慣了不被認可的人生,可是沒想到一個陌生人居然懂她。   蘇洋的理解,讓她感覺找到了知己,傾訴的欲望也愈發的急迫:   “其實我明白女性之間愛的痛苦還在於,這樣的愛沒有結果,這樣的愛進退兩難。”   “我深刻的知道同性之間的愛是‘貧瘠不育的歡樂’,是不開花結果的幻想樹。我知道,自己既難以完全作為一個女子之身,也沒有能力成為一個男子。”   “隨著時光悄然流逝、白發漸生時,我這樣的愛情,又怎麼能永恒呢?”   【“我真希望自己不如是死了罷!   好好的去吧,別忘了我。”   “你知道我是怎樣寵愛你的,   如果你忘卻了,就讓我來提醒你   我們一起消磨的美好光陰——”   “而我徘徊踟躕,   不斷想念著   溫柔的阿狄司,   因為你的緣故   我的心被渴望燃燒。”】   “你知道嗎?我寫的這些詩,阿狄司並不知道,我是在她嫁為人婦時,才將這些表達相思之情的詩歌贈給她。”   “我知道的,因為你想用最漫不經心的方式來表達你的真心,因為你所在的年代,師者授業解惑,學生以情相報,這些都是很正常的吧。”蘇洋在研究薩福的時候,就發現對於同性之間的愛情,古希臘報以很大的理解和寬容,而這一切多虧了勇敢的薩福固執的在異性之間的愛情路上開辟了一條新的路。   “真的很正常嗎?可我為什麼不被世俗所容納呢,連阿狄司都離我而去。”薩福並不知道自己對後世的影響,隻記得自己被人嘲笑“不潔”,被人辱罵“悖德”甚至被人斥責不尊重男權。   “是的,你是後世女同的鼻祖,被喻為‘第十位繆斯’,你被後人談論著,尤其是在這兩千多年以來的各代詩人的心中,你更是成為詩海中的一座明亮的燈塔。”蘇洋說的很真誠,因為他本來就是傳達後人的真實的想念的。   可是萬萬沒想到,薩福在聽到他的話語後,從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不可置信,再到掩麵哭泣。   薩福一直在說她的戀愛的經歷,但卻從來沒有提到她的詩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在給蘇洋朗讀詩歌的時候,內心也是忐忑不安的,因為她擔心對麵英俊的男子會不喜歡她的詩歌,會在她讀詩歌的時候覺得無聊而中途離開。   可是他沒有,他不僅認真的聽她誦讀,還告訴她,她的詩歌被後人稱頌,而且流傳了兩千多年,這對於一名愛好詩歌,終生以詩歌為伴的人來說真的是莫大的榮幸。   “我的上帝啊,大家都愛我的詩歌,大家居然都愛我的詩歌,不僅是在希臘,在遙遠的東方國度,居然也知道我的詩,也談論我的詩,真的嗎?帥氣的人兒,你快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蘇洋很很肯定的點頭:“你同時代的雅典的統治者也是一位詩人,名叫梭倫,他曾經說‘如果我學會了她的音律,可以死而無憾了。’後代的好多人都覺得你是‘學者繞不過去的坎’”   “你從體裁和技術上改進了抒情詩,把抒情詩的吟唱對象從天上的神轉移到地上的人,而且特別的簡單乾脆,音節也更為單純和明澈,把詩歌從藝術的殿堂拉回到了人間。薩福老師,你的影響是跨時代的。”   蘇洋說的很真誠,讓薩福想要從他的話語中找到一絲破綻都不可得。   薩福再次確認,自己在詩歌方麵確實成功了,她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流,原來自己能存在這麼久,被人記這麼久都是因為詩歌啊,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她擾亂了愛情的秩序,而長期被人唾棄呢。   薩福陷入了狂喜中,久久都不能平靜。   此時,天幕外的眾人卻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