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 20*6 3月15日大霧轉晴 “怎麼辦,怎麼辦!”杜允禾默默的趴在車底,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也沒能整理出任何頭緒。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天色越來越暗,直到院子裡深藍色的暮光被黑暗吞噬。 霧蒙蒙的雨夜中,沒有了電燈的照明,唯一的光源是杜允禾時不時亮起的手機。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杜允禾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開始迷糊,如果不是不斷吹拂自己身體冷風和危機環境中人類求生的本能,自己早就承受不住這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煎熬了。 “隆隆隆!”在杜允禾意識處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感覺地麵微微震動了起來,在地麵開始震動的時候,杜允禾也聽到自己所在的雜物間頭頂發出了陣陣聲響。 “好像地震了?”這突然的地動嚇得身心俱疲的杜允禾一個激靈,瞬間恢復了注意力。 不多時,地麵再次震動了起來,比上次還要劇烈。 “果果醒醒!地震了!”杜允禾輕輕推了下身邊的閨蜜,悄悄的趴在閨蜜耳邊喊到。 越靠近閨蜜,越能聞到閨蜜身上散發出的惡臭。杜允禾一次次嘗試叫醒閨蜜,可是閨蜜依舊保持著趴著的姿勢,嘴裡發出含糊不清地低語。 如果是在白天或者照明充足的情況下,杜允禾應該可以輕鬆的發現閨蜜不停流出的鼻血。 可惜,現在是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中, 杜允禾憂心忡忡的看向農家樂用餐區的方向,生怕裡麵的感染者出現什麼異動。 “嘰嘰嘰,嘰嘰嘰!”在寂靜的夜空中,杜允禾突然聽到周圍響起了很多鳥叫聲。 鳥群地叫聲與平時鳥類嘰嘰喳喳的叫聲不同。這突然響起的鳥鳴聲顯得更加短促,急躁,粗獷,就像無數隻鴨子和麻雀一刻不停發出的聲音,讓人煩躁不堪。 聽到這突然冒出來的怪異的鳥叫聲,杜允禾感覺心中冒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懼,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一股寒意和惶恐從杜允禾地胸口慢慢擴散,向杜允禾的全身蔓延。 “吱嘎,吱嘎!吱吱吱!”在鳥鳴聲響起的同時,在杜允禾看不到的地方,從農家樂後麵的溶洞中飛出了無數黑影,有些黑影如同無頭蒼蠅一樣,落到了農家樂內,在農家樂內亂撞亂飛,發出吱吱的叫聲。 有些甚至飛到了杜允禾藏身的雜物間,撞得雜物間頂上的彩鋼棚咚咚直響,屋內的感染者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低沉而詭異的咆哮聲。 “這這這,這是什麼情況!要世界末日了嗎?”杜允禾心中愈發地不安和惶恐,注意力也被周圍空中到處亂飛的黑影吸引,絲毫沒有注意身邊的閨蜜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瞪著眼睛,眼神充滿了仇恨和憤怒,惡狠狠的盯著杜允禾。 “咳咳咳。”還在抬頭觀察的杜允禾突然被身邊側身爆起的閨蜜死死地掐住了脖子。杜允禾掙紮著轉過頭看向旁邊滿臉黢黑的閨蜜,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恐懼。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我要死,你怎麼不去死!”閨蜜神色瘋狂的盯著杜允禾,如同看著殺父仇人一樣。 杜允禾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在快要失去意識的瞬間,杜允禾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右腿,對著閨蜜胸口一頂。 杜允禾感覺脖子微微一鬆,抓住機會抽出左手頂住閨蜜的額頭,將掐住自己脖子的閨蜜狠狠推向頭頂的三輪車貨箱。 “咚!”閨蜜的後腦勺狠狠的撞在了貨箱上,隨即,杜允禾感覺脖子上的束縛被解開,閨蜜散發著惡臭的身體倒在了杜允禾懷中。 “好臭啊!”這是杜允禾意識昏迷前大腦中接受到的最後信息。 天空中,一個宛如彗星般的白色飛行物拖拽著發光的尾翼,劃破漆黑的夜空,飛行物周圍有一圈發光的白色圓環,散發著蒸汽般的光暈,如同一個晃動的水母。 杜允禾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奔跑在雪地中,四周都是雪白的一片,杜允禾被凍的瑟瑟發抖。 恍惚中又看到周圍的雪地冒出了很多僵屍,兇神惡煞的向自己追來,杜允禾跑啊跑,然後掉進了散發著惡臭的廁所裡。 突然四周開始地動山搖,一塊巨石壓從高處落下,壓在了自己胸前,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杜允禾在夢裡掙紮著,在快要窒息之前清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映入杜允禾眼簾的是閨蜜是三輪車沾滿泥土的車底,以及正壓在自己胸口的閨蜜。 閨蜜口中流出的黑紅色液體發著陣陣惡臭,杜允禾抬起僵硬的手臂費力將閨蜜從身上挪開,自己的上半身和左手已經被壓的失去了知覺,整個上肢又麻又冷,下肢到腳心一片冰涼。 杜允禾躺在地上,調整著呼吸,隨著呼吸的律動緩慢回復著體力。 身上的麻疼感布滿杜允禾全身,每活動輕微一下,都感覺移動過的地方如同無數小針紮一樣難受,自己的脖子又酸又疼,腦子昏昏沉沉的,時不時的還帶著一點脹疼。 杜允禾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布滿雪花屏的老式電視機,無數雪花在身體閃動,身體就像失去了控製權一樣又麻又脹。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允禾才能勉強翻了個身,趴在車底,重新觀察起農家樂大門處的情況。 農家樂內,陽光明媚!雜物間前方地麵上掉落了很多黑色的點點,杜允禾仔細一看,原來是蝙蝠的屍體。 往院子裡看去,地上不僅是蝙蝠的屍體,還散落著一些鳥類屍體,這些屍體中主要是鴿子和麻雀。 農家樂的院墻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幾道大口子,墻皮也大塊大塊的開裂脫落。 院內沒有看到遊蕩的感染者,大門前老板的屍體還完整的躺在地上,幾隻看起來像烏鴉鳥類正在啄食著地上那兩具被感染者打成肉泥的屍體。 隨著身體的自我調節,杜允禾終於重新恢復了對身體的控製。 “唔!我得趁現在那些瘋子不在,趕緊想辦法逃離這兒,到山下去尋找救援!”杜允禾突然想起閨蜜冒著生命危險從老板手中搶下的鑰匙串。 “鑰匙呢!”杜允禾趕緊摸了摸兜裡的鑰匙串。“呼!還好,還在兜裡。”杜允禾摸出鑰匙串,找了半天,也沒能確定哪一把是大門鑰匙。 在這把鑰匙串中,杜允禾隻能確定一把鑰匙的作用。 那把最長的還掛著奧迪掛墜的鑰匙是電動三輪車的鑰匙,因為自己在老家騎三輪車乾農活的時候,也用過同款鑰匙。 不過是不是頭頂三輪車的鑰匙,杜允禾心裡也沒底,趁現在感染者不在,杜允禾鉆出了車底!輕輕將鑰匙插進了三輪車上。 “太好了!就是這車的鑰匙。” “與其冒著風險尋找開門的鑰匙,不如用三輪車撞開大門,然後下山尋找救援?”杜允禾思來想去,決定用最直接的方式逃離這個噩夢般的農家樂。 “就這麼辦吧!”杜允禾下定了決心。 “可是身邊的好閨蜜怎麼辦呢?要丟下她嗎?離開了三輪車的掩護,那些院子裡的瘋子發現了她不就跟那兩個男人的下場一樣嗎?……”杜允禾不忍心丟下自己的閨蜜,又猶豫了起來。 “咳咳!”在杜允禾躊躇不前之時,被杜允禾撞暈的果果悠然轉醒。“咳咳,頭好疼!”果果嘟啷著,嚇得旁邊的杜允禾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 “咳咳,杜杜你快走吧!咳咳咳咳!”果果推開了杜允禾的手臂,用她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眼前略帶防備的杜允禾。 “我,咳咳,我感覺很不舒服,我好想,好想撕碎你啊!咳咳!不,不行!”果果越說話聲音越大,五官開始滲血,語調也慢慢變得瘋癲,如同老板變異前的狀態一樣。 “咳!你快跑啊!”在杜允禾三分驚訝,五分恐懼,兩分不舍得眼神中,果果用極快的速度從車底爬出去,大叫著穿過池塘往農家樂內跑去。 看著閨蜜用僅存的理智為杜允禾創造求生的機會,杜允禾的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曾經與幾個好閨蜜相處的畫麵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不過現在杜允禾來不及悲傷,剛剛果果的舉動無異於投石入水,農家樂內的感染者群在聽到閨蜜的聲音後紛紛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聽到農家樂內感染者群的騷動,杜允禾心中非常清楚,必須趁現在趕緊離開。 杜允禾擦去了眼淚,從車底鉆出,坐到了三輪車的駕駛位上,插鑰匙,啟動三輪,一氣嗬成! “xxx農用車為您服務!”杜允禾鬆開手剎!將電門拉滿,駕駛著三輪車往大門沖去。 麵對緊鎖的大門,杜允禾閉著眼睛,雙手握緊龍頭,電門捏死! “砰!當!”三輪車順利撞開了鎖住的鐵門,往門外駛去。 車輛破門而出的瞬間,三輪車前輪和剎車線受到了損壞,三輪車的前輪有些跑偏,不過此時杜允禾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三輪車在全是下坡盤山公路上疾馳著,杜允禾捏了下剎車,車輛並沒有如同想象中那樣減速下來,反而一路向下猛沖。 杜允禾全神貫注的駕駛著車輛,小心翼翼的避開路上的滾落的石頭,雖然捏死了剎車,但是車速還是不受控製地越來越快,杜允禾也越來越慌亂。 終於,在某個彎道前,杜允禾為了避讓地上的大塊碎石,失去了對方向的掌控,一個急轉彎,直接駕駛著三輪車從公路上飛了出去。 杜允禾看著越來越近的山體,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在車輛觸山的瞬間,杜允禾在慣性的作用下被甩飛了出去。 杜允禾在空中飛舞著,突然感覺自己撞在了一張大網上,身體慢慢被包裹吸入,隨即開始下落。杜允禾的感覺臉上身上都在被什麼東西纏繞著,拉扯著,鞋子也飛了出去。 終於,杜允禾雙腿被纏住,倒掛在半空。 “汪汪汪!汪……” “我這是死了嗎?”杜允禾掙紮了一下,耳邊傳來了嘩嘩的聲音,以及,狗叫聲? 杜允禾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頭部的充血讓自己有些暈乎乎的,好一會兒才看清麵前的是一個穿著紅色沖鋒衣的男人。 這個男人手中拿著鏟子,對準自己,做出了攻擊姿態。 “喂!醒醒!講話!隨便說什麼都行!”男人好像在對自己喊話。 “這是活人嗎?終於遇到活著的正常人了!哇嗚!”在看到正常同類的瞬間,杜允禾積攢的情緒瞬間爆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嘔!好臭啊!不是,你別哭啊,美女!啥情況啊?”王勝祥看著雙腿被藤蔓纏住,掛在半空哇哇大哭的杜允禾無奈的撓了撓頭。 伴隨著杜允禾身體的擺動,王勝祥能清晰的聞到她身上發出陣陣的惡臭,這股臭味又腥又沖,有股膿水的味道,而且異常刺鼻,王勝祥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那個,美女,你這麼掛著也不是個事兒,我先把你放下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注意點!”王勝祥準備把杜允禾從蔓藤上救下來。 “喂,別哭了,在哭我就不管你了!”王勝祥被女人的不停的哭聲吵得有些煩躁。 聽到王勝祥帶著威脅的話語後,掛在樹上的杜允禾刷的一下閉上了嘴巴。 看到掛著的女人識趣的閉嘴,王勝祥三步並做兩步,抓住山體上的藤蔓,爬到纏住女人藤蔓的上方,用鏟頭鋒利的邊緣對藤蔓進行劈砍。 “唰,唰!”每一次劈砍,都會引起藤蔓周圍的枝葉發出聲響,而且劈砍的手感和王勝祥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這些藤蔓異常堅固,而且並不固定,王勝祥費了不少勁,才砍斷了藤蔓。 藤蔓斷裂的瞬間,被藤蔓纏住的杜允禾感覺腳下一鬆,隨即身體落在了濕滑的青石板路上。 牛奶看到落下杜允禾,迅速跑了過去,嗅了嗅空氣中氣味,嗚咽著躲回了王勝祥身後,露出害怕的眼神。 “喂,說句話!說什麼都行!”王勝祥看著倒在地上的杜允禾,警惕地舉起了鏟子,走到杜允禾身邊,輕輕踢了踢杜允禾的後背,做出了警戒姿態。 女人衣服上那一灘黑紅色的液體似乎是臭味的源頭,散發出的惡臭讓王勝祥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別打我!我,我是活人!”剛從藤蔓中被解救出來的杜允禾有氣無力地回應著,剛剛被蔓藤擦過的地方傳來陣陣疼痛,自己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樣,忍不住蜷縮成一團,在地上翻滾著。 山頂上,農家樂內,數十感染正在從從破開的大門一湧而出,沿著山路往山下遊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