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帶著尾煙，從車旁飛過。 司機室的陳三金，在同一時間得到了於輪眼前的畫麵，猛打方向盤，堪堪躲過這一擊。 “再來一炮，快點。” 吉普車上的人慌忙填裝著新炮彈，再次探出車。 “換完了？” 李千存提著機槍，看著他探出一半的身體，和還沒來得及拿出的火箭筒，露出戲謔的笑容，扣下扳機。 白癡，沒發現我一直沒開槍，就是在等你麼。 子彈瞬間將男人的上半身打成了馬蜂窩，垂在車窗，腦袋在地麵的接觸中，發出呲呲聲，混合著鐵屑與肉渣的血液橫飛。 聽著耳邊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駕駛員心生懼意，輕踩剎車。 但李千存轉頭就對著引擎蓋一陣狂轟，嚇的他打偏轉向避開，一腳急剎停住。 見有車停止追擊，剩餘幾輛也紛紛放緩了車速，逐漸離貨車越來越遠。 冷風呼嘯灌入車廂，手上感受一股炙熱，李千存這才放下槍管過熱的機槍。 從沒有過這麼爽快。 感受著風吹在自己身上，李千存閉上眼，靜靜的回味著。 在六欲天中，他就發現，自己殺人並沒有產生負罪感，而是輕鬆。 如今，在修車廠，和一番的追逐槍戰中，自己腦中也不是感覺到輕鬆那麼簡單了，而是—— 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還是喜悅，興奮？ 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情感。 如果硬要說，就像是自己第一次領的工資的時候，多巴胺分泌的是如此超前，感覺是那麼的美好。 他又有些遺憾。 那些人要是一直追著，該多好。 等他們探出身，一張張兇狠，還自以為拿捏住自己的臉，瞬間呆愕，變為恐懼，然後被子彈打爆，就像鐵棒敲在西瓜上。 “嗬哈哈——” 一處瓜攤，上麵放滿綠油油的西瓜，突然就碎了，變成濺起的汁水，和稀爛的果肉。 雖然隻是簡單聯想到了一副畫麵，但他就是覺得好笑，忍不住的那種。 原來我的笑點這麼低的麼，以前過的那麼不舒心，還真沒注意到。 李千存抿著嘴唇，身體微微發抖，盡量憋著。 “額，你沒事吧。” 一旁的於輪感覺到李千存的異樣，不由擔心起來。 剛才實在是太危險了，簡直是命懸一線，本來還高興打退了追兵，剛想說聲牛逼，怎麼突然就這個樣子了。 不會是被嚇到了吧。 也不能啊，對方是傭兵，這種場麵應該見多了。 “沒事，好著呢。” 李千存壓住笑意，睜開眼，看向車廂外。 從路人紛紛跑開躲避的街道，再到眼前熙熙攘攘，恢復正常另一條街頭，除了行人怪異的服裝與義肢，看起來與自己的時代相差無幾。 他坐了下去，發著呆，感受著片刻的安寧。 “乾的不錯，可惜沒拿全就是了。” 老於專賣店門口。 幾個人攙扶著，將老於扶下車廂。 “於老，沒辦法啊，他們都給搬下去了，再搬也來不及了。” 於鐵研在旁邊不停顫著左腿，看似有些焦急。 李千存和黑花站在一起，看著老於檢查完暗門後的貨物。 那身外骨骼已經脫下來了，隻要脫掉那雙靴子，全身的護甲就會自動退去。 還挺方便，隻要收起支架，就能放進公文包裡。 “沒事，大頭還在就行，外邊的那些槍，都是廢土收集起來的，拿回來還得檢查一遍性能。” 老於笑瞇瞇的，“行了，該散的散，該卸貨的卸貨，至於這個叛徒——” 他轉眼看向被於輪擒住的陳三金，臉色一冷。“先關起來，餓幾天清清胃口，再按家法處置。” “別啊於老，拿回貨物我也有功啊，放我一馬吧。” 陳三金慌張的喊叫起來，身後的於輪壓著他走進店內，於鐵研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於老，讓我做個飽死鬼也行啊！” 隨著大門關上，他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其餘幾人上車開始搬運貨物。 “於老，這外骨骼有點貨不對版啊。” 見老於已經認可了這次委托，李千存開口了。 這老頭說的東西，隻有一個全身防護看到了，其餘的可一個都沒見到。 “哦。有點區別也是肯定的麼。” 老於打量著手提箱，“就當作報酬了，不要客氣，收著吧。” 丫的還不客氣，這不是我應得的麼。 怪不得之前黑花說這老頭是不是吹牛，還真是吹牛。 本來老頭看著還挺嚴肅的，結果本質難藏，真是個奸商啊。 “行吧，主要能防彈就可以了。” 黑花掏出一根煙，“老於，你之前說的那個委托，現在能說了吧。” “當然能，這可是一筆大單子，貨真價實，用功德結算，絕對童叟無欺。” 老於笑嗬嗬的。 那就次就是貨假價虛嘍。 李千存看著老於眼中泛出藍光，不禁心裡吐槽著。 “詳情給你發過去了，這件事確實有點棘手，但誰讓他是我的一位重要供貨商呢。” 光亮熄滅，老於嘆了口氣，“這事，普通傭兵我信不過，要是失敗，我的貨源會沒掉大半，思來想去，隻有你合適。” “誰讓你有點公司背景呢，嗬嗬，這事對於你來說，找書苑 wwｗ.zhaoshuyuａn.com 就是白送錢的好差事。” “白送錢，老於你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這個供貨商，犯的事不一般。” 接收完信息，黑花深吸一口煙，表情凝重。 “盜竊公司財產，竊取公司機密，故意傷害。” 她搖搖頭：“中雍重工的運輸部二級職員，我大概知道你的貨怎麼來的了。” “沒什麼難的吧，隻是個大公司，不是巨頭公司。” 老於表情沒有變化。 “你說這話，自己信麼。” 黑花嘆了口氣，彈了彈煙灰。 “嘿嘿，可能是有那麼一點，但報酬可是很豐富。” 老於微微一笑：“報價50萬，老頭子我，再個人資助20萬，一共70萬，一個小職員，應該不難救吧。” 他上前幾步，靠近了黑花：“地點都有，一個安全屋，沒多少人看著他，快進快出，錢就到賬了。” “行，這活兒我接了。” “爽快，我就看中你這點，身手好，也有能力。” 得到回答，老於鬆了口氣，“那你們先忙，老頭子還有一堆事要處理。” “怎麼說，先救人，還是去道觀？” 看著老於離開，李千存有些頭疼，這些破事怎麼一樁接一樁，橫叉一杠頭。 救完人別告訴自己還有別的活兒要插隊。 也不一定，這事的價錢沒那臺機器值錢，肯定還是先去道觀要緊。 “你不用去。” 黑花搖搖頭，“這事和你無關，我去一趟就行，你找地兒修整一下吧，我很快就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