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忘了這茬!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萬星遙後悔自己沒有上個廁所再回來。 抱著隱隱不太妙的預感,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果然,課間的時候,萬星遙在洗手間門口被餘婉叫住了。 “早上你又去操場找他?” 她怎麼知道是自己去找他的呀?依據何在呢? 而且,就算是她去找夏澤,又有什麼關係呢? 萬星遙心裡別扭,但這些攻擊性滿滿的話她沒辦法當著餘婉的麵說出來,隻是倔強地抿著唇表示抗議。 餘婉打量了她一會兒,“你行。” 萬星遙再抬頭,她已經走開了。 “餘婉找你說什麼了?” 夏澤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來,垂眼看向她,目光中帶著探詢。 “你怎麼在這裡?”萬星遙問。 “路過。”他示意了一下前方的洗手間。 萬星遙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跟當事人說這件事,“……嗯……她和我打了個招呼。” 餘婉走了嗎?她會不會看到自己和夏澤說話?她的心思飛了一半,朝四周搜尋餘婉的身影。 “你在看什麼?”夏澤問。 她不在。 萬星遙鬆了一口氣,“沒有。”夏澤不知可否地“唔”了一聲,也沒有多問,和她擦肩而過。 夏澤一走,萬星遙就垂下了肩膀。 唉,自己好像惹到麻煩了…… 當天放學,她習慣性地磨蹭到了最後,收拾好書包放到一旁,起身去上廁所。 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收拾好的書包不見了。 萬星遙四周看了一圈,都沒有。 她正毫無頭緒,忽然瞥見最後一排原本已經關好的窗戶開了一條縫。 她沒有多想,不過一籌莫展間心想順手去關個窗戶好了。 走到窗邊,卻見到一樓的草坪上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的書本文具,旁邊躺著自己空癟癟的白色書包。 萬星遙愣了好半天,轉身下樓。 東西都在,隻是書包掉下去的時候不知道勾到哪兒了,破了個大洞,估計是沒法再用了。 萬星遙抱著書包回到教室,夏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教室,坐在位置上好像在寫題。 他很專注,甚至沒有回頭看一下是誰進了教室。 書很多,很重,她沒辦法抱回宿舍。 萬星遙把破書包裡的書本一本本疊到桌上,疊著疊著,視線就有些模糊了。 氣的,委屈的。 她強力忍住。 “我中午帶貓去檢查了,沒事。”旁邊傳來夏澤的聲音。 她匆匆一回頭,夏澤擰開一瓶礦泉水站了起來。 雖然她很快回過頭去,但夏澤還是朝她走了過來。 萬星遙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聲調,“沒事就好。” 腳步還在朝她靠近,然後在她的身旁停下。 “你的書包怎麼了?” 萬星遙一抬頭,發現自己特地藏在最底下的破口隨著她收拾書的動作露了一小半出來。 她伸手一挪書包,把那道裂口又壓了下去。 她低聲,“不小心勾破了而已。” “抬頭。”夏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莫名帶著讓人難以拒絕的力道。 雖然她剛剛沒有掉眼淚,但眼眶還是一陣酸澀,抬頭說不準就要哭了。 兩人僵持了有一會兒,萬星遙感覺還是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流出了眼眶…… “你哭了?” “沒有!”萬星遙下意識否認,轉過頭,和頭頂的夏澤對上了視線。 他斜斜靠在旁邊的桌上,雙手插兜,金色的夕陽從窗外打進來,將他棱角分明的臉、漆黑的瞳孔,泛著夕光的發絲染上一層暗金,整個人透出一種異樣的柔和。 夏澤靜靜地看著她,“你遇到了什麼事?和我有關?” 萬星遙和他對視不了兩秒,收回視線,“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你確定?” 他的直覺很敏銳。 萬星遙一直在揉著書角的手指抖了抖,“嗯”了一聲。 “如果真的有什麼,可以不用一個人忍耐。”他若有所指。 萬星遙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她好幾次想要試探著開口,卻莫名恐懼著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夏澤坐了回去,重新開始寫題。 這天晚上,萬星遙沒有去晚自習,她回了家。 她的心靈受到了傷害,隻想回到最安全的地方。 到了巷口,正好是晚飯時間,空氣中飄來住戶們做飯的飯菜香氣。 她三兩步急急走到門口,透過窗戶,卻看到屋子裡冷冷清清。 對啊,媽媽去做家政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她不在家的。 萬星遙正打算去開門,從廚房裡走出了她爸爸。 萬爸爸端著一碗飯從廚房裡出來,完全沒發現在窗外的萬星遙,坐到桌前,吃起了晚飯。 他把飯菜放在一個大碗裡加熱,萬星遙往碗裡一看,底下是米飯,上麵蓋著青菜和西紅柿炒蛋。 青菜顏色發暗,明顯是剩菜了。 視線往近處移,她在玻璃窗上看到了自己映在裡麵的臉。 上麵分明寫著:我很難過! 萬爸爸還在低頭吃飯,沒有發現她。 萬爸爸抬頭,伸手去拿桌麵上放著的醃菜。 她趕忙蹲了下來。 在地上蹲了會兒,她把剛從書包裡拿出的家裡鑰匙塞了回去。 算了,還是回學校去吧,這時候讓爸爸看到,會惹他擔心的。 萬星遙正要撐著石頭站起來,動作一頓—— 神石! 她又坐了回去,摸摸身邊又大又圓的黑石頭。 ——石頭呀石頭,我該怎麼辦? ……片刻後, 萬星遙撲哧一笑。 一塊石頭而已,她一定是氣昏了頭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回到公寓,萬星遙洗了澡,從書架上抽出一條巧克力,一頓猛咬。 熟悉的香醇氣息在口腔內蔓延開來,讓她的腦袋中湧起了一點點或許可以叫“鬥誌”的東西。 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是一點點就夠開頭了! 萬星遙從書架上摸出一張白色作業紙,拔開筆蓋,方方正正的字在白紙上落下: 餘婉同學: …… 第二天一早,萬星遙明白了,一點點的鬥誌,夠也隻夠開個頭。 桌上丟了十多個紙團,桌子正中央,攤開的紙張上寫了個“餘婉同學:”,下麵一行是“我希望和你”,半句話古古怪怪地斷著。 如果把其他紙團一一拆開,也沒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開口最多也不過寫了完整的一句。 昨晚,萬星遙鬥誌昂揚地試圖給餘婉寫信,但最終還是沒有寫出來,撓撓臉蛋,上床睡覺去了。 說她逃避也好什麼也好,反正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萬星遙把桌上的草稿全部丟進垃圾袋,打了個結實的結。 按部就班上課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幾天過去。 萬星遙從書包壞了那天之後,小心地觀察著餘婉的舉動,從一開始的擔憂到漸漸放下心來。 她們之間好像形成了某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約定:隻要萬星遙和夏澤保持距離,這件事暫時到此為止。 不過說起來,餘婉一開始對她和夏澤的接觸反應那麼過度,萬星遙還以為他們的關係很好呢,但前兩天看到的一幕,卻讓萬星遙發現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