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我並沒有將昨晚的事告訴任何人,一方麵是覺得太過離奇,這種事情隻有自己知道才有那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快樂。另一方麵那張紙事後我也已經燒掉了,無憑無據的東西也沒必要說出來給自己惹麻煩。 當然,主要還是覺得班裡那些個女同學,問她們應該也是白問。 在學校一整天的時間,我都反復的在回想昨晚的事情,老師講的什麼我也壓根都不知道。 “叮”下課的鈴聲終於響了。 我收拾好書包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 晚飯過後,和父母說了一聲要寫作業,叫他們不要打攪我後便回了自己臥室。 “怎麼辦,今天還要不要繼續?” “蘇凝寫的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在臥室裡一邊踱步一邊內心瘋狂的掙紮著。 “不管了,今天再試試,等爸媽睡覺我再開始” 最終我下定了決心,這種新奇的體驗和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讓我欲罷不能。 “砰”晚上22點50分,聽到我媽看完電視回到臥室的關門聲,我長舒了一口氣。 關閉房間的燈,輕輕的轉動了房門的把手,確認已經反鎖後。 我躡手躡腳的坐回了椅子上,打開臺燈,找了一張相對大一些的空白紙,然後在紙上寫好“唐,宋,元,明,清”“是,否”“男,女”等字 搓了搓手心因為緊張而滲出的汗 深呼吸 握起筆,輕輕地放到了紙上 心中開始默念口訣 “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 很快,口訣念完了。 但是和昨天不一樣的是,筆並沒有要動的意思,於是我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當我第二遍默念結束之後,我能感覺到筆動了,那種神奇的力量又出現了,隻不過相比於昨天來說,今天感覺力量要大些,筆畫圓的速度很快,力道也很大。 不過我當時並沒有多想 眼看儀式已經成功之後,我便迫不及待在心中問道 “你是我的前世,是蘇凝嗎?” 隻見筆很快的移動到了“否”那裡畫起了圓。 “不是?不是蘇凝?那你是誰?” 來不及多想,我繼續問道 但是這次筆並沒有動,依舊在“否”字那裡繼續畫圓 接下來我又接連問了兩個問題,但是它依然沒有回應我 眼見筆轉動的越來越快,已經有隱隱要把紙劃破的跡象 我定了定心神問道 “那你認識蘇凝嗎?” 但是筆依舊沒有移動,不知道是不認識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不認識蘇凝對嗎?” 想了想,我又問道 這次筆終於動了,它劃到了“是”字那裡開始畫圓。 我深深地吐了口氣,終於動了… 忽然!當我還在想要問什麼的時候,沒由來的一股冷風吹了過來,拂過了我的後頸和額頭,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要知道當時是夏天,空調也還沒有普及,可能有些大戶人家家裡會有,但是我家是沒有的。 而且因為怕屋頂的吊扇會把紙吹跑,所以儀式前我也已經關掉了。 窗戶雖然說是打開的,但是當時並沒有風吹進來,一是窗簾並沒有動,二是因為就算有風,也絕對不會是這種涼風… 本身我就因為悶熱,緊張身上已經開始冒汗了,所以當這股冷風吹過來的同時我直接打了一個激靈。 其實那會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我就把這些想法在腦海裡過濾了一遍 夏洛克福爾摩斯說過 “當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性,剩下的無論多不可能都是真相” 想到這裡,恐懼瞬間占據了我所有的念頭,我甚至能感覺到冷汗從我的頭皮冒了出來,順著我的眉毛,臉頰,又滴落到我腿上。 “啪嗒”夏季安靜的夜晚,讓我能清晰聽到汗珠打在我褲子上的聲音 奇怪,窗外的蟲鳴聲怎麼也聽不到了? 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我的思緒已經徹底亂了 “這…這是你乾的嗎?你…你在哪裡” 恐懼,讓我直接問出了聲。也忘記了父母就在隔壁的臥室。 當我問出那句話後,筆很快就動了,非常快,刷的一聲,仿佛已經等的很不耐煩了一樣 它移動到了一處空白的區域,開始寫字,橫,豎,點。撩撩三筆很快寫完。 “下” 下是什麼意思? 結合我問的問題。顯示這不是在回答我是不是它乾的。 那麼…這是在回答它在哪裡嗎? 它在下麵! 下麵是哪裡?地裡?土裡?還是那傳說的陰曹地府? 一瞬間,我的腦海裡電光石閃 身體抖動的更加厲害了,甚至椅子都被我的抖動帶起了輕微的聲音。 感覺“媽”這個字因為恐懼,因為本能。已經到了我的喉嚨就要喊出了聲。 “不行,秦傑,不行,不能喊!” “一定要送走,一定要把儀式結束” “大家都這麼說!電影裡也是說過一定要結束儀式!” “不然會出大問題的!冷靜,秦傑!你可以的” 我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斷的深呼吸,控製身體不再抖動 同時不斷地默念口訣,想要結束這場恐怖的遊戲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可是筆並沒有“走”的意思,依舊在不停的畫著圓。力量越來越大,紙已經被劃破了,就在原地的桌子上畫,桌子也被劃進了一圈圈的凹痕。 “啪嗒”圓珠筆頂端的滾珠壞了 “滋啦,滋啦”這是沒有滾珠的筆摩擦在桌子上的聲音 “怎麼辦,怎麼辦!你走吧,請您快走吧,放過我,放過我!” 不知道是因為汗水流進了我的眼睛裡,還是因為恐懼。我已經開始流淚了。汗水,淚水,摻雜在了一起,啪嗒啪嗒的滴在我的褲子上。 但是我不敢鬆手,我不知道那樣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隻能機械的在心裡不斷默念口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幾十秒,可能幾分鐘,可能幾小時 在我的右手已經酸脹的快要沒知覺的時候,筆終於劃動了。 “它”慢慢的,卻又很用力的劃動到了紙的邊緣,停下 “啪”右手的力氣感覺一瞬間被抽走,筆也掉在了桌子上 “呼,呼”我喘息著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和汗水,一邊甩動已經酸脹到不行的右手 “這,這應該算送走了吧”看著已經被劃爛的紙和桌子,突然體會到了劫後餘生這句成語的含義 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已經夜裡兩點鐘了,竟然過了這麼久… 站起身,準備偷偷的去院子裡把紙燒掉。 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院子裡,找了一個角落把紙點燃,剛好一陣風吹過,吹散了一地的紙灰。也讓我感到了一絲涼意,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 疲憊的回到臥室,脫下了濕透的衣服,換了條乾燥的內褲,剛躺在床上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咚咚咚” “秦傑,起床了,快遲到了,桌子上給你放了十塊錢,你中午自己買點吃吧,我和你爸爸要回老家燒紙” 我媽的敲門聲讓我從睡眠中驚醒,機械的回應了聲知道了。 “怎麼回事,還是這麼疲憊”我一邊嘀咕著一邊努力爬起來穿衣服 艱難的穿好衣服,洗漱好後看了眼慘不忍睹的書桌。 “啊,中午買張海報貼上吧,不能被老媽發現。” 拿起桌子上的十塊錢,匆匆的趕往學校 “秦傑,你怎麼了,怎麼今天無精打采的?生病了?” 中午快放學的時候同桌劉娟疑惑的問我,說完還拿手背在我額頭上貼了貼。 “有點燙,你發燒了吧秦傑” “啊?是嗎,怪不得渾身不得勁兒”我連忙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恩,是有點燙,怪不得,難道昨天著涼了? “你應該發燒了,中午回家叫阿姨帶你去看看吧,拿點藥吃”劉娟一臉擔憂的看著我說。 “我媽去燒紙了,我中午等下去買個感冒沖劑喝就好了,不用擔心。”我無精打采的回應道。 “叮鈴” 放學的鈴聲響起,劉娟站起來邊收拾書桌邊對我說 “對哦,7月15了,大人都要去燒紙…那你…” “你說啥?7月15?”還沒等劉娟說完我站起來抓著她的胳膊一臉錯愕的問道。 劉娟的臉騰一下子紅了起來,低著頭說 “對啊,農歷7月15嘛,就是鬼節,你不知道嗎?” “oh,my god,原來是這樣,這樣蘇凝的話就解釋的通了,謝謝你劉娟”我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拍了拍額頭,拿起書包就準備往教室跑去。 “喂,秦傑,我下午可以幫你請假,你在家休息吧,還有蘇凝是誰?”聽著劉娟在身後向我喊道,我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然後跑出了教室。 留下了多臉錯愕的眾同學和小臉通紅的劉娟。 坐在椅子上,看著貼好的灌籃高手海報,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祈禱老媽不會發現。 囫圇吞了一個肉夾饃,拿了兩袋感冒沖劑倒進嘴裡,嚼了幾下。又拿起水杯“咕嘟咕嘟”灌了進去。 擦了擦嘴角,恩,挺甜。 坐在床上看著水銀體溫計上的37.8,無奈了的搖了搖頭。鼓起勇氣給班主任打了一個電話說發燒了,下午請個假。 因為平時不是調皮搗蛋的學生,也很少請假,所以班主任倒也沒難為我。 躺在床上,回想昨夜發生的事情,像做夢一樣,如果不是慘不忍睹的桌子提醒我,都不敢相信恐怖電影中的情節竟然真的發生在了現實生活中。 “7月15。中元節,又稱鬼節,也有的地區叫七月半。” 俗語說“七月半,鬼門開”,一踏入七月,鬼門關會大開,遊魂野鬼會藉此時在人間遊離一段時間,接受人們祭祀,直至七月三十日鬼門關再度關閉時,鬼節才結束。 也就是說,蘇凝是因為這個才叫我不要找她,不要玩這個東西的? 鬼門大開,誰知道你請來的會是什麼東西,就像筆仙那部電影一樣,來的是害人的鬼怎麼辦? 而且,昨晚請來的那位也確實不像什麼善類,我發燒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呢? 應該不會吧,如果真的是惡鬼的話,就讓我發個錢而已? 在不斷的質疑和自我安慰過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傑,小傑,醒醒”老媽的聲音再次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身體因為驚嚇本能的震悚了一下,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老爸和老媽正一臉關切的站在床前。 “下午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你發燒了,你這孩子,怎麼生病了不告訴我呢,看你一頭的汗,快起來換身衣服吃飯,我給你買了粥”老媽摸了摸我的額頭,責怪的說道。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換好衣服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 “乖乖,怎麼都八點多了,睡了七個多小時?” “但是怎麼還是這麼累,和沒睡一樣”看著鬧鐘我驚訝的感嘆道。 喝粥的時候老媽不放心又給我了量了一次體溫,還是37.8。怕她擔心,我騙她說已經好多了,晚上吃了藥在睡一覺就好了。於是老媽給我沖了藥放在屋裡,囑咐我吃了藥早點睡,不舒服就喊他們。 看我答應了之後老媽才幫我關上門回了房間。 一口氣把藥喝光,感覺還是昏昏沉沉的,也沒力氣再去多想,躺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小傑,小傑,醒醒”又是老媽的聲音。 “媽……?”我努力睜開了眼睛。 “孩兒他爸,我摸著小傑還是很燙啊,我今天不去上班了,我帶他去醫院瞅瞅”老媽語氣擔憂的跟老爸商量。 “成,那你們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先去上班兒了。” “爸,媽,你們去忙吧,我沒事兒”看著爸媽擔心的樣子,我趕忙起身準備穿衣服。 “小傑,聽媽的話,去醫院看看”看著老媽嚴肅的表情,我沒在說什麼。 “喂,老秦啊,檢查完了,醫生說都正常,可能就是熱傷風,讓在吃兩天藥”從醫院出來後老媽第一時間給老爸打去了電話。 其實有好幾次我都想把事情告訴老媽,但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先不說這算不算封建迷信,關鍵是如果告訴老媽我偷摸玩這些東西,肯定免不了又要挨罵。 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