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此刻的我嘴角流出了鮮血,但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呼喚我的爺爺。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我爺爺推開木門,然後瞬息之間製服這一顆人頭的畫麵了。 話說這人頭見無法撞開石窗,竟又是開始撞擊墻體和屋頂,我親眼看著墻壁凹陷,和看著屋頂絮絮掉落塵土,這讓我嚇得是六神無主。 很無奈的是,我爺爺沒有出現,當我打算撒丫子逃跑時,卻是冷不防摔倒,而那一股強烈的眩暈感也再次來襲。 這下我也明白過來了,敢情不是因為人頭看不到我,而是那張符紙起了作用,舌尖血也隻能讓我恢復一定時間的清醒罷了。 但符紙此刻靜靜的躺在床上,而我則是難受得在地上不斷扭曲。 從我爺爺教給我的知識來判斷,我知道這一顆人頭正是幽冥界陰曹地府的鬼眼。 話說在中元節午夜時分的鬼門大開之日,率先出來的並非是一眾鬼魂,而是長著隻有一個眼珠子的人頭。 因為在古時候,有許多道行高深的陰陽師,會選擇在這一天擊殺大量的鬼魂,從而達到增進道行。 為了避免這個情況,陰曹地府在鬼門大開之前,會先派幽冥鬼眼巡視人間,也就是巡視鬼門四周有沒有埋伏的陰陽師。 而此刻我爺爺的確是沒有在家裡,如果用我爺爺的話來說,那就是我這人也實在是太讓他不省心了。 若是我今天一整天乖乖呆在家裡,這前有八卦鏡為護,後有寶塔紅文符守身,那麼今天我極大的概率是不會遇上這些臟東西。 雖說我可能會陷入妖魔鬼怪製造出來的幻境,但我已經覺醒天眼神通,世間一切虛妄、幻境和假象,全都無法逃離我天眼的捕捉。 可我卻是如此的作死,先是不聽我爺爺的話跑出家去玩,結果在回家的半路上遇到了臟東西。 然後我又手賤揭下了寶塔紅文符,更是將寶塔紅文符給扔在了床上。 此刻幽冥鬼眼也知道屋頂是最為薄弱之處,忽然竟是開始呼風喚雨,在狂風的作用下,我親眼看著屋頂的瓦片,是一片片被風刮跑。 雨水瞬間將我全身給打濕,而對此我也是無能為力,畢竟就單單我腦子裡不斷傳來的眩暈感,都讓我難受至極了。 屋頂的瓦片很快就消失大半,而那顆幽冥鬼眼見狀,竟是露出一臉興奮的表情,隨後更是張開猶如鋼汁澆築的利齒,緩緩朝我而來。 我都分不清滴在我臉上的液體,是屬於幽冥鬼眼的口水還是雨水,此刻的我也隻能是絕望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吱呀~” 這是我極為熟悉的開門聲,我迅速睜開雙眼,看到我爺爺和一名年紀小我爺爺幾歲的女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當我爺爺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肯定是不會有事的,而且還有那五旬年紀的女子。 這女子身上穿著一件褪色的花馬甲,紮著兩條長長的辮子,頭發上更是束著兩個紅色的簪子。 而此人我可是認得,正是村子裡家喻戶曉的跳神婆。 跳神婆應該是在我四五歲的那年,才帶著她那瘋瘋癲癲的女兒,來到曾山村居住,而跳神婆的本名叫什麼,我想隻有我的爺爺奶奶才會知道。 我隻聽到了狂風的咆哮聲,和電閃雷鳴聲,以及我爺爺的怒吼聲,還有跳神婆的斥責聲,最後我已經是徹底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躺在了另外一間屋子的床上。 我的腦袋還是暈得厲害,而我的爺爺,則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吧嗒吧嗒抽著自己卷的煙。 跳神婆則是手持一麵西瓜大小的鼓,在鼓的四周則裝著數個小鈴鐺,此刻跳神婆以一種詭異的舞蹈,正不斷繞著我的床鋪跳動。 每當跳神婆走三步後,便會原地高高跳起,然後又拍擊一下鼓麵,當鈴鐺和鼓聲響起時,我總是會有一股強烈的嘔吐感。 我能看得出跳神婆此刻已經是氣喘籲籲和筋疲力盡,而且她每一次原地跳起時,都是左腳和右腳來回切換。 而隨著跳神婆嘴裡念叨的模糊不清話一出,我瞬間感覺到自己難受至極,就像是原地轉了數百圈,然後又按照相反的方向轉了數百圈一樣。 這種眩暈感和失重感,讓我再次吐出苦水與酸水,我雙手更是不斷在自己的胸膛和臉龐胡亂扯來扯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跳神婆忽然停了下來,然後一個踉蹌之下站立不穩,竟是連續向後倒退數步,隨後更是扶著墻壁大口喘氣。 隻見額頭上掛著豆大汗水,且臉色蒼白的跳神婆,對我爺爺出聲道:“老哥,我已經盡我所能了!接下來就隻能靠你了!” 扔下這句話後,跳神婆則是朝門口慢慢走去,而我爺爺則點了點頭,回道:“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恢復一下精氣神吧!” 憑借我的直覺,我認為現在的時間應該是第二天的晚上。 為啥我會這麼認為呢?因為風聲雨聲和雷聲已經徹底消失,加上我肚子裡傳來的嚴重饑餓感,這足以證明我至少一天一夜不曾進食了。 我難受得將自己的腦袋傾斜,任苦水和酸水從我嘴角流出劃過我的臉頰。 但我卻看到站在門口的跳神婆,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捂著自己的胸膛,先是瞅了我一眼,隨後又將視線轉到我爺爺身上,欲言又止的跳神婆,最後則是搖了搖頭,然後消失在夜色之中。 跳神婆的性格非常孤僻,按照我爺爺的說法,那就是本村有一位少年在外認識了跳神婆,後來更是和跳神婆生下了一個女兒。 但跳神婆的女兒神智有些不正常,加上其他的諸多原因,故而在一個黃昏的時候,跳神婆則是提著好幾個沉甸甸的行李,一路打聽之下來到了曾山村。 話說跳神婆一消失,我奶奶也隨即出現。 我奶奶此刻雙手捧著一個大碗,小心翼翼走到了我爺爺的麵前,嚴肅道:“你看看你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