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瘦高個看來,這是我作為傾聽者的福利,而在我看來,我和瘦高個已經結下了因。 騎摩托車回去的路上,我就被一輛女式摩托車給攔了下來,車上下來兩名戴著頭盔的巡邏人員。 兩名巡邏人員在我的摩托車旁忙活著,他們一邊檢查車輛,一邊低聲交談,而我的內心忐忑不安,腦海中回蕩著瘦高個的聲音和那把指甲刀的涼意。 突然一名巡邏人員走到我身邊,低頭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嚴肅,然後開始了常規的盤問流程。 另外一名巡邏人員低頭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什麼,然後又抬頭看著我,眼神中透著一絲警覺,最後見我年紀輕輕便騎著一輛摩托車,這兩人遂將我帶到了局子。 我剛走進局子裡,發現那趙飛還真聽了我的話,按照我昔日的吩咐,對局子進行了徹底的改動,因為就連大門的位置都換了,如此也好,免得因風水變化再次生事。 一看到我推著摩托車進來,趙飛瞬間是咧嘴一笑,對那兩名巡邏人員吩咐道:“行了,你們倆先去歇著吧,這裡交給我了!” 那兩名巡邏人員對視一眼,齊齊對趙飛敬了個禮,隨後轉身離開。 他們一走,趙飛沖我嘿嘿一笑,一拍我的肩膀,“小兄弟,你這可算是來了,我可等你好久了!” 趙飛點燃煙後深吸了一口,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隨後趙飛招呼我到辦公室坐下,開始和我聊起了家常,他說最近局子裡的事情很多,忙得不可開交。 而我也向趙飛訴說了自己最近的情況,我們兩人聊得很投機。 不過我所說的故事,是基於瘦高個故事修改而來,我想趙飛也差不多,反正我倆就是相互忽悠罷了。 簡單寒暄過後,我和趙飛互相留下聯係方式,嚴格來說,我有趙飛的聯係方式,而趙飛沒有我的聯係方式。 趙飛想依附我而攀上王大海這棵大樹,好結識所謂的大佬,而我也需要趙飛的人脈和權力,如果王大海真的願意,那麼王大海隻需和一些人打個招呼,趙飛從此就能平步青雲。 次日一早,我煮好稀飯後,立即點燃三炷長香供奉給藤蔓,這株藤蔓也不需要我去澆水和倒肥料,每日一支長香供奉就行了。 剩下的兩支長香,是用來供奉天和祭拜地所用。 待到了晚上,我興高采烈騎著摩托車去找瘦高個,想繼續聽他訴說新鮮的故事時,卻發現一輛製式皮卡車,已經停在了瘦高個的攤位旁。 車上四名男子,正在有條不紊搬著瘦高個木車上的貨物。 而瘦高個則是一臉的迷茫,坐在了那張充斥著歲月氣息的木凳。 說實話,此刻的瘦高個仿佛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見到這一幕我愣住了,摩托車差點因為慣性往前沖去,我趕緊捏住剎車,跳下車沖向瘦高個。 “這是怎麼回事?” 我指著那幾個搬貨的男子,瞪大眼睛問瘦高個。 “我也不清楚,他們一來就開始搬了!” 瘦高個撓著腦袋一臉茫然,語氣之中已經彌漫著失望,更是帶著三分絕望和七分無奈。 我氣憤的快步走到了那幾個搬貨的男子麵前,喝道:“喂,你們是誰?為什麼隨便搬別人的東西?” 其中一個男子停下動作,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這才用手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道:“怎麼,這攤主不會是你吧?別擔心小孩,我們不是隨便搬的,我們是依法依規!至於我們是誰,你自己難不成是眼瞎不會看嗎?” 在瘦高個訴說他自己的故事時,其主角雖是兩鬢斑白人至中年,但依舊是身懷雄心壯誌。 但眼下我看到的瘦高個死氣沉沉,完全喪失了一切的情感和思考能力。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了我。 我看著眼前的瘦高個,他曾是自己故事中的英雄,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這殘酷的現實讓我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我於心不忍之下,走到瘦高個麵前,但不容我出聲,瘦高個卻是麵帶淒慘的笑容,道:“你來啦,今天沒有故事跟你講了,喏,這個給你!” 我仔細一瞧,瘦高個居然給我買了一個小蛋糕,我昨天才和瘦高個提起過,說我長這麼大了,還不曾吃過蛋糕,也不知道蛋糕到底是啥味道。 但我想不到瘦高個居然會為我,舍得花了十幾塊錢,在附近的麵包店買下了這巴掌大的奶茶蛋糕。 我輕輕咬下一口蛋糕,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來,這是我從未嘗過的味道,我看著他瘦高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這一刻我的臉上,肯定是帶著和瘦高個一樣的迷茫,因為我實在是不理解,為何那群人一定要收繳瘦高個的貨呢! 後來我就釋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就是命,無法抗拒的命,是屬於瘦高個命中的凡人劫數。 常言道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而方可遇其知音,這因果之中的因已經出現,那麼我便可出手相助了。 我緊緊的盯著那四名男子依舊忙碌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這幫人居然如此囂張,欺負一個無辜的小販,簡直是欺人太甚! 但後來我仔細一想,在這件事情上,其實好像大家都沒有錯的。 瘦高個是為了生活,那群人不也是為了生活嘛? 所以真正有過錯的,是天道,是這主宰天地萬物的一切。 我走到一旁掏出手機,給趙飛打了個電話,簡潔的說明了情況。 不出十分鐘,那四名男子其中一人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那四名男子中的一人,突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隨後神色大變。 不一會兒,此人走到瘦高個麵前,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能認識趙所啊,今日我就放你一馬,下次你不要在這邊固定擺攤了!” 瘦高個看了看離去的四名男子,他轉過頭,又看了我一眼。 那一瞬間,我感覺瘦高個的眼神有些異樣。 也就是從那一開始,瘦高個不知為何對我的態度開始冷淡,他再也沒有跟我講過任何故事,頂多見麵時和我點頭打個招呼罷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立夏時節的前夕,王大海在晚上十一點鐘出頭,就領著我來到了一片芭蕉林之中。 我不解問道:“我說王大爺,您老是不是巴不得我趕緊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