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桔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蓁蓁：“姑娘，王爺沒再傷你吧？” 　　蓁蓁看著遠處的山巒：“他自以為懂我，卻連我真正想要何種生活都從未問過一句，這樣的喜歡要來有何意義？” 　　“姑娘。” 　　“沒事。” 　　“我大伯來了嗎？” 　　“來了，在外麵候著呢，說皇上叮囑了，要等姑娘午休後再去軍營。” 　　“無事的時候晌午才休憩小會兒，這會兒就不睡了，我去換件衣裳，你讓他們準備一下吧！” 　　“是。”香桔說著疾步走了出去。 　　婢女將蓁蓁將頭上、身上那些繁瑣的綴飾全摘了下來，換了一件素凈的棉布襖裙和披風，將匕首和藥分別放入袖中和腰間，又為她準備了些充饑的果子。待香桔來叫，一起走了出去。 　　草木還未發芽，放眼望去是黃土連天的蕭瑟。路上並不好走，馬車一路顛簸，等到軍營的時候蓁蓁覺得骨頭都要散了。門口已聚集了許多人，見她下車，依著官職級別行著各式各樣的禮，她隻將手抬了一抬，便隨著領頭的童將軍一起走了進去。 　　巨弩放在了兵器庫西邊的空地上，再走一段就是校場。到處都是人，遠遠看著戴著帷帽的蓁蓁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或盯著好奇，或竊竊私語。蓁蓁沒有去營帳歇息，無視那些人，從容地走到巨弩旁，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看了足足兩刻鐘，又接過隨從遞來的草圖研究了一會，才問道：“童將軍，我竟有些看不懂，這是照著我之前做的腕弩來的嗎？” 　　“回娘娘，正是，但也有做了改變，隻是越改越遭，變成了如今的四不像。” 　　蓁蓁道：“聽說還有兩臺壞掉的，在何處？” 　　“一臺已被燒為灰燼，另一臺殘骸在那邊。”童將軍說著指向了不遠處的荒草叢。 　　蓁蓁聞言走了過去，殘骸已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四下散落著，她道：“拚起來吧，照著之前的樣子。” 　　童將軍立刻向身後喊了一聲：“苗都尉。” 　　一個身材魁梧但麵容清秀的男子行至眼前，麵上的表情十分冷淡，似乎很不願做這差事，不過手腳倒是麻利，很快便拚湊了起來，隻是，有地方實在破得厲害，隻能瞧出個大體模樣。 　　蓁蓁又瞧了一會，問道：“巨弩是苗都尉做出來的？” 　　苗都尉回了一聲“是”，沒了聲響。 　　蓁蓁左右看了一下：“煩請哪位幫忙取把弓箭過來。” 　　童將軍回頭示意，立刻有人從庫中取了一套弓箭來。 　　蓁蓁取出一支箭，對著苗都尉先是輕輕一拉，箭落到了一步開外的地方。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也不理，又取了一支箭，稍稍用了力，箭落到了稍遠的地方。以前蓁蓁跟賀之學過射箭，架勢學了個十成十，但沒練多長時間，準頭不太行，不過她也不射靶子，唬唬人足夠了。她屏氣凝神，拉了滿弓，鬆手，箭擦著苗都尉的耳畔飛馳而過，落到了更遠的地方。嘲笑聲不見了，所有人都看向了蓁蓁，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蓁蓁也不理，又取出了一支箭，這次，她並非平行而射，而是將箭頭舉高了一些，用了與上次相等的力氣，但落箭的距離相應地近了些。 　　苗都尉若有所思，不一會兒剛剛舒展的眉頭又皺緊了：“娘娘的意思是，鐵球射不遠，是因弓未拉滿。” 　　蓁蓁拿弓指著巨弩的尾部：“你將此地鎖死了，僅靠著機關的那點力氣如何射出去？” 　　“所以，防止誤射的機關不是關鍵。” 　　蓁蓁皺眉：“防止誤射的機關？” 　　童將軍忙道：“娘娘之前做的腕弩發射按鈕需長按鐵球方可射出，難道不是為了防止誤射？” 　　“當然不是。”蓁蓁道，“關乎生命的緊要關頭，唯恐射得慢了，怎還會想什麼防止誤射，這不耽誤事嗎！” 　　“在下不才，請教娘娘，為何有此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