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有些摸不清淵拓問此話的用意,抬頭瞧了他一眼,思忖片刻,覺得還是實話實話更好一些,便道:“童將軍曾是王爺的人,那說明,至少有段時間王爺是最熟悉他的,查起來更容易些,這是其一。其二,我其實不想讓你知道此事。” “為何?” “知道了,不處置,有失皇家顏麵,若處置,務必要牽連一些人。京中也有祁國人,此事可大可小,沒必要為我一人去動蕩大局。更何況,那時帳中就我、李風、童將軍和苗都尉四人,我已嚴令外傳,倘若此事真的傳出去,我自不會說,李風我相信,餘下便是另外兩人,屆時也可順藤摸瓜。” 淵拓聽後立刻便笑了:“還是你考慮周全,我當你是不信我。” 蓁蓁學著淵拓的樣子也笑了笑:“自然是信的,但既然我現在是皇上的人,必要為皇上考慮。” 隔著燭火,淵拓久久地看著蓁蓁:“倘若我真的能有你這樣一個女兒,今生也算死而無憾了。” 蓁蓁不自覺地又露出了笑容:“皇上來就是為白日之事嗎?” 淵拓收回視線,道:“是,正如你所說,是不是有人要借你來挑起事端,你想,倘若此事被我知曉,京郊大營必定要給個說法,從上到下不知道要牽連多少,更何況還是在王爺前往祁國之時,極容易出岔子。” “所以我們是想到一塊去了。” 淵拓笑道:“謝你顧全大局,受委屈了。” 蓁蓁搖搖頭:“我將那人殺了,不委屈。” 淵拓笑得更開了些:“你還真是有怨報怨,半點都不含糊。對了,聽說,巨弩要重做?” 蓁蓁將巨弩的情況一一稟明,道:“那本就是錯的,留著無用,再去修改也於事無補。” “重做的話,需要多少時日?” 蓁蓁站起身來,繞過矮幾到淵拓跟前,跪坐在他的身邊,仰頭看著他:“皇上,我知後宮不可乾政,我也不是為乾政,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著急做這巨弩,是祁國有何異動嗎?” 淵拓怔怔地看著蓁蓁,國家大事,原本不宜與後宮討論,更何況,這是極為機密之事,蓁蓁是敵是友僅憑著那些查驗出的生平記錄也無法斷定,倘若她真的是奸細,那他的話一出口,便會讓整個永樂國陷入畏難之中。可是,淵拓卻打從心底信她,沒有任何緣由,斷定了她和桃兒一樣,是永遠都不會背叛他的人。 蓁蓁極有耐心地等著淵拓在心中翻來覆去地衡量著,她頭一次如此固執,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問這些話她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和那些無辜的將士和千千萬萬的子民們,與其蒙在鼓裡坐以待斃,何不心明眼亮地拚死搏上一搏?但她沒有說出來,因為,她怕會影響淵拓的判斷力。 “你知道嗎,就因之前那三臺巨弩,祁國消停了許多。王妃這些年過得並不順心,唯一的兒子還在我處。”淵拓頓了頓,又道,“有消息稱,祁國正在大量囤積火藥,還在許多地方設了探子。” 有這些話就夠了,蓁蓁道:“或許我也不見得能幫上忙,但至少,巨弩的事我會用心。” 淵拓拍拍蓁蓁的手:“起來,地上涼。” 蓁蓁重新坐回到淵拓對麵,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為何烏山會有那麼多火藥,何人運去,如何運去,究竟想要做什麼,皇上可知?” “知道一些,但還有待查證。不過,此事日後再與你講,時候不早了,歇息吧!”淵拓說著站了起來,“我就是放心不下來看你一眼,瞧你沒事便放心了,你這心性有時也是好事,有何需要就告訴下人。” “謝皇上。” 第二日一早,蓁蓁收拾好準備前往軍營,此次她未帶任何仆人,也不要馬車,與李風和另兩位侍衛一起騎馬前往。沒有了馬車的顛簸,感覺人都清爽了許多。 離軍營還有幾丈遠,李風便讓馬慢了下來,盯著不遠處的入口處,沖蓁蓁道:“像是逸王爺的馬車。” 蓁蓁沒有李風的好眼力,一聽也慢了下來,問:“此地是去往祁國的必經之路嗎?” “剛出城,哪來的什麼必經之路。”李風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焦躁,似乎很不願看到淵逸的人。 “大伯,過去吧,別因為他們誤了正事。” “不回避一二嗎?” “也不見得是尋我來了,就算是尋我,回避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必。” 李風一聽也是,縱馬開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