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寒涼，戚巽頓時寒毛直豎，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蓁蓁的手冰。他竟忘了見禮，隻是仍然怔怔地瞧著走近了的蓁蓁，看著她那根根分明的睫毛緩緩垂下，看看他的嘴唇又看向他的手腕。 　　“公子這肺病沒好好治過嗎？”診脈後，蓁蓁鬆開了戚巽的手。 　　戚巽這才回過神，一股熱氣直向麵部沖了去，頓時麵紅耳赤起來。蓁蓁瞧著他，愣了一瞬，行了個蹲禮：“失禮了。” 　　戚巽趕忙回禮，卻是說不出話來。 　　蓁蓁先一步向院中的石桌旁走去，道：“此次請公子來，是想商議一事。” 　　戚巽這才啟口回道：“娘娘請講。” 　　蓁蓁舉目四望：“公子可有瞧過這烏山的地形？” 　　戚巽冷靜了些許，躬身道：“未瞧過實地，瞧過輿圖。” 　　“你說我們若在那邊建座瞭望塔如何？可以派人輪番駐守在裡麵，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監察祁國軍隊的動靜。”蓁蓁說著伸手直向了西邊的一處地方，“那裡不是山頂，相對來說沒那麼紮眼，倘若在樹木繁茂之時更能很好地隱蔽，也不會引起祁國那邊注意。” 　　戚巽思忖片刻：“娘娘為何要建瞭望塔？” 　　“以前不建，是因為與祁國有君子協定，如今，王爺被扣，這君子協定能不能算得數還要兩說，防患於未然吧，總不能一直過於樂觀。人可以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日子，但要說起打仗，不可。” 　　戚巽抬眼看向蓁蓁：“娘娘是主戰派？” 　　蓁蓁將一杯茶遞給戚巽，略微奇怪地看向他：“我什麼派都不是，主張的是，他敢來，我便敢打，他不來，那便各自安好。當然，我深居後宮不便參與軍事，所以才請公子前來商議，如果公子認為此為多此一舉，便當我沒說。” 　　戚巽接過茶杯，垂首思索著：“瞭望塔就算再隱蔽遲早會被發現，這裡並非在下管轄之地，待與將軍商議過後再給娘娘答復。” 　　“公子想得周到，有勞了。” 　　“娘娘客氣，分內之事。” 　　“茍將軍任職於京郊大營，烏山之炸就這般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辦完甘順的事，想必他也要回去。講實話，我實在不放心此地，這裡雖不是公子管轄之地但還請公子周旋一二。明日我便走了，就此別過，望公子珍重。” 　　“娘娘這就要去祁國了嗎？”話音剛落，戚巽便覺得有些不妥，娘娘的行蹤，豈是他可以隨便過問的，問了又要做什麼？戚巽心中一慌，再次低下頭去。 　　蓁蓁心中沒有戚巽那麼多彎彎繞繞，壓根兒未多想，道：“再拖下去，真的要夜長夢多了。該做的事我已做完，也沒有了繼續逗留的道理。” 　　“在下祝娘娘此行平安順利。” 　　“謝公子。” 　　第二日一早，戚巽便等在了下山的必經之路上。於公公已下山先去做準備，隻有李雨陪著蓁蓁，見到戚巽，他行了一禮，快走幾步在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蓁蓁倒沒想到戚巽會刻意來為她送行，畢竟兩人的關係還達不到這種程度，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便釋然了。她上前幾步，從袖中取出兩個藥囊來，遞給戚巽，道：“原本想讓人代為轉交，正好。公子肺上的傷已影響到心脈，倘若再不好好修養，必定會出現大問題。這個藥囊裡麵裝了些理氣安神的藥，可緩解公子平日裡的憂慮和氣短等癥。另外一個裡麵裝了些黃芪等藥，公子可以泡水當茶喝。” 　　戚巽愣了半天才伸手接過，蒼白陰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然的微笑：“戚巽，謝過。” 　　沒聽到戚巽一口一個娘娘的叫著，蓁蓁還有些不習慣。微風吹過帷帽的紗幔，露出了蓁蓁的小半張臉，戚巽餘光瞥見，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