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你也不小了,心中可有婚配的合適人選吶。”景帝接過內侍遞上的折子,轉身問道。 “父皇的意思是可讓兒臣自己選?”景逸辰心中暗喜,本想父皇應該會直接將蕭極妍指給自己,沒想到竟如此問。 “孤在天守閣休養,你代主監國有功,你且說說,你看上京州哪家貴女?”景帝斜靠在軟塌上,淡淡問道。 “父皇親封的景國女子之表率,蘇千羽,兒臣想娶她為妃。”景逸辰俯首跪拜道。 “我以為你會選蕭貴女,她與你自小青梅竹馬,你母親也滿意她。”他的語調還是那般,沒有一絲波瀾。 “正妃嘛,不行,還是得蕭貴女,側妃倒是可以。”景帝又道。 “父皇,兒臣今生今世隻想娶蘇千羽一人為妻,永不立側妃。”景逸辰俯首沉聲道。 “嗬,我景家的子孫還出了個癡情種?”景帝笑了,起身踱至景逸辰麵前,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道:“二皇子,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謝父皇!” 待景逸辰走後。 “父皇何不將簫宮主許給皇弟?”簾子中走出一人,身著金蓮僧袍,頭帶赤鳥金冠,手持珠串,正是景傲陽。 “你以為,他真的能如願?哼,誰的人,誰管好,這些事,孤不想管。”景帝輕斥道。 “是,父皇。父皇,這是太師新煉的金丹。”景傲陽恭敬遞上一物。 “這些年,辛苦你了,去平州替孤做那些臟事。那個東西養的怎麼樣了?仙途渺渺,孤何時才能直通仙途,就看你們的了。去,給孤盯緊了,讓那肖家主母日夜煉化,能不能行,盡在此功。”景帝接過那匣子,意有所指道。 “父皇,恐怕這下不行了,皇弟從驪歌淵帶出來的那個鳳柒柒,前些日子潛入平州將肖氏一門悉數帶回焰州,用火炭廢了肖氏一門的雙腿,還斬了那肖家獨子的一雙手臂。” “有這等事?”景帝不悅道。 “兒臣隻怕此事與皇弟也有乾係,如今皇弟代主監國,推政革新,風評甚佳。此番皇弟若是將那蘇千羽納了妃,無疑他手中又有了重山軍這把利刃。若是日後有人要造反,這宮門喋血之事也未必不可發生。”景傲陽撥動著手中的滅塵珠,陰冷道。 “利刃。”景帝玩味的思忖著。 點蒼山,竹海千福居。 二人劍氣淼淼,穿風過葉。 “千羽,父皇準我娶你為妃,我今日同父皇說了,今生今世隻想娶蘇千羽一人為妻,永不立側妃。”蘇千羽沒想到今天他的心情特別好,竟然是這個原因。 “真的?”這事出乎蘇千羽的意料。 “千真萬確。”景逸辰收了劍,坐在林中的石椅上,為兩人倒茶。 “那蕭宮主怎麼辦?”雖知道他的心意,蘇千羽還是逗他道。 “我景逸辰隻娶蘇千羽一人。”他認真道。 “千羽,我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喜歡。”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亮亮地,連忙起身去拉蘇千羽,二人稍作梳洗又帶了乾糧,就騎馬向京郊而去。 二人縱馬而去,來到一片廣袤地花海,這裡距京郊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相比京州樓肆星羅棋布,車馬粼粼人流如織,這裡的空氣中滿是草木的味道,沿路過去三三兩兩個農人,零星的幾間屋舍炊煙裊裊,天然去雕飾。 二人飛馳在這片廣袤的花海之中。 “來啊,千羽,快點!”景逸辰騎著黑曜,開懷地笑著,每當來到這片花海,他隻覺得自己如脫韁的野馬,不必陽謀陰謀,不必步步為營,不必步步驚心,不必,不必,有太多的不必可以放下,此刻,他就是他自己,有任何的情緒都能在疾風勁馬中消散。 “來了!”蘇千羽騎著白爍飛馳,風吹在她的臉上,頭發都藏在了風中,夕陽照在她的臉上,嗅著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花香,她的心中十分歡喜。 “逸辰,這裡真美啊!你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自然的美景讓蘇千羽感到久違的舒暢和放鬆,她興奮地喊道。 “這裡是我兒時發現的秘密之地。”他扭頭大笑著,大聲地答道。 蘇千羽看著這樣放鬆的景逸辰,深有同感,是啊,在這裡,讓人放鬆,讓人治愈,可以短暫地忘掉煩惱,隻是徜徉在這片花海之中,從幾個身份之中短暫的變回自己。 到地方了,二人下馬,他將她抱起,讓她坐在木欄之上,她環抱著他。這處木欄地勢較高,是觀景的絕佳之地。 “這是什麼?”蘇千羽伸手,取下風中的一朵風鈴木。 “這是風鈴木,它正在用它的一己之力喚醒沉睡的京州。”景逸辰拿起她手中的風鈴木,麵帶笑容道。 “這名字甚是好聽,寓意也很好,我喜歡。”風拂過她的頭發,她淺淺而笑,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亮。 “我也喜歡。”他定定地看著她,往事翻湧,千言萬語,他隻覺得,縱使萬千風景,不如她一心澄澈。 “往後我們,都這樣看夕陽好不好。”沉默片刻,他將那朵風鈴木別在她的發間,緊緊抱住她。 她眷戀這個懷抱。蘇千羽心中往事襲來,縱使仍有不安,可這次,她想再勇敢一次。 “好。”她抱緊了他。 夕陽晚照,二人相偎相依,風將那風鈴木吹起,飛起漫天的花海,白爍和和黑曜在風中歡鳴,空氣都是甜的。 日子一晃就是半年多。這麼多年來,蘇千羽和鳳柒柒兩人從未冷戰過這麼久,自那日不歡而散,鳳柒柒許久未來找她,她去尋,他也不在,家仆回稟總是一句話:大人在軍營。這天,蘇千羽做了些小食向軍營而去,卻見軍中兵士輜重來往匆匆,似有戰事將出。 臨近帳前,蘇千羽卻遲疑了,不知賬中都有何人?柒柒現在是否在忙?半年未見,貿然進去似乎也不好!期待和失落的心情此起彼伏,她提著食盒,心中懊惱又生氣,她知道柒柒是為她好的,哪怕有些事他的處理方式在她看來不妥,但是他是向著她的,可這大半年都不理她這又怎麼說? “千千。”是柒柒的聲音! “柒柒,我們和好吧。”蘇千羽陰霾的心情一掃而光,她笑著轉身看去,隻見鳳柒柒瘦了一大圈,麵色蒼白,臉上的棱角更顯分明。 “拿的什麼,我看看。”他笑著快步走來將食盒接了去。 “柒柒,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你是不是受傷了!那日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說你。”蘇千羽心中一陣慌亂,不詳的擔憂飛了出來,她的眼睛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你看你,我有什麼不好的,那日也是我不好,都過去了,走,進去說話。”他點點她的額頭,爽朗一笑。 進入大帳之中,蘇千羽卻聞到一股藥石味。 “柒柒,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這是外傷的藥石味我能嗅的出來,你到底怎麼了?”蘇千羽拉住去擺食盤的鳳柒柒擔憂地問道。 “一點小傷,已經快好了。”他停了停,笑道。 “我看看,你傷在哪裡了?” “好了千千,確實是一點小傷,練兵嘛,這是常事,當初在焰州,我還是啞奴的時候,那可比現在受的傷重多了。” “那你一定要注意養著,趕快好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蘇千羽還是不放心道。 “知道啦,快吃吧,這麼多好吃的。”他笑嘻嘻地去夾菜,吃的津津有味。 “柒柒,景逸辰來找過我了,我和他......”不知怎的,蘇千羽有點扭捏,臉色緋紅。 “他向你求親了?”鳳柒柒停下筷子,抬眼平靜道,似乎並不意外。 “你怎麼知道?”蘇千羽詫異道。 “你想好了嗎千千?”他又問。 “想好了。”蘇千羽點頭。 “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我支持你。”鳳柒柒舉杯,與蘇千羽碰了碰,蘇千羽見他並無芥蒂,心中歡喜,也與他碰了碰。 稍時,她又故作惱怒道:“柒柒,你這半年多為何不理我,你知道我找過你多少次嗎?” “軍中事太多了,等忙過了這陣子就好了。”他笑著淡淡說道。 “柒柒,軍中煩心之事你可同我說說?還有那日你說你將肖.....”蘇千羽想起那日鳳柒柒氣急說的那些話,追問道。 “千千,這些事你自不必管,我能處理好的。”他有些生硬地打斷了她的話,低頭往她碗中夾菜,蘇千羽見他如此,心想他身體欠佳,還是不要再提及此事以免影響他心情,不如下次再詳細問,轉念想通後她又換了個話題。 天色漸晚,鳳柒柒送走蘇千羽後,他命蕭儀將藥石取出,替他換藥。 “大人,歇歇吧,這些日子沒有一天你好生歇息過,若是再不休息,這傷口遲遲難好啊!”蕭儀將帶血的紗布換下,憂心道。 “沒時間了。”他皺眉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