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盈盈站在病房的窗邊看著寧盛的車子逐漸駛遠,臉上的笑容卻是一點點淡了下來。 寧盛描述的畫麵是好,暢想的未來也溫馨甜蜜。 可是她注定是要讓爸媽失望了。 兩個護工守在病房,寧盈盈轉過身走到床邊,拿起毛巾動作輕柔的替柳紅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又把她臉頰邊粘著的發絲撥開一些,這才放心。 “我出去一趟,我媽媽這裡麻煩幾位了。” 她拿起外套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趁著柳紅還睡著,她得趕緊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寧盈盈坐著電梯徑直去了一樓大廳掛號。 她的證件隨身帶著,在婦產科掛號之後便直接去了二樓。 婦產科醫生看過她之前做的B超單,又望向寧盈盈淡然冷靜的麵頰,頗為不解。 “寧女士,你既然做過B超單,那今天掛號是為了?” 沉默半晌,寧盈盈偏頭看向窗邊透進來的陽光。 她看著飄浮在空氣中的浮沉,恍惚半晌。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可是不應該是現在,不應該是這個時候。 寧盈盈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我是為了墮胎。” “孩子,我不想要了。” 她語調始終平穩,像是沒有絲毫眷戀,平靜無波。 隻是心臟處卻疼的令人窒息。 “你確定嗎?你做過檢查,應該知道如果流產,那麼以後很難有機會再次懷孕。” “我也是做母親的,寧女士,有些事還是要細細思量。” 依照寧盈盈現在的身體情況,做手術都有極大可能產生並發癥。 醫生的話讓寧盈盈內心糾結。 她拿起了桌麵上的紙張,隨後緩緩走出了問診室。 命運的風浪將她帶到如此絕地,又該何去何從。 …… 裴氏集團。 頂層屬於裴時堰的辦公室內,陽光透過偌大的落地窗照在光滑的地板上。 辦公桌後,裴時堰坐在黑色皮質的老板椅上,看著手機上剛傳來的信息。 “寧盈盈去掛了婦產科的號?” 裴時堰拇指摩挲著手機側麵,眼神晦澀難辨。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助理等了兩三秒後推門而入, “裴總,您之前讓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這裡是相關資料。” 西裝革履的助理低頭恭敬的向裴時堰匯報。 “我查了那天寧女士的行蹤軌跡,她和您有一段時間的行程路線是完全重疊的。而且……之前酒店說已經刪除了的視頻我也找人恢復了。” 助理匯報的同時,裴時堰拿起了文件,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 “寧盈盈,父母皆是京市人,家境小康,父母在京市開了幾個不小的廠子。有紡織工業,也有食品加工,還有包裝生意。” 文檔裡麵將寧盈盈的背景資料描寫的很清楚。 甚至連寧盛和柳紅的家庭背景也調查分明。 而監控視頻的畫麵中,也完整地記錄下了他和寧盈盈前後進入酒店同一間房間的畫麵。 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點了點,裴時堰漆黑的眸底閃過一抹幽光。 他和寧盈盈的事是在一個月前,而他那天看到的B超單上顯示的妊娠時間是四周。 時間竟也巧合地對上了。 所以寧盈盈肚子裡的孩子,極大可能是他的! “而且裴總,據我所知,寧……” 助理一番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剛剛還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迅速起身。 裴時堰長臂撈起旁邊的西裝外套,步伐如風一般走向辦公室門口。 “裴總,您去哪兒啊?!” 男人略帶沙啞磁性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去醫院。” 消毒水彌漫的醫院走廊,寧盈盈呆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 她手中捏著自己的檢查單,腦海中卻浮現出了醫生剛剛的話。 “沒了這個孩子,你或許再也沒有做母親的機會了。” 寧盈盈的手指忍不住撫上自己的小腹,她神情有些恍然,喃喃道:“可是……留下這個生父不詳的孩子,對我和他公平嗎?” 她本就是自言自語,根本沒想要別人的回答。 但這句話說完之後,身側卻傳來一道清澈的男聲:“或許不公平,但我會負責。”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優雅大提琴的音色一般。 寧盈盈卻無心欣賞,覺得熟悉的瞬間,猛地抬頭看向出聲的方向。 待看清了男人硬挺的五官後,她眼底的錯愕浮現:“裴總?” “是我。” 裴時堰邁步走到寧盈盈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寧盈盈往日那雙潤澤著光的眸子此刻充斥著驚訝和不敢置信。 沒等裴時堰說話,寧盈盈幾乎是慌亂的開口:“怎麼可能是你的,裴總還是別開玩笑的好。” 二人從前從未有過碰麵,第一次見麵還是白日裡在公司。 裴時堰剛剛那番話將寧盈盈腦中的理智炸的全無,大腦一片空白。 她看著眼前的裴時堰,那晚零星的幾個片段記憶突然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轟—— 寧盈盈忽然間對上了裴時堰的如墨的雙眸,再隨之落到他寬厚的肩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怎麼有些熟悉? 一模一樣的寬肩窄腰以及結實的身形,就連那雙狹長的眼眸也讓她覺得曾經在哪裡看過。 “可是為什麼?” 裴時堰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和她出現在同一間酒店的房間裡? 又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口口聲聲表示孩子是他的? 寧盈盈純凈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裴時堰薄唇緊抿起,回憶起那晚被人算計的記憶,心情略差了幾分。 他徑直在寧盈盈的身旁坐了下來,和她平視,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閃動著異樣的情緒:“這件事是個意外,身邊的人辦事不力,沒想到連累了你。” 男人語氣平和,滿含歉意。 寧盈盈的理智逐漸回籠。 她看著裴時堰平靜的側臉,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優秀,也很好看。 但是寧盈盈清楚,這件事絕對不會像是裴時堰說的那樣簡單。 出了這樣的意外,絕對不隻是身邊人辦事不力,更像是被人陷害。 為什麼偏偏如此巧合呢? 寧盈盈眼眶微紅,可是……現在就算是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裴時堰,又能怎麼樣? 裴時堰說負責,能是哪種負責? 無非就是把孩子生下,然後交給裴家撫養。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裴總,我……” 寧盈盈喉間一哽,在對上裴時堰雙眸時,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說了我會負責,我們結婚。” 裴時堰淡色的唇輕啟,吐字清晰而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