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曼小姐?西曼小姐?您有在聽嗎?”電話那頭有些焦急又有些困惑的聲音傳出來。 西曼呆愣愣站在自己的辦公桌麵前,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該作何反應。 這個人竟然說千千死了?這是什麼新的詐騙手段嗎?這怎麼可能啊。 她逼迫自己冷靜,即使手在微微顫抖,她還是端起了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撒出來了大半。 “你在說什麼?千千死了?”西曼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的手摁在桌子上,搖晃的身軀帶動杯子中的水麵也在晃動。 “西曼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請您現在馬上趕到醫院認領屍體。我們也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您。”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在說服西曼般堅定又冷靜。 直到現在,西曼才稍稍回過神來。 她呼吸急促,冷汗直流,似乎剛才喝過的水全都變成冷汗流失。 “西曼,你沒事吧?能不能坐下別吵啊。”坐她旁邊辦公桌的同事投來了不耐煩的目光。 西曼咽了口口水,她的大腦已經無法處理任何信息,但聽到別人不耐的聲音,還是有意無意地放輕了腳步、放慢了手裡的動作。 西曼抓起自己的包和手機,把椅子推開,就快步走了出去。 即使她現在慌得要命,也沒有跟任何人說,甚至還注意了自己的腳步聲有沒有打擾到別人。 等出了公司的門,走在大馬路上時,她才發出了著急的聲音。 西曼像瘋子一樣,眼裡無神,在馬路牙子上向著醫院的方向跑去。 她伸手想攔出租車,但沒有一輛車為她停留。 她知道跑去醫院是不切實際的、不可能的想法,但是她止不住自己的腳步,一邊拚命攔車的同時她的腳步不停。 這是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 即使心中在壓抑那種不好的想法,她也忍不住不這麼想。 西曼的情感熱烈地外溢,但她的大腦卻異常的冷靜。 她的理性在壓製她直覺產生的情緒,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千千一點事都沒有,這都是那個男人騙人。 她現在最渴望的事情,就是到了醫院,確認千千沒事之後,向電話裡的男人狠狠扇上一巴掌,然後破口大罵。 但是這個願望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您好,請問是西曼小姐嗎?我是青城公安局的相關工作人員,聶澤。”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穿著警察的製服,一邊向我打招呼一邊出示了證件。 西曼沒有餘力去親親熱熱地打回去招呼,開口便直奔主題:“千千呢?” 聶澤愣了一下,隨後神色嚴肅起來:“馮千千小姐的遺體在醫院的太平間內,現在我的老師正在那裡。我來帶路,還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啊?他在說什麼遺體?誰的?千千的?什麼? 西曼的大腦就像斷線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呆呆地跟在這位年輕警官的後麵。 在走去太平間的同時,聶澤告訴了西曼一些情況。 “我們發現遺體的位置是在青城西北部的那片湖裡。珍珠湖您聽說過吧,就是那裡。接到別人的報警電話,我們警方趕往那裡。” 他從上衣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來一本小小的記事本,照著上麵讀。 他很認真很認真,但是西曼卻什麼都聽不進去,兩眼雖無神但又急切。 一下電梯,還不等聶澤引導,西曼就沖向太平間的方向。 進了太平間,隻見其中一個房間稍稍敞開著門,從那裡探出來一個男人的頭。 “哦,聶澤你回來了,怎麼樣,找到西……”那個男人留著胡茬,頭發亂糟糟的,穿衣又很邋遢。 西曼沖向那間屋子,一把把那男人推開,站在遺體的跟前。 男人不滿地瞪了一眼西曼,但也沒說什麼。 西曼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不穩,站在遺體前卻始終不敢掀開她臉上的那塊布。手一直蹭著褲子,想蹭掉手上的汗。手伸到遺體臉的正上方卻再也動不了。 顫抖、焦急、懷疑,這是西曼毫不掩飾所展現出來的情感。 她的手顫顫巍巍地往下伸,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動作。 “呃,西曼小姐是吧。希望你不要太吃驚。”男人看再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吊兒郎當地來了這麼一句,準備自己動手了。 但他剛才那句話無疑是粉碎了西曼好不容易構建起的勇氣。 西曼後退一步,等著男人掀開白布。 與他的態度不同,他對待遺體很是敬畏與尊重。 他輕輕地掀開遺體臉上的白布,掀到鎖骨處他就不動了,因為這足以讓西曼辨認這個人是誰。 西曼的眼前有些模糊,但她還是咽了口口水,向前一步。 她想要做的絕不是確認馮千千的死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確認這個“謊言”。 但即使她的眼前模糊、頭腦混亂,她也能清楚地分辨遺體的臉。 這張臉她再也熟悉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生存、一起交心的馮千千的臉龐。 西曼腳步虛浮地走上前去,男人以為她要摸一摸死者的臉頰,就自覺地退開了一步,但西曼卻是朝著雙腳的方向走。 她輕輕掀開蓋在遺體腳上的白布,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遺體的腳心。 在右腳腳心的位置儼然有著一顆痣。 西曼砰一聲跌坐在地下,雙手緊捂著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這除了是馮千千還能是誰。 “西曼小姐,你確認死者的身份了嗎?是不是馮千千小姐?雖然死者的證件帶在身上,但由於在水裡泡了太久的關係,有些難以辨認她的身份。”男人一改剛才的輕浮,嚴肅了起來。 西曼還坐在地上,雙手緊攥著拳頭,盡管知道警官在說些什麼,但沒辦法給出回應。 她吃力地點點頭,從嘴唇裡擠出一聲嗯,似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是……馮千千。”西曼臉上的表情,說是傷心,不如說不可置信與絕望更多一點。 “好的,請移步外麵,我來告訴您遺體的狀況”,男人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證件亮給西曼看,“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青城公安刑偵部三隊隊長,呂平義。” “對於馮千千小姐的死亡,我們有幾個疑點需要詢問您。”他打開了記事本。 “……什麼?”西曼抓住了“疑點”兩字,眼睛終於有了些光亮。
一.開篇(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