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調查(1 / 1)

西曼再醒就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她看著淩亂的房間和地板,暗自下定了決心。   她把回憶的一切全部打包,還有可能是線索的物品。   走之前,她再次回頭深深望了這個房間一眼,而後輕輕地關門,似乎想把與千千的美好回憶留存在這裡。   來不及去繼續回憶了,西曼火急火燎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裡調查事件的線索。   結果就是,坐了一整天也沒能發現一點點線索。   馮千千的死亡就如同突然消失的煙花一般,毫無痕跡還令人惋惜。   西曼把筆記本蓋在自己的臉上,整個身子坐在椅子上向後仰去,有點消沉。   這時,她的手機收到了一則消息:爆!青城27歲女子自殺身亡!   是當地新聞的推送。   馮千千的死亡就這麼被曝光在大眾視野下,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甚至馮家夫婦還在作妖。他們竟然接受了新聞的采訪,裝出一副可憐父母的模樣。   西曼看著手機上離譜的新聞,手使勁扣著筆記本,後槽牙都快要碎了。   “這兩個人……”西曼一邊說一邊看著底下的評論。   “這人就在我家隔壁那個湖被發現的,警察大清早就來嚇死人了。”   “對對,我們村好多人都看見了。”   西曼蹙眉,不爽的同時計上心頭。   既然許多人都看見了,那會不會有沒有上報警方的其他目擊者。   說乾就乾。西曼在爆款APP上留下微信和電話,寫到:“重金募集珍珠湖自殺女子案的相關線索!”   西曼等了又等,但始終沒等到一條消息。心想這可能涼了,就要放下手機,一個電話打來。   “喂,您好。請問是‘不吃魚的貓’嗎?我這裡有相關線索。”   一個渾濁的男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不吃魚的貓”就是西曼的網名。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想要抓住有關案子的一絲一毫。   “我在,您說。無論是什麼線索我都會支付您報酬的。”西曼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她已經拿著筆記本蓄勢待發。   “這個吧,其實家就住在珍珠湖旁邊。我撿到了個東西,應該是證物,沒交給警方。我還在那附近發現了一點東西。”那個男人悄聲說道。   西曼激動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聲音裡夾雜著幾分興奮:“什麼線索?發現了什麼?我們要不要見一麵?我一定會給你很多報酬的!”   那邊的男人好像有些為難的樣子:“但是小姐你也知道,呃,要是被警察發現了會很難辦的。”   西曼聽出了言外之意——不就是想加錢嗎。   西曼想著自己銀行卡裡的餘額說道:“三萬行不行。”   男人咂咂舌,貪婪的樣子西曼都可以想象出來了:“三萬是不是不大夠啊。”   西曼連忙加價:“五萬,我給你五萬,多了一分沒有。”   男人聽見西曼的聲音還挺堅決的,判斷自己沒法再撈油水了,就說:“好吧好吧。”   西曼與男人約定好第二天上午到咖啡館裡見麵。   西曼提著手提包,裡麵塞了五萬元的現金。這是男人要求的現金交易。   她坐在角落的陽光處放空等待,等來了一個四十多歲、挺胖的留著胡茬的大叔。   見麵沒有寒暄,西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提袋遞給他,然後抬抬下巴,示意把東西拿來。   男人拿過包,瞥了一眼西曼,偷偷笑著,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搓著手,十分貪婪的樣子。他打開包數了一下現金的捆數,點點頭。   “小姐啊,這東西我忘了拿了。你要不跟我去珍珠湖那邊?正好我在那邊發現的痕跡得跟您指一下吧。”他搓著手,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西曼。   西曼雖然有些熱血上頭,但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他的可疑。   但如果這人說的是真的,現在離開可能會錯過重要的線索。   西曼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對麵的人,輕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讓男人帶路。   她的口袋裡裝了小型的防狼噴霧,她默默攥緊了自己的口袋。   上了男人的車,西曼就聞見一股很大的臭味,車上還全是汙泥。   西曼很嫌棄地捂住了口鼻,但考慮到禮儀問題,也隻是輕掩了一下,隨後便挪開了自己的手,讓自己忍受著臟汙的環境。   男人看西曼上了車,迫不及待地一踩油門飛速離去。   等出了市區,他那邪惡的神情就暴露無遺。他盯著後視鏡裡的西曼,用下流的眼神從頭到尾打量著她,還時不時舔舔嘴唇。   在他眼裡,上了車、遠離市區的西曼宛如待宰的羔羊。   珍珠湖在青城偏遠的郊區,車程很遠,西曼怎麼可能不留個心眼。   她自從上車就打開了地圖導航,前半程還沒什麼事,後半程就漸漸偏離了原本的路線。   西曼完全理解此人心思不正後,把手機放回兜裡,眼神愈加堅定起來。   她抓緊口袋中的防狼噴霧,一聲不響地坐在後座。   她在等待。   她打量著車內:裝錢的袋子被他放在副駕駛,男人總是一隻手抽煙一隻手握方向盤,四個窗戶有兩個半敞。   男人的車速度越來越快,位置越來越偏。   他們開上了一條鮮有車流的公路,旁邊是茂密的叢林。   終於等到了。   西曼的身體輕輕往前探去,圓領的衣服從上往下看能看見一絲春光,男人當然沒有錯過這個揩油的機會。   “還有多久?”西曼夾起了聲音。   男人的眼睛已經不往公路上看了,眼神釘死在了西曼的身上:“還有一小時吧,快了快了。”   他喘著粗氣,氣息落在她身上都讓西曼覺得惡心。   西曼咽了口口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口袋裡掏出防狼噴霧照著男人的眼睛就是一頓狂噴。   “啊啊啊啊啊啊——”在男人捂著眼睛痛苦的時候,西曼搶過方向盤,一個急轉彎就軋入森林裡,最後狠狠撞在了一棵樹上。   車的前蓋完全翹了起來,冒出層層黑煙,擋風玻璃也碎了大半,車的前頭完全凹了下去。   西曼的額頭磕出了血,男人更是被安全氣囊頂暈了過去。   西曼好不容易扶起身子,使勁掰著門把手卻掰不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她就把座椅的靠枕拆下來,把窗戶砸了個稀巴爛,從窗戶鉆了出去倒在地上。   她捂著磕破的額頭,扶著樹乾站起身來,把男人從駕駛室拖出來,狠狠扔在地上,歇斯底裡地拽著他的衣領搖晃,嘶吼著:“線索呢?!馮千千死亡的線索?!在哪!!”   男人被西曼從昏厥中搖起來,眼淚直流,口水也不受控製地飛濺。   他使勁擺手搖頭,一直求饒:“沒有、沒有痕跡——我隻、隻撿到了一點東西——在我副駕駛的箱子裡——饒了我……對不起對不起……”   西曼看他哭爹喊娘的樣子,知道所說應該不假。但她頭暈至極,現在更是氣血攻心,把男人的頭狠狠摁在樹上,一遍又一遍,直到男人的前額出血,又暈了過去。   但她不知道遠方有個男人在靜靜地觀察。看到西曼瘋狂地逼問嘶吼和毆打司機的時候,男人挑了挑眉,高興地吹起了口哨。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手摸了摸下巴。   西曼顫顫巍巍地走到副駕駛的位子,先把裝錢的手提袋拿走,然後粗暴地翻找著箱子。終於找到一個拿密封塑料袋包著的東西。   什麼東西?西曼努力瞇眼看去卻怎麼也看不清楚。她的頭太暈了太疼了。   她揣了袋子就往大路走,但她腳步虛浮、冷汗層出,還沒走出一百米,就重重栽倒在瀝青路上。   失去意識前,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鞋。   那人蹲下來輕聲說道:“睡覺吧,我要開飯了。”   西曼發出了一聲“什麼”的短促,再也撐不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