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四十多的人人叫陳雪斌,是省農機局的副局長,本縣人。年輕的時候同楊慧林的舅舅是高中同學。他們畢業後一直在縣農機局一起工作。因為特俗文化的動蕩,大多數學校工廠停工停課,原本的工作也沒結果了。他們兩個曾一起參加過紅衛連,後頭反思又退出來了。知識青年下鄉時,楊慧林她舅被留在了本縣,陳雪斌則去了成都郊外的鄉下。十年過後,那動蕩的歲月終於平息了。陳雪斌因不想回縣城老家,被就近安排在成都的一家機械廠裡上班。因聰明能乾又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從一名普通員工做起,經一路提拔才到了省農機局。 他兒子陳凱成是個大專生,目前在省報工作,是一名負責農業方麵的記者。目前正處在熱戀期,對象是成都本地人,跟陳凱成是一個單位的。分工卻又不同,陳凱成大部分時間在外,屬於外派;他對象在內部工作。 陳雪斌這次同兒子一起下來有幾個原因,回家探親是第一,還要跟多年不曾見麵的鐵哥們,老夥計敘敘舊,順便在工作方麵的事情還要同他談談。這工作談的是農業機械要在農村推廣下去,他一路看見目前農村的耕種主力還是靠一雙手,靠力氣。用蠻力解決問題是原始的,不僅使人勞累還耽擱時間。他想,若是教會了農民們使用機械,地裡活輕鬆自然不說,勞動的時間也短,收成還高,剩下的閑時間還可以建設人的精神文明,豐富他們的文化生活。 他是帶著資料來的,同那位老夥計一見麵就讀了文件的精神。老夥計連想沒想就跟他說不行,根本推廣不了。其原因是一出了縣城那些鄉下都是高山,土地的構造形狀是以丘陵為主。很多地方,連公路也不通。趕集靠步行,照明用油燈。老夥計還笑著說:“你是本縣人,怎麼連本地的地理環境也忘了呢?” 陳雪斌一直是個聰明人,怎麼會糊塗呢?老夥計想錯了,他推廣的是小型的播種機和施肥機,小到一個人就可以輕鬆扛走,且田邊地角都能用上,手上操作,省力縮時。怕老夥計不信,忙讓兒子把實物圖拿出來看。老夥計認真研究後笑著說:“這還差不多!” …… 工作談好以後陳雪斌說要去探望老夥計的父母們,那時候年輕因諸多原因連個飯也吃不飽,感謝他們在自己年輕時連年的關照。在臨走時,老夥計給他說機械推廣這件事可以去找自己的妹夫。這人沒有任何官職,精明能乾,跑生意是行家,機械方麵的推廣或許可以幫上忙。 楊明清去丈母娘家接孩子,陳雪斌去探望老夥計的父母親,所以他們在那兒撞上了。 陳雪斌很念舊,經楊明清說起敬小鳳時決定要去他家裡,這個老妹子曾經給他端過無數次飯,打過多少次水都在心裡裝著的,一直也沒忘記。 楊明清先走一步,自己家裡啥也沒有準備,亂糟糟的也沒收拾。他要提前回來把一切弄個整潔,收拾乾凈,大擺筵席款待這個貴人。 農業機械推廣的事陳雪斌已經跟他談過了,楊明清很高興,差點要瘋了,能把生意做到省上去,整個公社裡恐怕隻有他一人了。 楊明清左右逢源,接下來的幾天裡把陳雪斌父子倆當成了座上賓,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楊雪斌開始還客氣,漸漸也不客氣了。轉過頭來一合計,他也算沒白吃白喝,處於人情,給楊明清信誓坦坦的保證這農機的事情就是他了。要他秋收後去縣裡頭找間大的庫房,再讓小鳳的哥哥簽個字,作個擔保人,不用預付款就把五百部農機撥給他。每一部機械從農民的手裡抽取十元的利潤,讓他以這個利潤去付倉庫費和運輸費。為了讓他放心,邀請他這次和自己一起去成都的工廠裡瞧瞧產品。 楊明清算了好幾次賬,拋開成本可以盡賺三千塊左右。這些錢在那個年代裡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能買好幾套像樣的房產。他興奮的差點把陳雪斌叫爹了,敬小鳳也覺得不久自己會穿上錢衣裳。 陳雪斌是認真的,這兩天通過和楊明清的交往,足夠的認識到這個人辦事很圓滑,也更會說話。人家說他脾氣不好,那得看是哪些人了。如果是關於在生意上和錢有關係的的事,那火爆子脾氣是看不見的。跑生意,他遇事則辦,辦了馬上見效果,從不拖遝。 大人們的事哪怕是說金山銀山也不能引起年輕人的興趣。陳凱成的心思全在楊慧林的身上。他整日裡像瞧不夠似的圍著人家轉,幫人家一起做事,或則是攆在屁股後頭閑逛。楊慧林想甩也甩不掉,這個人像有病似的,相機不離手。東也能看見他西也能瞧見他,既不帥氣也不幽默。處於她爸的那筆生意又不想去得罪,在躲不掉的情況下隻能勉強同他暫時交往。 陳凱成圍繞在楊慧林的身邊,無論是在什麼地方做著何等的事都覺得她魅力無邊。他已經有了對象,可這種魅力感是對象身上散發不出來的,也從未從她身上找到過。他是一個文化人,是一個有教養的人,同時也知書達禮。那天一進門就主動打招呼,把這一家人挨個兒喊。最後才看見了楊慧林,同她握手時還被她風一般的拒絕了。這事要是發生在城裡人身上,他可是要開那種玩笑的,足讓人受不了的玩笑,說你沒教養不懂禮貌。這是鄉下,偏偏又發生在楊慧林的身上,所以不同他握手的這件小事根本沒去計較。她的美麗和魅力可以使人很快地忘了過去,但她的印象會讓人浮想聯翩的刻在心裡。 楊慧林真的就那麼好麼?對於陳凱成來說真是這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的職業具有一定的審美藝術,從他所認識的和看見過的女生裡楊慧林已經是獨一無二了,這才使他漸漸地動了春心。 他在職業道德上,對工作同樣一絲不茍,實事求是,才進單位一年不到已經評為先進工作者。他不是個真神經病,成天都抱著相機不放手,那裡頭有寶貴的照片資料,而它們,這些照片有一部分是會挑選出來登報的。這個人有時候容易沖動,但同時克製能力又很強。到現在還沒有給楊慧林拍一張照片,其一還沒有爭取到楊慧林的同意,第二這是工作相機,隻對工作服務。 他很會說話,隻要一張嘴就會討女生們的歡心。他喝了第一杯同時代的人不敢喝的咖啡。也跳出了同時代的人不會的迪斯科。會彈琴,會打鼓,拿手的是寫文章上報。才華橫溢,家庭富裕,仿佛他和楊慧林才是天生的一對。可惜,在蘇童麵前他偏偏輸了長相。他的臉太長了點,嘴巴生的還怪怪的,小的像棵櫻桃,不男不女的相貌。而這一點,在楊慧林的生命裡是不允許的。 所以他苦口婆心,用盡了斯文,對別的女人那一套用在楊慧林身上已經不靈驗了,算是白費了殷勤。 他一直想不通,她為何這樣? 陳雪斌和楊明清已經商量好了,過兩天就一起下成都,再過兩天就回來,剛好可以趕上開學。楊明清原本計劃帶上敬小鳳,讓她逛逛大城市。因紫林在家需要照看,再說兩個大人走了,楊慧林又不曉得會瘋跑到哪裡去。最終決定乾脆把楊慧林帶去,跟自己學跑生意,長長她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