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成的媽已經走出門外了,她的那種想法在昨晚有一次,現在推自行車時又跳出來了一次。這姑娘長的俊,模樣是少有的標致。如果是自己的兒媳,將來凱成的孩子的模樣隨他們的媽媽生,那必然是一窩子俊人。無論任何人的媽媽們,在給自己的孩子挑對象時第一是看長相。不是說非得過於的要求長相,而是第一次見麵時一個人的麵孔直接暴露在人的眼前。若是生的俊,其他條件差點也可以將就,容顏就是資本。反過來,長相差點的,其他條件富裕,也可以談成,但這成功的因素就窄了一點。年輕人追求的生活中就是一種美,這是天病,任何人的身上都會發生這種病,逃也逃不掉。不過,這個婦女的想法又再一次被兒子當前的對象淹沒了。 兒子的對象是城市戶口,論長相是比這個姓楊的女娃差了些,但與看見過的女子相比凱成的對象也還算是漂亮的那一個了。家裡頭父母都是雙職工,她也是有文化的人,有一個光鮮的職業,這些條件是那個楊姑娘不能比的。兒子現在的心思她全知道,一心都在姓楊的姑娘身上。她本想站出來說他兩句,可一看見那女子的模樣時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什麼意思呢?假如他們成了,日子也不會苦難,同樣能過! 楊慧林哪裡還有心思吃早飯,凱成還貓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有出來,在那兒鼓搗著啥連看也懶得看,她還得防備著這個不懷好意的人。她草草地吃了幾口煎餅,烤肉一塊也沒有動過,更沒胃口去碰裝牛奶的杯子。這房子裡的擺設倒是不錯,是從來沒見過的。她這才發現吃飯的這間屋子裡,與臉的正對麵,在靠墻那兒的一個高腳櫃子上擺著一臺電視機,比自己學校裡的那臺大。沙發上鋪著白色的軟墊子,那臺長的可以供三個坐。兩張短沙發麵前擺著一張雕了花的茶幾。沙發的表麵是朱紅色的漆,餐桌也是,桌子寬到十個人坐下都不會碰頭。有一個大魚缸在門那兒橫放著,幾條紅色的魚兒水藻裡遊來遊去,一個小烏龜張著眼把魚兒們盯著看。夢娜麗莎的畫像他們家居然也有,用玻璃框裱著掛在墻上,一開門就能看見。有鋼琴,有吉他,還有一個架子鼓。 門聲又響了,肯定是那個不懷好意的人出來了。楊慧林沒有地方躲,不得不端起那杯牛奶掩飾自己的慌張。 陳凱成在房間裡換了一身新。他原本是把自己打扮的像個紳士樣,可一想到同楊慧林在一起走會顯得格格不入。索性把領帶也解了,帽子也掛了回去。即使這樣也同樣顯得不落伍。不說別的,今天穿在身上的這件外套一定價值不菲。米白色的中長大衣,左胸上是那個牌子的標誌。這是一件外國貨,剛流行起來就被他搶到手了。與往日相比,他精神多了,顯得乾凈利落。在房間裡鼓搗了大半天,就為了身後拖著的那個包。看他那副行頭怕是要出遠門了,舟遊世界,至少要離開成都了。他朝楊慧林笑著,反倒顯得不好意思起來了。 楊慧林怕了,這個不懷好意的人像是要走了,也不想問他去哪裡,隻是人家一走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這是個陌生的家庭,一會主人都不在了,自己又該怎麼辦呀?出門都找不到東西南北,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她忍不住了,還曉得關心自己了。 “你,你這是要出遠門了?” “不,就在成都附近。” “我想去我爸那裡。” “那公司門口寫著閑人免進呢。” 她一籌莫展。 一杯牛奶還被她緊緊地抱在手裡,委屈極了,那些憂愁都寫在臉上了,陳凱成都全看見了。是啊,為什麼要去為難她這麼一個單純可愛的女子呢?她不願意的事情為啥要去強迫呢?陳凱成在這一刻醒悟了,瞧,她是多麼的傷心害怕呀!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說不定會留下不知未來的遺憾。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還是想去我爸那裡。” “你在我心裡就是妹妹,我已經有了對象。” 楊慧林那緊繃繃的心終於開始鬆懈一點了。一切開始緩和了,像板結的泥土開始鬆軟。牛奶真甜,她嘗了一口。 他又開始說: “我想過,我和你,我沒那個命。況且我剛才說過了,我已經有了對象。” “妹妹?”她嘟囔了一句,這聲音細小的隻能自己才能聽見。望著窗外那一處陌生的不知道名字的美麗,她把它叫著綠藤下的花。一股股小清新的空氣正從那兒串了進來。 她一直瞅著那花,就是不說;他一直等,同樣也一籌莫展。 楊慧林覺得這個新問題要重新考慮一次了,要嚴肅對待。她看過很多書,一些情事剛開始都這樣開始的,到最後都轉成了情人。說真話,他不想同陳凱成有任何瓜葛。她爸的事和他爸的事,是生意場上的事,不應該和她本人聯係在一起。否則自己就成了一種交易中的籌碼,讓人聽見了笑話。她的生命裡隻有一個人,這一輩子也不會改變那個決定。曉得陳凱成這個人很優秀,但這方麵不屬於自己,隻屬於崇拜他的人,也跟自己無關。 陳凱成說這句話的時候滿以為她會爽快的答應,沒想到靜默了。他提心吊膽的等,如果連這個也鬧黃了,接下來就莫法收場了。說老實話,他並不是真想有這麼一個妹妹,還真如楊慧林猜到的那樣,要從那方麵入手。他一會這麼想一會又那麼考慮,始終放不下。說一套做一套,又覺得日久生情像是最有效的方式! 這個改了的方式既然奏效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奇跡般的收獲了一個妹妹,楊慧林突然同意了這個要求。 在她的麵前不能說是要求,其他人根本做不到,連想像都不可以。敬靜就是一個例子,還是親戚呢。她可以斬斷任何關係,永不來往。隻要她看上的,即使不要命也要去追求。若是看不起,你把腦殼跑瘋了也不會理你,除非有了奇跡。她同意了這個要求,這是另有打算,隻跟他做兩天的妹妹,離開成都後這層浮雲似的關係就斷了。 我們前麵說過了,楊慧林很單純,也有點小計謀。 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凱成邀請多次同她一起出去,讓她開開眼界,同她說去都江堰,去青城山,還有杜莆草堂。她置若罔聞一般,一直瞅著窗外那綠藤下的花。 一個小時過去了新的一個小時又來了。 陳凱成這時候覺得已經沒有出去的必要了,太陽已經撒野了,乾脆在家給她彈琴打鼓,總不能讓她枯坐,同時還能顯出自己的那點才華。他是個酷愛音樂的年輕人,也有這方麵的學習。為了彰顯,他要彈琴打鼓,伸手要去取掛在墻上的吉他時突然聽見她說話了。 “凱成哥,你算得上是一個好人,可是你讓我不自由!” 陳凱成終於什麼事也沒做成,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楊慧林油鹽不進,什麼事也沒有看見,那些即將要出現的事她急時止住,不讓它去發生。他痛苦的像要快失去生命了,溜進自己的房間,一個大男人悄悄地流下了眼淚。過了一會,出來跟她說:“慧林妹,我們去找你爸!” 楊慧林馬上起來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