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喜歡那個貓貓人！長得好帥氣，身材又好，哎嘿嘿！” 　　明日順著晏歲歲的手指看過去，擁擠的船艙內，可以從人縫中看到不遠處有一夥全部由阿依夏爾組成的傭兵小隊。明日在對麵察覺前將晏歲歲的手指捉下，再將她灼熱的視線轉移，然後說道：“你喊對方貓貓人，對麵是聽不懂的。阿依夏爾都很敏感，你的舉措若是被對方誤認為挑釁，我們在進入海市蜃樓前就要打一架。” 　　晏歲歲的半張臉都陷在明日亞麻色的鬥篷裡，她說話含含糊糊，像是小孩在撒嬌：“我好想養一隻貓貓人啊！” 　　明日說：“你看看一鍋燉，他會不會吃醋。” 　　晏歲歲說：“怎麼會呢，一鍋燉永遠是我的還大兒啊！” 　　突然一股高壓從頭頂壓下，膝蓋不由自主的彎曲，航空舟開始朝上攀升。晏歲歲感覺到耳膜鼓起，隨後產生的耳鳴使得周遭的嘈雜遠去。 　　她努力吞咽唾沫，使自己好受些。 　　在習慣前，壓力驟然消失，還不到放心的時候，過去的記憶開始回到晏歲歲無法容納更多的腦子裡，她憑記憶認為接下來，航空舟會緩慢降落停靠在雲海上。 　　但這次猛烈的壓力從腳下傳來，準備錯誤的晏歲歲驚呼一聲，在快要摔倒之前被明日扯入懷裡，隻是激烈的碰撞無法避免，晶靈的身軀因其族群的特性而硬度不同。 　　明日是黛亞蒙德，超級無敵絕對的硬！ 　　晏歲歲的鼻頭撞在明日堅硬的胸膛上，瞬間酸痛迫使眼淚嘩嘩的流下。 　　然後他們所在的航空舟強硬的登陸，船體與海市蜃樓的雲海發生絕對的碰撞！ 　　晏歲歲捂著自己一片狼藉的臉，隻覺得這怎麼就和她回憶裡的不一樣啊！ 　　船長呢！叫船長出來！怎麼開的船啊！我要投訴！ 　　明日用一隻手，像行李一樣的將晏歲歲扛起來，船艙的大門轟隆隆下打開，強光照進原本昏暗無比的艙內，高空流動的強風將閉塞的空氣吹散，已經有探險傭兵朝外走去。 　　等走到開闊的雲海上，明日將晏歲歲放下來，再扒開她捂著臉的手，看到女孩一片狼藉的臉。 　　明日掏出帕子給晏歲歲擦臉，一邊說：“抱歉。” 　　晏歲歲抓過帕子將自己的臉胡亂的抹臉一通，她粗糙的手法沒有避開飽經風霜的鼻子，一搓之下，鼻頭的酸痛再次襲來。 　　她狼狽的大叫道：“這什麼啊！哪裡有開船開的這麼莽撞的！我的鼻子啊！” 　　明日說：“好了，好了，我來吧。” 　　晏歲歲抬起臉，讓明日輕柔的替她擦臉，她一邊嘴上不閑的說：“我有個推測，會不會商爵的航空舟比我們剛搭乘的那一搜好上不少？包括船本身，包括船長。” 　　明日說：“你覺得呢？” 　　晏歲歲說：“我懂了，我剛才說的什麼廢話。這就是低階傭兵必須經歷的嗎？你說當初我的老師，她會不會也坐過這樣的船？” 　　明日說：“她應當不會像我們這麼狼狽，她有翅膀的。” 　　晏歲歲說：“對哦，那她是不是能省下一筆船費，自己飛上來？”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一朵雲一樣輕柔黏膩的觸感鋪上了晏歲歲的鞋麵。這觸感模糊而又無比熟悉，勾起了她200對年前第一次親眼目睹畸胎時的惡心感。 　　她沒忍住朝下看去，一隻赤裸的，長滿腦袋的，牙齒穿破麵頰的，三隻手的生物的其中一隻手在好奇的撫摸著晏歲歲的鞋麵。 　　晏歲歲後撤了一步，將自己的鞋解脫出來，但很快她後撤的那一隻腳踢到了同樣綿軟無力的另一隻畸胎。 　　你不能細想，不要留意它們，它們可憐又惡心，即使再善良的人也會在注視它們龐大的數量下，隻剩下將其屠殺殆盡的欲望。 　　這時候你可以回過頭，去看看為了生計搏命的那些沙粒級別傭兵乘坐的船底。 　　晏歲歲忘記這句話是誰和她說過的了，她下意識的回頭去看船底，暴力降落下，龐大的船底碾死了無數被注視到的畸胎。四肢斷裂，碎肉，鮮血，脫落的骨頭，粘著皮肉的毛發，很多很多很多，船底很大，就像石杵搗進石臼，其中的蒜瓣四分五裂，流出蒜汁。 　　然後晏歲歲開始乾嘔，胃液和著還未消化殆盡的食物燒灼食道，不想在大庭廣眾出醜的尊嚴使她又將其咽回去了。 　　她昏過去了，因為臂膀上的精神檢測裝置紅的發黑，觸發了裝置的應急措施，強烈的安眠劑注射進體內。 　　“你還在糾結猶豫怠惰什麼呢？時間快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你該去做你本應該做的事情。” 　　“閉嘴吧！上次我聽了你的，去做了所謂該做的事情。然後呢？然後我就被剝奪了嘗試各種種族生活的權力，找書苑 wｗw.ｚhaoshuyuan.com 永遠的被困在人類的軀殼裡！” 　　“你本來就是人類。這就是你的本質。” 　　“我無法容忍！我本應該和其他重生者一樣，每次死亡後，隨機的投生在一個種族的母體內，重新長大，體會不同種族，文化，國家的生活，多麼的有意思。你不隻是剝奪了我每次新生的期待，你讓我每次與故人的重復時間增加到了令我無法忍受的長度。” 　　“你會重新回歸正途的。” 　　“回歸個屁！你是什麼東西！想在背後操縱我！甚至你都隻是我的噩夢！我馬上就醒來了。” 　　晏歲歲睜開眼睛，這個覺睡的也太疲憊了。 　　明日看到晏歲歲醒了，伸出手指碰了碰女孩柔軟的臉頰，一鍋燉則在晏歲歲的頭頂嗅嗅，下一秒就伸出舌頭舔上了晏歲歲的顱頂。 　　“啊，啊，啊！一鍋燉，別舔了！再舔我就禿了啊！” 　　晏歲歲揮開一鍋燉，從明日的膝蓋上坐起來。她看了眼周遭的環境，發現自己在便攜帳篷裡。 　　外麵的光漏進一角，混著綠意的氣息，而剛才坐船抵達的海市蜃樓遍布畸胎的外圈，是完全看不到森林樹木和一瓣花朵的。 　　“我們進來了？” 　　明日點頭。 　　晏歲歲手腳並用的爬到帳篷進來的光裡，她矮下脖子，歪著腦袋，朝外看去，外麵藍天白雲，森林小徑，唯一無法讓人忽視的漏洞，是樹乾上，泥土地上，草叢上，甚至花瓣上流動著的液體黃金。 　　這裡是海市蜃樓迷宮內的某一個房間，永遠冒出黃金的森林金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