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說完就回了臥室,明知道自己父親臉皮厚,自己說這麼一大堆,他一個字也不會聽進去。 從小到大,看過多少次母親的歇斯底裡,從來都是母親麵目猙獰地怒吼,父親坐在一旁看似無奈地笑,父親善於狡辯,總是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母親就會暴跳如雷,更像個潑婦。 可是父親不知道,自從搬去安居苑,父親不在家的時候,這個家其實是安靜祥和的。 母親也會像個小女孩一樣講笑話,說八卦,安靜地坐在陽臺學習織圍巾,安雲和弟弟下下棋,偶爾打打鬧鬧,家裡經常一片歡聲笑語。 所以安雲才不喜父親。 後來安雲卻發現,父親母親真是天生一對。 父親時常要回老家,嘴上說著是看望安雲奶奶,實則是和狐朋狗友相聚打牌,不過安雲覺得沒什麼,父親摳門,幾乎不賭錢,最多賭五毛一塊錢,而且父親走了,家裡也會一片祥和。可母親不乾,非要父親不許回去,如若那天回去了,那父親傍晚回來了,一定又要大吵幾個小時,嘴上訴說著自己的可憐。 母親經常說,你看看四號樓王純的老公,人家經常主動陪著媳婦出去逛街。又說,我們之前住在城中村的時候,張海洋的父親經常陪著孩子寫作業到淩晨。還說,舅媽命好,有外婆這個好婆婆幫她,她卻沒有。 安雲不懂,難道每天靠多說這些話,父親就能做個好男人了?難道靠說,就能改變現狀嗎? 長大了就發現,原來是母親太愛父親了,舍不得離開。父親隻要有個頭疼腦熱,母親便嘴上罵罵咧咧,可一字一句裡都藏著關心,父親隻要晚回家,母親便心神不寧,覺得是出了什麼事故。母親再生氣,隻要父親稍微哄一哄,就會像什麼生氣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不是蠢是什麼,不是活該是什麼…… 既然母親樂在其中,樂此不疲,那安雲那些打抱不平的話說出來也顯得可笑。 江世選和趙燁上了火車。 十八個小時後,到了B市。 拿著地址,在繁華似錦的B市,他們差點迷路,一路上左問右問,才找到了住址。 江世選找到門牌號,怒氣沖沖地敲門,敲了幾下,沒有人開門。 他看上去像是把全身的力氣都聚到了手上,繼續敲,那力道,仿佛要把門砸碎。 “來了。”是一道嫵媚的女聲。 那女人一打開門,江世選和趙燁都懵了。 江世選已經說不出話。 趙燁問那個女人:“江樸淮呢?” 江世選麵色蒼白,直接推開女人沖了進去,在雜亂的房間裡尋找。 衣櫃……廚房……飄窗……床底…… 江世選沒有找到。 正當他以為自己找錯地方了,衛生間馬桶後麵的衣角卻警示了他。 江世選覺得自己的腦袋忽然變得沉甸甸,呼吸已經不流暢,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他伸手去拽,拽空了,那人在躲。 江世選直接靠在那人身上,死死抓著不放,趙燁也過來幫忙,他眼疾手快,直接取下了那人的頭巾。 是江樸淮。 江父一臉心虛,在江世選和趙燁的注視下緩緩站起來,邊走邊順手拿起衣服,一言不發,三人像是在演啞劇。 陡然,江世選緩了過來,順手拿起遙控器就朝江樸淮扔了過去。 現場一片混亂。 江世選當胸一腳,狠狠地踢向江樸淮,將他踢得倒在地上,江世選還不準備停下來,猛然沖出,掄動右臂,眼睛死死盯著江樸淮,一拳又一拳。 趙燁大喊:“可以了江世選!” 一個小時後,警察局內。 “你們三個不是本地人? “嗯。” “你們是父子?” 江世選沒有說話,江父擦著鼻血:“是,是父子。” “你們這很少見啊,兒子把老子往死裡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江父急忙問:“警察通知,我兒子不會留案底吧?” “你們和解的話,就不會。” 簽完和解書,他們走出警察局,江世選咬牙切齒道:“你明天跟我回去。” “行,兒子,隻要你不告訴你媽,怎麼都行。”江父連忙答應。 “和那個女人斷了。” “也行。” 江世選要回賓館,便直接走了。 江父忽然拉住江世選:“兒子,我們這個家不能散啊。” 兩天後。 進門前,江世選站在門口,遲遲不敲門。 他還在做自己的思想準備。 門咣一聲開了,映入眼簾的是江母驚喜的臉。 “哎呀!老江,你不是不回來嗎?”江母喜出望外道。 江世選迅速調整臉色,皮笑肉不笑:“我爸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他其實早就把票買好了。” “哈哈哈,那趕緊進來,洗手吃飯!” 江母和江父說了江世選想要考本市大學的事。 “兒子,爸爸支持你,說不定你就考上咱們市唯一的985了!” 又補充:“你不知道,B市雖然大學多,但是亂的很吶。” 江世選震驚地看著江樸淮。 江母趕忙用饅頭堵住江父的嘴。 “你說什麼呢?我是讓你說這個嗎?” 又趕緊笑道:“世選啊,你爸胡說的,別聽他的,你再考慮考慮吧,媽再去炒個菜。” 江母走後,江世選由震驚轉為憤怒:“你是不是怕我去了B市,你就養不了小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