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它,很危險。” 雲裳冷聲低喝,手中係著五根金色的纖細絲線,後發而至的纏繞上了尚青衣的手指。 “那是‘係命絲’,很鋒利,而且嗜血,把你的手給我。” 雲裳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金色的光輝。 “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雲裳左手抓住尚青衣的手,手中的金色絲線略微發力,而後輕輕一拉動,在尚青衣指尖的血珠中扯出一截寸許的銀色細絲。 指尖金色的火焰彈跳將那銀色細絲融化,銀絲頗有靈性的掙紮了幾下,蜷縮成一個銀色的小球,在火焰中化作銀色的煙飄散。 “你有沒有受傷。” 尚青衣看著雲裳有些蒼白的臉,還有眼底的一絲疲倦,問道。 “一點小傷而已,不妨事的。” 雲裳鬆開尚青衣的手,閉上了眼睛。 身周點點金色的符文升騰,白色的衣袍無風自動,雙眼中浮現出金銀雙色的虛幻火焰,冷漠的注視著書房門前如蠶繭一般的“係命絲”,而後向前伸手,五根金色的絲線螺旋著刺入了命繭之中。 銀白色的命繭猛的一收縮,竟然發出淒厲的哀鳴,根根絲線崩斷,卻是被那金色的絲線吞噬,讓金色絲線表麵浮上了點點的銀色花紋。 雲裳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纏繞著金色絲線的右手也止不住的顫抖。 “該死,和畫中仙打的有些脫力了。” 雲裳心底暗罵了一句那畫中仙,卻仍然專心的盯著係命絲。 在畫卷世界之中,畫中仙的確難纏的很,這廝和畫世界合一,一言一行都能牽動畫卷世界的一草一木,和它鬥法本就兇險無比。 先是論道,再是棋局,而後又論道,自己不僅要提防他在畫卷世界的手段還要在言語上針鋒相對一番,實在是耗費心神。 索性最後一賭定勝負,自己獲勝才得以脫身。 哪怕自己用禁製符紙鎮壓了那風暴的回廊,也還是被畫中仙擺了一道,還被困住了片刻。 不過那廝既然願賭服輸,估計也不會出來作祟了。 雲裳指尖的金色絲線幾乎要轉變成了銀色時,才剝離了那門後最後的幾縷“係命絲”。 雲裳見狀長籲了一口氣,擦去了額間的汗水,左手捏了印決,在指尖逼出一滴泛著金色的血,滴在金色絲線上,五道金絲褪去將銀色的細絲匯聚在掌心。 “係命絲”懸浮在雲裳的掌心化作了一長的銀白色蠶繭,還能看見那蠶繭中的細絲不斷的扭動著,試圖穿過金色絲線的束縛。 雲裳看了一眼尚青衣,輕輕的擺了擺手。 “你還好吧?” 尚青衣上前想要查看一番,卻被雲裳伸手攔下,而後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小傷而已,你可以進去了。不必管我,我需要調理一下。”雲裳疲憊的說而後身體不可遏製的一顫,幾乎要傾倒一般。 雲裳穩住身形,而後伸手指著尚青衣身後的門。“你不是很想見那雲家小子麼,他就在門後。” 見尚青衣不為所動,雲裳無奈的解釋道:“夢有五界,如今這一界即將崩潰,你留在這裡隻會增加我的負擔,還不快走!” “真疼啊。” 雲裳啐出一口鮮血,暗罵了一句,擦乾了嘴角的血跡。 直到尚青衣推開那扇門後身影消失,才重重的咳嗽了幾下。 雲裳的右手有幾處擦傷,滲透出血珠,血珠之中隱隱有著銀色的細絲,也正是那細絲阻止了傷口的愈合,鉆心般的疼痛在指尖上傳來,讓雲裳也不禁側目。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血珠,滴落在腳下的石板上,在無聲的連廊中留下滴答的聲音。 盡管雲裳權利操縱著金色絲線小心翼翼的束縛“係命絲”,可還是被“係命絲”擦傷了指尖,還有少許殘餘的細絲趁虛而入。 “係命絲”乃是極為惡毒的術法,極其鋒銳,觸之染血,係命而生。 若非脫力,雲裳又怎會被這“係命絲”所傷。 就在雲裳思考如何破解“係命絲”時,身後卻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 畫中仙的足下生蓮,隨著步伐點點墨跡化作青蓮,來到了雲裳的麵前。 “你來著做什麼?” 雲裳冷哼一聲,注視著神情復雜的畫中仙。 “那細絲並非我的手段,卻也困擾了我許久。” 畫中仙輕搖紙扇,卻是略過了雲裳,來到了那扇門前。而後伸手,將手掌抵在了那扇門上,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感應著什麼。 “這係命絲,當真是不凡。” 畫中仙指尖輕撚著僅存的一縷小細絲,不禁感慨。 “傳聞被係命絲所傷,傷口疼痛宛如鉆心,不知是真是假?” 畫中仙神色平靜的注視著雲裳,目光卻落在了雲裳顫抖的手上,那雙手原本是如白玉一般無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卻是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細微擦痕。 “你大可以試試。” 雲裳冷哼一聲,她二人的賭約早已經定下,畫中仙也不能違背。 畫中仙見狀也不惱火,隻是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初入夢時,吾便一直好奇那絲線所滲透的門戶後會是怎樣的,如今係命絲已經解除,吾卻偏偏輸了與你的賭約,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感慨一番後,畫中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雲裳也鬆了一口氣,待得那青蓮散去,才發覺不知不覺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雲裳思考下一步該當如何時,一絲雨落在了她的眉間,雲裳隻覺眉心一涼,轉身看向兩側的連廊,隻見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石柱上,憑空了多了一副煙雨畫卷,那雨水便是從那畫卷中而出。 雲裳皺了皺眉,她還是討厭雨。 “下次別忘記帶傘了。” 一柄油紙傘出現在雲裳的身側,一身青衣的虛幻身影,將傘遞給雲裳,而後略有嗔怪的伸手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雲裳顫抖的右手。 隻是輕輕一點,那血跡和銀色的絲線便被剝離出來,而後仿佛有刀刃劃過將那絲線和血跡斬碎,化作一片虛無。 那虛幻的青衣人影,做完這些,便轉身離去。 雲裳卻在那青色人影即將消失時問道:“最近你還好麼?” 那人並未轉身,依舊背對著雲裳,聽到雲裳的關心,也隻是點了點頭,便消失不見。 雲裳看了看,連傷疤都沒留下的右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