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感謝我的母親,雖然她隻是沒有受過多高教育的普通婦女,甚至是家庭的智慧擔當,強勢的女人,在發現我這些問題時卻沒有懷疑沒有推諉,本著愛我的心帶我即時治療”。 準準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母親比父親年長,很多事情更要操心,後來與父親幾番激烈的爭吵讓準準的心激動氣惱,卻一直有母親陪伴調和。 “近幾年,因為抑鬱癥和其他心理問題自殺出事的學生不少,很多時候是由於家長的不理解促成了導火索”,母親真誠的發言讓人感動。準準從來沒想過媽媽會有那麼柔軟的一麵,沒有懷疑和遲鈍,給予了自己最大的鼓舞和幫助。 “媽,我剛剛給你轉了錢”,準準開心說道。 回想生病這些年來,中考前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讀念著數學題目,用中性筆一個又一個地在字下戳著點,簡單的幾個字“填空題”卻要毫無意義的重復幾遍……洗手後確定一次又一次水龍頭是否擰緊,最後水龍頭都被擰出了問題;班上值班時對嚼口香糖同學嚴格處理落下“鐵麵無私”、“不近人情”的外號;因為自己的組落後而自責不已,每每在臺上鞠躬道歉;在老教室一個人呆了一下午,隻為“確認”課表計劃無誤…… 病重時期,準準甚至都不敢笑,班裡最會講笑話的同學講到一個故事,準準禮貌地笑了,卻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要是有一天我能真正輕鬆地聽你講這些笑話該多好”……留下講笑話的同學一頭霧水,還以為是自己哪裡講得不好。最嚴重的時候,連“走路”都成問題,不得不相信,人的“心理”是真的可以左右“生理”的。 2009年的風,吹不乾流過的淚和汗… 初中到高考,靠時隔一兩月的就診和吃藥撐著,準準的情況時好時壞,一次自己在家因為“強迫”思維遊再作祟,她拿起了一個空的啤酒玻璃瓶,想要狠狠地砸在地板上,拿起的一瞬間卻幾乎哭了出來,還是慢慢放下。 “媽媽,我控製不了要去想那些……” “我今天又想那些不該想的了”。 母親也隻是將手放在準準的額頭,刮擦三下,用自己的額頭去觸碰,然後將準準抱在懷裡。 ………… 夜已經深了,準準在床上閉眼靜靜地想著過往的一些事,離開學校的環境,離開讓自己覺得壓抑的人和事,加上後來經歷的一些,足以讓她在對待一些問題上想得透徹。 想到在母親陪伴下從醫院出來時,一副見過“眾生皆苦”的喪氣相,自己在母親身邊嘟囔抱怨“早知道不去收費那麼高的心理診所花冤枉錢”的場景,準準笑了。 從枕頭下摸出手機,又給媽媽微信轉了些錢。 “?”屏幕上收到的符號讓準準又笑了出來,她翻一翻身,輸入“我得感謝我的母親,天天都是母親節”,遍關上手機,滿意的睡了。 過往種種,她恨不得把它鋪開、攤平了寫,卻是根本不可能。比誰對有立場向這個世界吐兩口唾沫,作為應試教育瑕不掩瑜中“瑕”的悲慘受害者,她有消極,有叛逆,有敏感,有神經質,也有過絕望。 “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這也是她在病重煎熬過後切實明白的,不相信“雞湯”,更痛恨那種跑得氣喘籲籲還要揮舞旗幟吶喊“加油,超越自己!”的雞湯,李準準恨極了那種感覺! 即使在後麵接受主持人訪談時,讓麵對鏡頭說一段鼓勵有相似經歷或病歷的人的話時,也隻是死死盯著鏡頭堅定真誠地說出了三個字“加油啊”。 “朋友啊,我知道你痛。也明白真正的一些苦痛無法說清,卻還要騷包的活著。我無法一語中的的幫助你,激勵你!但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還是那句話,希望有一種合理存在的方式,我能給予的幫助,不以張揚個性為名,也不以傳遞雞湯為介。不空洞也避免偏激,可是這太難。” 對於自己前半生的一些不愉快的經歷,準準在自己寫的書裡也沒有過多篇幅,她更想記得在最煎熬病重的時日,對她不離不棄的親人朋友,那些跋涉過可怕的“人言”卻還要守護傳達的愛意,包括對百裡屠蘇那不知道合不合理,是不是假想的執念和希望!痛苦無助時,也有自憐自艾,但心裡總有個聲音告訴她“準準,我在”。或許她是瘋魔了,有個寄托不也挺好,紙片人也是人,有一天能打破“次元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