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溶府月夜(1 / 1)

溶府月夜。   肘下壓著紙張,準準看著燭花失了神……   “上次,我們走過的那片樹林,那可以在漆黑夜裡發光的‘燈籠簪子’……被野獸一叫,落到哪裡?”忽燃起一個念頭,又快打消,腦海裡,滿是借著那簪光,側頭看見百裡屠蘇認真環視周遭的臉,那樣比月皎潔…   素白紙張鋪在桌上,著乾凈的素白裡衣,準準趴在桌上就睡著了———   “媚竹有聲未逢年,流光夜夜,夜夜流光,絲縷寄斷絕。紫凝刻篆雙全法,磐石不移,魂繞夢牽,蘇草漫山間。撥石階頓首,靈歸沐雨處,安好亦是仙。”   另一疊宣紙上,寫著“親人安康”的字樣……   白紙上幾行小詩用簡單的楷體寫著,倒也秀麗深刻。壓在墨盤邊的另一張淺黃紙上,則寫著繁體的文字,一個又一個,卻是同一個模樣——“蘇”。   睜開眼睛,看見院中景致,微光朦朧,天還沒亮……   準準揉揉酸脹的肩膀,又看向桌上的文字,素白紙張被手臂壓得有些“褶皺”。   用手輕輕平整一下,李準準發著呆……   穿好衣服來到臨安城可以使用“騰翔之術”的地方,綠色的光束升起,不一會兒,便來到目的地——忘川“蒿裡”。   “傳說人死了以後並非所有的魂魄都歸蒿裡,唯有因種種執念而未去投胎的魂魄迷惘徘徊,隻有穿過魂之彼岸才能到達……”   雖有些奇奇怪怪的惻隱之心,準準還是揮動武器,與那“傷魂鳥”和“女醜”一戰……踏過那半米高的白色蘆草,看過那鮮紅欲滴的彼岸花,盛開得那樣鮮艷,連靜謐的天空也染紅,隻有金黃色的流光緩緩流淌在天際……準準踩過一塊黃色石塊,倒沒有覺得這般濃烈的境象有什麼壓迫,隻向前走去。   在懸崖邊看見不藍不綠的一團煙霧,向前一邁,一隻傷魂鳥又再襲來,連忙應對。   收好獲得的“青絲角”,忙向前走去,也不免再與一些妖物靈怪拚鬥。   終於見到“蒿裡”,捂住自己的心房,看見這如夢如幻的景象——藍色的極光像天河流淌,靜止一般。淡色的蘆葦叢仿佛無邊無際,藍色、綠色的磷光在黑暗中漂浮、沉澱,周遭一切是那麼神奇而美麗……   “由心中念想,或許便會看見你所牽掛……晝夜幻夢、耽於往昔,再也無法辨清爾等的聲音與形貌……”   《古劍》遊戲中的聲音回響在準準耳畔,看見那綿綿不息的“魂魄”長河,又睜開眼睛,捂住心口,向彼岸走去……   穿過忘川,想著那“蓬萊公主”在蒿裡的粉白身影,看見世間形形色色、各有執念的魂荒,眼淚掉不下來……   隻有深深的無力、壓抑與悲痛,準準閉上眼睛,捂住胸口向前走去。踏過地上銀白色的淺灘,周圍青白色的蘆草又成為半米高的模樣。   再睜開眼眸,果然看見那著苗深藍服裝的婦人——韓休寧,南疆巫祝。   “休寧大人……蘇蘇的母親……”   準準平靜凝視了一會兒,又鞠了個躬,捂住因在蒿裡快壓抑到抽痛的心臟,忙折下休寧大人深藍裙邊的一朵淡黃小花,便要離開——   烏蒙靈穀。   結界的打開,比準準想象的更加簡單,準準向山穀內走去,屏息凝氣,有些摸不著頭腦。   烏蒙靈穀,一片荒蕪。望向那數十座木屋、深色的石壁,青綠的樹木,半山頂處——是靜靜的“女媧石像”……   將懷中小花小心掏出,暫放在一塊是乾凈的石頭上。   走至空曠的“聖壇”空地上,又再向前,望見那巍峨的“女媧石像”,準準彎腰、伸手,作出參拜“媧神”的禮儀——   “女媧娘娘,謝謝你的保佑,我能見到蘇蘇……還求女媧娘娘能保佑屠蘇一行都能健康平安,蘇蘇能有機會不再受煞氣侵害、困擾……”   放下合攏的雙手,李準準環視四周——也曾想過是否種些“花種”,讓山穀重現生機,卻馬上打消了念頭……   “其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樣也很好看,何必種什麼花?”   將小黃花埋入壇前一處泥土中,又立上一塊木碑,上麵刻著“母親韓休寧之墓”,小心將幾抔黃土又灑在碑前,才站起身來,彎腰拜了“三下”……   灰色的崖壁有刀削般的裂痕,歲月的痕跡,蒼老而古樸……看看神像旁邊的山洞,似有微弱的光,又抬頭看見,烏蒙靈穀的天空,似乎很久都是這樣“灰蒙蒙”的……   “自己倒是見慣這種天空,可是,沒有光亮,總是讓常人致鬱……”   李準準反應過來——“山洞應是蘇蘇將枉死的族人和母親收容的地方,而那微光自然是蘇蘇布下的結界……”   “明知不可能而為之”,準準感懷。   又看向那陰沉的天空,堅定閉上眼睛,雙手合攏,又微微分散,在身前匯作一道“法陣”光球。   圓圓的食指尖被光亮“灼”出兩滴深紅的血液,滴落在青黑的地麵……   “上次見蘭生使用‘超度之法’,是依靠他的寶貝‘佛珠’。現下,暫沒有法器依托,不知是否管用……”   準準依舊閉緊眼睛,不肯放棄手中的“動作”,眉頭有些吃力的皺成一團……   攤開雙臂,光球分散,散出淺白光芒,灑向四處,匯作漫天粉色花瓣……   準準抬頭看“花雨”散落,臉上浮出淺淺的笑容,又看向山穀上空,天光初晴……   山洞口有星星點點的綠色光亮飄出、散開、流轉……   將拇指摁在食指上,嘆了口氣,又是淡然一笑——“以血化戾,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