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又見少恭(1 / 1)

眾人於一處小棧休息,翌日,又再出發。   走過甘泉村的溪流,四人稍作休息。   屠蘇用錦帕包起一塊“藤妖魂晶”,襄鈴正拿出小塊獸肉喂食靈獸沐靈方相,準準靜靜坐在樹邊,見蘭生拿出水壺要喝水——   “噗”的一聲,準準同時回頭,林中傳來的響動驚到正在喝水的蘭生,也驚到眾人,快速趕去……   “少恭!”   少恭似被困在一個法陣中,眾人疑惑——而李準準,早有太多問題、太多話問少恭了。   “青玉壇之事,還有溶月所說,算是落實了少恭的‘嫌疑’……”   準準二話沒說就走了上去。   “準準!”眾人不及跟進。   隻一靠近法陣,準準便被吸了進去。   一隻毒藤鏢正射向少恭,準準揮袖一擋,衣袖被劃開一道裂口。   “多謝準準舍命相救……”   少恭依舊儒雅、平靜,準準凝視著少恭,又看向屏障後的三人,屠蘇、襄鈴、蘭生正奮力想進入“屏障”,卻似乎看不見屏障內部、也進不來。   “是結界,難以進來……是我一時大意了……”,少恭嘆氣道。   準準神色微重,又不知所措的捏住指尖,似有話說,隻開不了口。   “準準怎麼了?”看著準準的模樣,少恭關切地問道。   又再躊躇,準準終於開口道:“我在想,要不要給你跪下……”   一語驚人,少恭微驚,繼而又是從容的微笑。   “你我是朋友,無需行大禮……”   準準搖搖頭,道:“我在想……怎麼跟你說。”   “好,此刻,站在準準麵前的,是準準當做朋友的少恭!”準準抬頭,目光真誠而篤定。   少恭點頭。   “準準知道一些事情,卻不盡然……不知少恭是否有什麼壯誌或者計劃,希望少恭不要貿然行事,至少在集齊玉衡碎片之前,請少恭先等一等!”   少恭眼睛微作狹長的打量,沒有反駁,隻淡淡道:“準準當真有趣!”   “或許是我多慮了,冒犯了少恭……但若少恭真有自己的計劃,請先不要傷害到蘇蘇和無辜的人……天地不仁,一些事情沒有對錯,全憑心意,準準不敢乾涉少恭什麼,隻怕沖動後徒留一片荒蕪……”   “如此……少恭便答應準準罷!”少恭含笑點頭。   “少恭行事,自有主張,不受什麼君子之說約束,但盛朋友之誼,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準準也沒想到少恭會如此爽快,心裡卻又聲音告訴自己,此話能信。隻忙舉起右臂,見少恭也微笑著伸出手臂——“擊掌為誓”!   三人沖破“屏障”,隻見正擊掌握手的二人,都一頭霧水,屠蘇微微側目,又淡淡道:“可都還好?”   屏障結界破除…   準準朝正安坐在灰石上的少恭淡淡一笑,見少恭也禮貌而溫遜地莞爾一笑。   少恭輕輕看了襄鈴和蘭生一眼,嘴角有些好看的弧度,無奈地搖頭,又瞥過屠蘇,看向李準準,溫和道:“準準病可好些了?”   準準呆呆幾秒,也莞爾一笑,倒是淡淡搖頭,自嘲般,語氣也是有氣無力。“我那種奇怪要命的病,在發病時,實在煎熬。不過——頂多發狂到自己掌摑自己幾個巴掌,倒還沒有自戕那一步…”   少恭看著準準那真似歷過磨難般的模樣,有些思索地打量,又見準準嘆氣起身…   準準回想起21世紀,自己病重時,放下沒有敲碎的啤酒瓶,真真切切狠狠打在自己臉上的巴掌,“警告”自己不要再進行無謂“重復”的自虐行為,又無奈自嘲一笑…   “病疾纏身,自是苦不堪言,旁人無法勸慰”,少恭緩緩道。   “還好,有家人和朋友,踏碎可怕的人言,始終關心我,幫助和善待我…”,準準臉上有了暖暖的笑意。   “有個不離不棄,視你如一的朋友,自是好的…”,少恭平靜道。   準準知道少恭或許想起了他的發妻——心內也是感傷。準準扭頭,又靠樹坐下,語氣中有了淡淡的失落和冰涼——“可是,有我最重要的親人朋友,他們陪伴我最困難和窘迫的日子,卻來不及看看我好看和舒心的模樣——多一刻,也沒有。”   少恭打量著李準準眼中的失意和深邃,輕側過頭,涼涼而沉重一句—“朗朗天道,踐踏磨折,向來無情!”   準準輕咬下唇,心裡又升起痛的情緒。   “祖母去世…在最難忘的時刻,慘烈而意外…我心中萬念俱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再沒有什麼…”,準準眨眨眼,繼而眼裡籠起一陣淺灰,“所以後來,才會賭氣般偏要抓住機會往那高壓的‘娛樂圈’體驗一番?即便病情反復,即便從來都缺乏安全感,也似乎不那麼可怕。有人說的沒錯,我確實沒什麼在意的…在平常人眼裡有多珍貴的東西,我不放在眼裡…厭世又討厭和不合時宜的清高!可那又如何…如果大薇和祖母還在——”   準準隻沒說出口,忍住淚意,又蒼白一笑。   “我在那邊深有體會,世事總有優劣兩麵,取舍卻於心!”準準抬頭,看向天空。   少恭爽朗一笑,輕揮淡棕大袖,接過蘭生手中的小盞輕舉,道:“準準當真看得清楚,雖言語片刻,往事得失,心境也開闊不少…”   準準也舉起茶盞,看向少恭半遮的大袖,微垂的狹長的鳳眸…準準雙手握盞,也將清涼泉水送入口中,甘冽冰涼。   走在下山的路上,屠蘇和少恭查看著“玉衡碎片”,準準淡淡轉頭,向蘭生、襄鈴解釋著屏障裡的那幕。   甘泉流淌,青石巋然,綠色的葫蘆藤後,飛過一隻白色的蝴蝶,被雨水打濕翅膀,著急地往籬笆墻飛去……天青色,山邊籠起煙雨,眾人的身影模糊在畫中般,又隻著急下山。   傍晚,燭蠟燃著,準準若有所思。   “少恭又雙叒叕要走了……難道是回青玉壇研究什麼?”   準準又想起白天的談話,心裡抱有一絲“僥幸”和心安……將燭花用簪子細端挑去,又把頭埋到桌上……   一夜大風吹過,滄桑呼嘯,又是晴好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