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雲鎮,街上人來人往。 “剛剛在俠義榜上看到的,那楚公子,就像你講過的那誤殺心愛之人的大俠…” 李準準看見百裡屠蘇連講故事都那樣“呆呆的”可愛,又兩步跳到屠蘇身邊,牽住他的手。 “蘇蘇,所以我們要珍惜才是…” 屠蘇點頭,隻見一紈絝子弟於人聲鼎沸中款款而來,撞倒一旁的糖葫蘆小販… “小娘子!怎滴跟了這麼一個不著四六的人,不如跟了我吳公子,我保證…” 話音未落,一把紅色利劍未出鞘便橫在那吳公子身前,那人竟又不知好歹地開口:“小子!我吳二最愛美女,牡丹花下死…” “下流!”李準準輕輕推開屠蘇橫劍的手臂,向前一步,將那吳二嚇了一跳。 “你再不收聲,怕是我夫君不會輕易放過你…” 一道掌風拍出,準準看那吳二摔倒一旁,又收回手心,走到屠蘇身邊。 “烈女?!吳二我天不怕,地不怕…” 隻見百裡屠蘇向前幾步,提起那吳二的深紫領口,便一個縱身,跳向那城中最高的樓塔… 準準抬頭看去,那麼直插雲霄的建築,也隻有在這邊陲小城才能得見,隻有些擔心,那兒太高了…… 玄衣身影終於出現,準準開心一笑。 吳二被扔在地下摔了個“臉朝天”,又慌忙爬起,又驚又羞。 “我…我認輸,隨你們處置!隻別再把我弄到那塔上去…”,吳二坐在地上,鼻孔出大氣,又怯怯地看了看那塔尖一眼… “那……你該說什麼?”準準有趣的看著地上的人,笑眼微瞇。 “求爺爺奶奶高抬貴手!祝你們百年好合…” “姑娘,大俠…手下留情!”一旁拄拐的攤販顫巍巍走上前來,似要阻止。 “那吳二,老夫從小看見長大的…人倒不壞,自從被那紅香樓的小柳姑娘拒絕後,唉…” “老頭,你跟他們亂說什麼…”,地上的吳二紅著臉,一副羞急的模樣。 “那以後不要再調戲民女了!小柳不喜歡你,指不定有更好的姑娘呢…” 準準說完,拉著屠蘇走遠,隻聽見身後的聲音。 “少爺…來,我扶您…” 吳二將小廝一把推開,自己站起身來,扶著腰,大聲道:“去向昨天被我戲弄後要死要活的趙姑娘提親,我吳二願與她琴瑟和鳴,從此一心…” 小廝驚訝,站在原地,隻見吳二又跳起來,拍向小廝的頭。 “還不快去,吳二說過的話,什麼時候反悔過!” 屠蘇和準準相視一笑,身後聲音漸遠,兩人走出城郊。 一陣悅耳的笛音傳來,準準敏銳地察覺草叢似有異動… “準準”,屠蘇低聲道,又看準準回頭豎起食指,沒有作聲,狡黠的模樣,那般成竹在胸。 拖著淡紫羅裙輕輕踮腳上前,一下撲向草叢,掛著草葉起身,準準拽著一頭“小野豬”般的靈獸起身… 屠蘇接過,看那棕色的皮毛,白白胖胖的身子,說道:“露兆豐?” 屠蘇從腰間解出那紅色“鎖妖袋”,就要將那靈獸“收服”… “蘇蘇等等…” 準準將屠蘇懷中靈獸抱過,又喃喃道:“靈獸認主,先不收…襄鈴很喜歡我的那隻藍色凍凍獸,卻養不熟…不如,將這隻送給襄鈴?” 屠蘇點頭,隻見那笨重圓圓的“露兆豐”一下跳下,準準一驚,忙去草叢追尋… 空中突然風沙四起,屠蘇觀望四周,大片草地被卷起夾雜殘頁,龍卷風旋起又散作黃沙漫天… “準準?!”屠蘇叫道,卻見麵前草地也變成黃色沙霧,忙向前奔去,卻聽不見準準的聲音,也看不見人影… 黃沙散去,看見一道光影景象,是“海市蜃樓”… 市集中,準準拿起小販的糖葫蘆,拍拍涼棚下的大西瓜,笑得明媚甜美。 屠蘇向前跑去,少俠裙邊的“紫銅色”宮絳被風吹起,“叮鈴”作響… “準準!” 那海市蜃樓般的畫麵突然“破裂”,屠蘇皺眉,又見身邊光景化作“湖光山影”,自己如同走近畫裡一般… “蘇蘇,救我!蘇蘇…” 揮袖轉身,隻見一匹棕色大馬拉著轎子向前疾馳沖來—— “蘇蘇當心!”空中又傳來準準的聲音,卻不見人影… 屠蘇拿劍一擋,隻見那長鬃毛寶馬,脖頸上拴著的“西域藍寶石”閃爍,馬的身體似歪曲,和那寶藍色轎子搖晃的珠簾,一齊傾斜、扭曲,又化作深藍光球—破裂… 身邊又是漫天黃沙,屠蘇收回劍,又平靜嗬道:“何方妖孽?竟敢作祟!” 語罷,少俠橫劍,半露的手臂微一用力,劍上燃起“紅光”,屠蘇又念出一道“口訣”… “別別別…” 傳來的聲音稚嫩而靈動… “吾是沙漠藍寶石怪,適才,隻是開個玩笑…” 屠蘇睜眼,墨眉微送,看那滾到腳下的藍色圓珠,四周煙霧消散,人聲漸湧…… 握住藍色珠子,屠蘇四下一看,竟又回到那“胡雲鎮”市集… “準準…” 屠蘇看那“藍色寶石”,已是死物般,又捏著珠子,忙慌張找尋起來。 ——話分兩頭,準準見到的場景和屠蘇無異,也正在市集慌亂地走尋… 站在篷布西瓜攤前,又走過糖葫蘆攤,終於看見那熟悉的高大身影,看他問路問人的樣子又窘又迫,準準在原地呆住,哭笑不得。 人來來往往,四周嘈雜… 百裡屠蘇奔走著,又向身旁百姓打探、詢問,那墨色的濃眉又那般皺起,滿是著急…… 準準微笑,忙開口,向不遠處叫去:“蘇蘇!” 屠蘇錯愕,張皇中抬頭,看見於市集街頭站立的紫衣女子,急忙跑去。 “可還好…我到處找你!”屠蘇急道,卻見準準噙著笑,鼓腮不語。隻一把將準準擁在懷中,少俠顯然還沉浸在失而復得的情緒中,胸口仍有起伏… 二人坐在西瓜攤的白色大棚布前的茶攤,計劃著晚上就回桃花穀,又聽西域的“流沙小販”講起一些奇聞異事… “那寶貝,我們用那大西北的寒天鐵劍,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 屠蘇看著準準睜大眼睛,如那西北夜空的星星般明亮,聽得津津有味…自己則拿起桌上一塊羊肉,放入口中。 阿翔在空中盤旋,威風地翻來翻去,像脫韁的“小馬”… “太厲害了!我敬你們一杯…”,準準拿起茶碗,向那戴著頭巾的大叔碰去… “準準!” 屠蘇又向眾人道:“她不能喝酒的,我替她敬各位…” 屠蘇接過茶碗,隻覺一陣茶味,準準微張著嘴巴,似有驚訝…… 屠蘇看向呆住的眾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那戴著棕色禮貌的胡子商人先開了口—— “百裡小哥,當真體貼…隻是,準準碗裡的酒,可還辛辣?” 眾人開懷大笑,屠蘇看著準準,兩人也微笑著低頭… ——回到桃花穀休息一日,月圓之夜,準準坐在木屋門前的臺階處,屋內傳來屠蘇抑製煞氣的痛吟。 “雖然說了不用藏著、隱忍,蘇蘇還是不想我見到他煞氣發作的樣子…” 雖有少恭之力加持,屠蘇體內煞氣並未全數去除,總還會有“痛”的危險… 準準握緊拳心,又過了不知多久,屋內似無動靜,才忙檢查、拭乾臉頰的淚水,整理好頭發,快步跑進屋內—— 屋內,淡淡的蠟香,屠蘇合眼躺在床上,麵容蒼白而平靜… 準準輕輕坐在床邊,拉上藏青色雲雁小被,蓋到男子胸前…伸過冰涼的指尖,觸到屠蘇的眉,屠蘇沒有睜眼,隻是顫動了一下睫毛。 “蘇蘇…太累了…辛苦了”。 準準低頭,在屠蘇額上落下輕輕一吻,又走到廚房熬製湯藥… 夜靜,準準躺在床上,借著月色,看那近在咫尺的男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正安穩熟睡,臉色那般白皙憔悴…準準將身子向前,抱住屠蘇的手臂,緊緊相依,似要將自己的“熱”和“體溫”盡數傳送…準準睜開眼睛,心中似有定奪。 又是一天,百裡屠蘇正調節內力。將少恭所贈之力合自己力量作抑製,氣息湧動,雖有更強大的內力壓製,外形卻暴露那焚寂煞氣侵蝕的“紅痕”,如巖漿般,深紅發黑的刻印…… 房門一瞬被推開,準準正推門而入,屠蘇慌忙轉身—— “蘇蘇……”,準準叫道,又看到有些奇怪的屠蘇。 “我……在調息內力,你……不要看到我這個樣子,不好看,先去……”,屠蘇支吾著。 出乎意料,準準爽快極了,道“好”又走到門處。 聽見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屠蘇輕輕地轉過身子,免了難堪,眼中一瞬黯然,又對上突然出現的李準準,剎那發亮。 “不是說……”,屠蘇無措道。 準準眼中明亮,捧起屠蘇的臉頰,微踮腳尖,溫柔一笑。四目相對,心中湧過暖流。未等屠蘇開口,準準傾身,溫柔而堅定地吻住…… 屠蘇的手慢慢覆上準準的腰間、肩頭,二人閉上眼睛,毒煞、危險在此刻,似乎皆不那般可怕,化作雲煙…… 準準傾身緊擁住屠蘇,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屠蘇慢慢平靜的內息,嗅得那淡淡的藥香,安穩而幸福。 “我說過,不可怕的……”,準準柔聲安慰道,含情的眼睛輕閉貼往屠蘇的胸膛。 玄色身影漸漸平穩鎮定,大手覆過女子深黑柔軟的發,一笑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