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吧？你要他眼睛做什麼？你又不是通靈者！”諸塞扯過亥貝，將他護在身後。 　　“急什麼，一雙眼睛而已又不會死，而且不都說了會把金瞳送他了嘛，”鬼車笑出了聲，迷離著雙眼，“我先前去北域的時候，遇到過一位旅者，他說擁有通靈者的眼睛便能擁有眼睛主人的一部分能力。”說著掂量了會金瞳，揮手蓋住了異光，“誰知道偷來的會沒用啊，還非得是自願給的，這金瞳的主人早死了百八十年了，怎麼自願嘛。” 　　“你！” 　　“我什麼我，我不就想體驗一下預言家的力量而已嗎。”鬼車朝諸塞翻了個白眼，“誰不想知道未來發生的事啊？你不想嗎？”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換！”亥貝橫在了兩人中間，堅定地望著鬼車，“我願意和你交換，鬼車。” 　　“亥貝！”諸塞激動地大叫起來，“這可是要摘眼睛！你萬一瞎了怎麼辦？治眼睛的方法我還沒學會啊！” 　　“哦？”鬼車順手將煙槍丟向諸塞，一手遮住了亥貝的雙眼，諸塞正要上前去攔，卻被鬼車一聲嗬住，“不希望你的朋友痛苦，就不要來打擾我。” 　　說罷立起兩道結界將諸塞隔在外頭，亥貝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漂浮在半空中，僅被鬼車用衣袖兜住了頭，鬼車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手指向亥貝眼眶的深處探去，同時身後顯現出一條巨大的蛇尾，盤繞著自己的身體，尖端的刺在他手指離開亥貝眼眶的瞬間，紮入了自己的眼中。 　　“咳...”結界瞬間碎裂開來，鬼車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揮手將金瞳外圍抑製異光發散的限製術消除，沒入了亥貝的眼眶，“能用的就是...就是不一樣...” 　　諸塞一下子不知道該優先顧及誰，隻好先上前去扶住亥貝，“鬼車，要不先把你的尾巴收一收，亥貝一會醒了又要被你嚇得愣住，不過...”諸塞望著鬼車長滿了黑色毛發的手臂，遞過煙鬥，“你一個獸人...哪裡學來的這種法術？” 　　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鬼車接過煙鬥，恢復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撫著眼角，露出暗紅色的眸子笑道，“在北域的時候找黑山羊換來的手，怎麼樣？還挺有意思的吧。” 　　諸塞沒想到鬼車會這樣執著於改造自己的身體，眼下即便好奇卻也沒有再多的心思去詢問他更多的細節，他感覺到亥貝的手指似乎動了動，便喊了他幾聲，“亥貝，亥貝。” 　　亥貝猛地睜開眼，奇怪的是方才在外麵看起來發著異光的金瞳，在亥貝的眼中看起來卻變成了普通的暗金色。諸塞總歸是有些懷疑金瞳的真假，但礙於兩位當事人都在麵前，這問題倒的確問不出口了。 　　“我，我還能看見？”亥貝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虛弱。 　　“都說了是換眼睛，換眼睛！”鬼車顯然有些不耐煩，“還是不太習慣和你們這些小鬼多溝通。”說著踢了一腳諸塞的木頭箱子，“愣著做什麼，找點補藥給他吃啊，趕緊恢復，明晚去拍賣行，我知道一條暗道。” 　　“不行...暗道會被抓住，不能從暗道進去。”亥貝又閉上了眼，顯得更痛苦了一些，喃喃自語起來“有值守...會被抓，暗道不行...隻能走大門...一條路。” 　　鬼車同諸塞麵麵相覷，有些不敢相信，按理來說即便是成熟的通靈者也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之久才能夠預言到距離自身時間最為接近的具體事件，而亥貝目前的樣子顯然是受到了金瞳的影響。 　　鬼車將亥貝帶到裡間，用外袍蓋住他，“這樣看來，亥貝的身體和金瞳應當是相互適應的，隻不過...”鬼車扯了扯上衣，“如果按照亥貝的預言來行動，我們說不定隻能用他一開始想到的方法了。” 　　“不...不是，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們得正大光明地從大門進去吧？”諸塞有些震驚。 　　“沒錯。” 　　“他們這次拍賣的是個法師啊鬼車，活的！從正門進去說不定我們得把命都交代在那。”諸塞焦急地來回踱步，“明晚的值守一定很多，可能還有從格拉王城借來的半妖族...” 　　“諸塞...”亥貝掙紮著起身，麵色看起來紅潤了許多，“我看到了，像以前大長老做的那樣，我看到了許多種可能，我們甚至可以從石窟頂上翻進去，但都會被抓起來，隻有正門這一條路...看起來是安全的。” 　　諸塞一時語塞，確實沒有任何建議能好過一個通靈者的預言了，他默默點了點頭，從鬼車手裡拿過往外袍，往亥貝的身上丟了一件，“鬼車，給我們幻形試試，我們商量一下大概以什麼身份進去吧。” 　　次日夜，身著華麗的蛇首獸人與狐首獸人站在石窟前，身後跟著衣著襤褸的人形半妖。 　　“為什麼非要我幻形成半妖？鬼車你露真身也就算了，亥貝為什麼也能穿金帶銀的？”諸塞顯得有些憤憤不平，“還是隻臭狐貍，難聞死了。” 　　“行了行了，就當照顧一下病人，亥貝看起來弱不禁風得很，倒是挺符合貴族的樣子。”鬼車上下打量了下亥貝，顯得很滿意，隨後從懷裡掏出三顆綠翡翠，“喏，入場券，用法力融到手腕處就可以了，走吧。” 　　拍賣行內燈火通明，沿著整個石窟內壁有幾十根石柱，顯得整個拍賣行更像一個巨大的牢籠，中部是一個凹陷下去的方形大坑，正中央擺著一個木臺，坑內的四周分布著大小不一的牢門，看起來在下方還有其它的空間，像極了一個角鬥場。亥貝三人先後向右側走，石柱的後方開了內間，有樓梯可以通向上層的平臺。 　　鬼車找到了一個單獨的空房間，下方的方形大坑一覽無餘。 　　亥貝和鬼車先後落座，諸塞正要挨到石凳，卻被鬼車厲聲嗬斥，“誰讓你坐了！”，隨後小聲提醒道，“你現在是半妖，演一演啊。” 　　內戰之後的格拉王城以豹首獸人稱女王統領全境，獸人與半妖兩極分化，半妖一族地位最高的也僅僅隻能做到城內守衛的位置。 　　諸塞心下想著這麼個小房間，找書苑 www.ｚhaｏshｕｙuan．cｏｍ 又沒有外人看見，正要發作，門口便傳來了尖細的聲音。 　　“鬼車大人連王城都舍不得回，沒想到還會來參加這樣的拍賣會呢。”貓首獸人站在門外，小巧的扇子輕點鼻尖，狹長的雙眼被屋外的燈光照的透出了異樣的綠光，“這位是...？”她頓了頓，伸出扇子指向亥貝的位置，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接著調侃道，“難怪侯爵不喜歡你，到處亂跑也就算了，連朋友都這麼不三不四，您不會認為運氣好些生在貴族家裡，就能高枕無憂了吧？” 　　鬼車似乎並不惱火，淡淡地將視線從那貓人的身上移開，盯著下方大坑，長發法咒師一身珠光寶氣，緩緩地靠近木臺，將一卷名冊放在木臺上。 　　“別來打擾我。”鬼車轉頭望向貓人的位置，語氣裡有些威脅的意思，“既然你也知道我運氣好些生在了貴族家裡，就少來招惹我。” 　　貓首獸人隱著笑意，幻形成一位極其妖嬈的女性，展開扇子輕輕撫了撫便轉身離開了房間，諸塞方才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隻得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亥貝也不敢出聲，裝作審視拍賣行內部的樣子，鬼車被他們二人逗得有些想笑，“隻是王城裡一位富商的孩子，家裡人想要爵位，被拒絕了。” 　　“鬼車，你深藏不露啊！”諸塞仍低著頭，語氣卻有些興奮，“誰能想到大旅行家還是個貴族啊，這樣吧，你再送我點那個...” 　　“歡迎各位貴客！”樓下不適時地聲音打破了諸塞的妄想，三人齊刷刷地向下望去。 　　“今晚的五件拍品！價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