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1 / 1)

警署署長辦公室。俞示和李青元並肩而坐,在他們中間的桌子上放著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俞示找李青元了解案件的進展情況,在此之前李青元沒主動找過他匯報案情。   “署長,這段時間小勵他們幾個一直在外麵緊鑼密鼓的查案,但進展不大,從目前的調查情況看,沒有發現和趙宇凡有結仇結怨的對象,其他有線索的方向都在進行著,但收效不大,所以這幾天我也沒著急向您匯報,署長,見諒。”李青元知道俞示找他的目的,所以主動說明情況,以免被動,畢竟是在警署工作多年的老油條,進退自如是他的算是技能的技能。   俞示拿起茶杯在四周吹了吹,又啜了一口:“新聞發布會召開完有幾天了,到現在沒有發布任何有關於案情的進展情況,和我們之前的承諾不對應,這樣會對警署造成不利影響,我們沒法向民眾交待,而且與政宮那邊也不好交待。”   “是,案件進展速度是慢了點,但這個案子確實有難度,首先,暴露點不多,殺人動機不明顯,另外,這個案子從最初的自殺認定到他殺,這是有時間差的,給真正的兇手提供了可趁之機,消除證據或轉移視線。”   “你說的這些我都想到了,確實存在難度,但需要考慮一下民眾的視角,他們會不會站在警署的角度考慮問題,畢竟我們國家這麼多年沒發生過命案,民眾的關注度必然要高而且還有反轉的過程,可能會導致對警署的認可度不高,我們需要扭轉一下被動的局麵。”   “是,署長,我會對他們多督促,多檢查,多提示,加快辦案進程,適時我會增加警力,全力偵破案件。”   “我是相信你的,在這方麵你經驗豐富,手下的警員也很得力,但有效的跟進還是必要的,希望盡快見到成效。”   “是,署長!”李青元起身麵向俞示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鏗鏘有力的回答。   兩位警署上層對話在合理解釋和硬性要求中結束,對於案件他們既不是參與者,也不是執行者,倒算是個傾聽者,卻有著發號施令,惟我獨尊的權利,這是職場的規則,從沒有人質疑過,也沒有人挑戰過。大家都清楚,隻有這種階梯式的管理模式,才能使整個社會的各行各業,方方麵麵有秩序,不混亂,有章可循,有法可依,千百年來始終如此,世界各國也始終如此,這是整個人類應該也是必須遵守的一條法則,無一例外。   小勵和左勇、張顯東正在整理調查資料,逐一對調查過的人進行細致分析。在辦公區的一張白板上標注著遊艇區:上麵有所有在遊艇上的人的信息及照片,對有疑問需要繼續詢問的做出記號並標明疑點在哪;舞蹈區:也占領遊艇區的一部分,但跳舞這些人似有似無的存在過,好像是重點又好像可以忽略,是個難以拿捏的部分;還有提示者:這是疑問最大的空間,也是案件最重要的線索之一,但完全沒有任何頭緒,隻有薛芊芊提供的一些信息,年輕男性,下額尖,戴著一頂帽子(哪種類型的帽子說不清),僅能提供這些特點其他全無,這等同於大海撈針,調查難度極大。   “這個神秘人物都提示薛芊芊有人在趙宇凡的杯子裡做手腳了,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來配合警方調查呢?他隱藏起來的原因是什麼呢?”張顯東百思不得其解的說。   “應該有他的難言之隱吧,不然,他不會給薛芊芊這個提示。”小勵也是一臉無奈地說。   “那個叫Jimmy的舞蹈老師,我們是不是應該再去問問。”   左勇建議道。   “你覺得他是那個給薛芊芊提示的人?”小勵問。   “不知道,就是覺得他很怪,對我們有很強的戒備心,然後還時不時的放出點消息,哎,說不好,是一種莫名的職業感覺吧。”左勇若有所思地回答。   他說完三個人陷入沉默。小勵看向那塊讓他們寫得密密麻麻的白板,有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當初的雄心壯誌被眼前的一籌莫展打得魂飛魄散。怎麼查了幾天都沒什麼進展呢?哪裡出了問題?方向不對?還是粗心大意錯過了一些細節進入瓶頸?小勵想不明白。   最近他們三個真是拚盡全力,勤勤懇懇的查辦案件,日夜兼顧、沒黑沒白,每天睡眠不足四個小時,給幾個人折磨成了凹陷眼、黑眼圈、麵色蠟黃,就連小勵這個帥氣大男孩也難逃日漸衰老的厄運。   有一次他們三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說著說著一度質疑自己的辦案能力,說著說著有種想擁抱痛哭吶喊的沖動,但他們克製住了,因為這一身警服,不能也不行,隻能咬緊牙關堅持,淚默默的流在心裡,慢慢消化。好在李青元沒有給他們施加壓力,還有一點小寬慰,不然,死的心都有。   李青元對這幾個小夥子的努力用心都看在眼裡,也知道年輕警員普遍會有能挑戰一切,不怕輸也不認輸的勇氣和決心,也從不認為有什麼事能難倒他們,這大概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猛勁。李青元很理解,因為他也是這樣一路走來,磕磕絆絆走到今天,所以在俞示那裡替他們解釋,幫他們說話。   小勵決定再詢問酒管傑克。   審訊室。小勵和張顯東嚴肅的坐在傑克對麵,沒有說話,隻是冷冰冰的看著他,傑克眉來眼去不知所以。   “警官,找我來不是為了看我吧。”傑克賴賴的說。   “想你了,看看你還不行,怎麼?不願意見我們呀。”小勵雙手交叉在胸前,向後倚靠。   “想我咱們可以約個地方,酒吧也行,我給二位警官調杯好酒,邊喝邊聊多好,這……。”傑克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們哪有那個雅興啊,手中還有個命案沒查明白呢,等破了案你給我們慶祝慶祝多好,你說呢?”小勵加重“命案”這個說詞。   傑克收起剛才的神情,低下頭:“是啊,宇凡,也就是我前老板的事還沒查清,我怎麼還提出喝酒了呢。”說完一臉懺悔的樣子。   “趙宇凡對你咋樣?聽說你的薪資水平可是那一地區最高的了。”   “宇凡人很好,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對我也不錯,給我的薪資確實不低,我也很滿意。”   “那我不明白了,對你那麼好,你跳下去的怎麼那麼不及時,是故意的吧。”小勵抬眼死死的盯著傑克。   傑克一下子慌了神,馬上搖手說:“不是的,不是的,我看見有人跳下去我就馬上跳下去了,都沒看清是誰。”   “可有人說你喊了一聲宇凡的名字才跳下去的,怎麼還沒看清是誰呢?這個,你怎麼解釋?”   “我不記得了,當時情況那麼緊急,也沒怎麼反應就跳下去了,也有可能我知道是宇凡,唉,反正當時很亂,一著急就跳下去了。”   “可是據我們所知,你的水性並不好,哪來那麼大的勇氣冒死救人,反倒你這個水性不好的人安全上岸,趙宇凡卻命喪海中。”小勵加重語氣,雙手按在桌子上臉湊到傑克跟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傑克不敢和小勵對視,雙手垂在凳子下麵搓來搓去。   “你害怕了!因為你在撒謊!”程顯東厲聲道。   “不,不,不。”傑克連忙擺手:“我沒撒謊,警官相信我,隻是你們找我好幾回了,問的還都是這幾個問題,我有點懵,而且我覺得你們在懷疑我是兇手,所以我很著急也很害怕,想說清楚,卻總是語無倫次。”   “懷疑你是不假,可……。”小勵的話還沒說完,傑克馬上打斷他:“不是我殺的,真不是我殺的,我有什麼動機啊!他對我那麼好!”傑克馬上要哭出來,他是真的急了。   小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慢條斯理地說:“不是你殺的,那是誰?”   “我哪知道啊!宇凡人挺好,也沒和誰有過節,再說,我一個酒管,就因為救人還救出麻煩來了。”傑克哭喪個臉說。   “你覺得委屈了?”小勵問。   “當然啦,我招誰惹誰了,這是。”   “你要配合警方工作,把你所知道的或者是你認為有疑點的人開誠布公的告訴我們,給我們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你就不會感到委屈了。”   “我知道的都說了,再也沒什麼了。”   “好吧,等著下一次傳喚,在這個期間要好好想想,別等到我們查出來,你可能就不是委屈這麼簡單了。”   雖然傑克對小勵依然不說實話,但今天的詢問他已經有些亂了陣腳,有點繃不住了。麵對警官三天兩頭的傳喚,沒有問題都有可能問出問題,更何況有問題的,還能扛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