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和李赫也應了下午會過來，哥倆背包都空了，他們總歸背了六個睡袋和若乾發熱貼，衛家兩個，王家兩個，老吳家兩個，發熱貼也都用出去了，這會背包空空的回家去了。 　　雪已經下了一上午，積雪已經沒過小腿。 　　如果下午沒人提，李赫和秦勉就要先引導大家，趁大雪還沒淹沒道路，先去一趟鄰近的鎮或者縣裡。 　　兩人回去先看了一眼窗口的溫度計，零下六十一度，李赫去屋裡記錄下來。 　　午飯也沒力氣折騰了，狗崽在刨箱子，秦勉把狗解放出來，小隔間的溫度比臥室高，就讓它在小隔間裡跑酷。 　　灶裡的柴早就燃盡了，秦勉拿了酒精塊和柴，升火。 　　去地庫找一個鐵皮爐，他之前定做了兩個加大加厚型號的，還買了兩個常規型號的，然後拖著鬥車去後屋的地下室裝木炭。 　　李赫去廚房倒騰午飯，電飯煲煮飯，從冷凍裡拿了一袋排骨，微波爐化凍，焯水，直接上高壓鍋，功夫煲是沒時間做了，午飯就是排骨湯，炒土豆絲，廚房太冷，飯菜都端到小隔間去吃，暖和。 　　吃完飯，李赫連打三個嗬欠，秦勉看不下去，催他去睡覺，李赫搖頭，去拿了三條速溶咖啡泡了滿滿一大壺的咖啡，狂灌一通。 　　擼了一會狗，商量了一波下午的安排，互相觀察了一下彼此的狀態，各自評估了自己的心理狀況。還行，問題不大，都能克服，可以出門去王家開會了。 　　下午到的人數比上午的多，大家仍然穿的裡三件外三件鼓鼓囊囊，擠在堂屋裡，氣氛比上午喪氣多了。 　　顯然大家吃了午飯，肚子飽了，腦子能轉了，都回過味了，上午是被這嘎嘣一下的狀況打懵了。現在這種沉悶的氣氛才是正常的，死了這麼多人，一直不停的異常的暴雪，冷的刺骨的天氣，沒有信號，失去外界的消息，有沒有救援，是局域災害還是？ 　　所有人一頭霧水。 　　那對夫妻先開口，他們住縣城，孩子念高中，還在縣裡上補習班，夫妻倆是先回老家幫忙，現在心急如焚的想回去找孩子。 　　老兩口都走了暫時顧不上埋，他們回來是騎摩托車，雪下得這麼大，這會就盼著村裡有人也要開車去縣裡。 　　王震站起來“謝家的，我開車回來的，我送你們去縣裡。” 　　有人應聲，其他人裡麵接腔。“這雪下個沒完，要去趁早。” 　　“是啊，你們要去就趕緊去，這雪沒停的苗頭。” 　　“平時開到縣裡都得接近一小時，你們要走就盡早，天黑開車更危險。” 　　“順便去縣政府看看，了解一下到底啥情況？” 　　李赫接著話頭提出他們也有車，可以一起。 　　衛廣誌連忙擠過來想搭順風車一起，主要是他家真的沒什麼厚外套，S市往年的冬天零下幾度了不起了，他們幾個回來過年更不可能帶多少衣服，現在穿的多，還是哆哆嗦嗦的。 　　秦勉點頭，同意了。 　　趁現在村裡大家夥都還遵紀守法，一起外出，他倆不用留人在屋裡看家，而且前期一起行動還可以和村裡打好關係，一舉多得。 　　也不曉得縣裡取錢方不方便，衛廣誌在屋裡眾籌現金，記下大家夥要代購的需求清單，各自麻利的回去拿錢，約定二十分鐘後出發。 　　再往後錢就真的是紙了，李赫眼皮子直跳的看秦勉往包裡扔了十遝現金，秦勉哈哈笑，沒經歷過末世是不太能想像的，當下社會拒收合法貨幣那可是違法的，而末世物價飛漲，從錢不值錢到以物換物，這都是跟著環境調整的。 　　難得一個笑模樣，李赫也跟著笑，搖搖頭隨他去。 　　秦勉得車，肯定是要開路的，無論王震的車是轎車還是越野，都不可能比秦勉的車更適合，因為秦勉開回來這輛車是改裝過的，車胎是雪胎，玻璃水是低溫防凍的，底盤高動力足。 　　上車，村口接上衛廣誌，剛熱車沒幾分鐘，車裡車外溫度一致，衛廣誌直接被冰冷的座椅皮麵給冰腚了，齜牙咧嘴的抖了抖。 　　王震看看前車，自覺跟在後麵。 　　大家對現狀不明朗，讓衛廣誌帶的主要還是衣服。 　　車速根本提不上來，一路都是積雪，好在從村裡出去到縣道之前的路都是細細一條水泥路，倒是不怕走錯路，就是時不時要停下來等王震他們鏟擋風玻璃結的霜，這時候衛廣誌就要再三感嘆。 　　五十多分鐘的路程開了兩個半小時，半路上還遇到了幾輛車，估摸著是附近其他村子裡出來的，正停在邊上鏟玻璃上的冰霜。一行人看到秦勉他們的車馬上加快速度，狂鏟一通之後，麻利的跟在後麵。 　　到縣城分頭行動，衛廣誌肩負全家和好幾戶的買衣大任，而秦勉李赫則是負責買鹽買油，把衛廣誌丟到商貿城入口旁的銀行門口，秦勉也拿了五千塊現金給他，拜托衛廣誌買衣服的時候順帶幫他們買幾件，以防他倆買完東西過來的遲，來不及買。 　　衛廣誌記下衣服尺碼，三人約定一個半小時之後還在這裡碰頭。 　　秦勉和李赫掉頭直奔農貿市場。 　　一路過去，車輛寥寥，行人匆匆，市場裡開門的店鋪一個巴掌就能數完，掃一眼店裡，都快賣空了，他們隻好繞開這幾家開門的店，去市場靠裡的糧油店，悄摸撬門。 　　嘿，剛開始撬，李赫指指鎖芯：“鎖是壞的。”秦勉抬起卷閘門往上推，店裡亂糟糟，貨架空蕩蕩，看來是有人先‘下手’了。 　　轉移陣地，這次鎖是好的，店是滿的，開搬糧油店，米麵副食，沒拆封的看到什麼搬什麼。撬了兩家店，把皮卡車的車鬥裝滿，臨走前秦勉兩家都留了兩遝現金在櫃臺抽屜裡，錢貨兩訖。 　　學習‘前輩’良心的拉下卷閘門，開車去縣政府。 　　崗亭有人，是個穿軍裝的年輕人，空調開了估計也沒起到什麼作用，年輕人的麵色一看就是凍的發青，難為他還堅持站的筆直。 　　李赫從背包裡掏出兩包發熱貼，從小窗口遞進去。“同誌，您好。我們想問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又斷網又斷電的，什麼時候能恢復？” 　　年輕人沒收發熱貼，又推回來。“網絡和供水目前還沒出通知，現在要先救災。這個你們拿回去。” 　　秦勉：“已經成立救災中心了？從哪個區域開始？” 　　軍人：“從城區往周邊。” 　　李赫把發熱貼往裡又推了推，和秦勉對視一眼，救災？他們在縣城裡可沒看到軍人和部隊的車。 　　“辛苦了。這個發熱貼不值錢的，我們剛好買的多。”秦勉擺擺手，拉著李赫回車上。 　　秦勉：“我們接上人趕緊回去吧。” 　　李赫點點頭，他們開去商貿城，這會路上倒是有好些車往同一個方向開，估計也來緊急買衣服。 　　開到入口，停路邊。這會大家還沒意識到穩定的社會形態即將受到沖擊，有人打量他們滿滿的車鬥，卻沒上前的，這要是前世，早動手了，妥妥的肥羊。 　　留在車上等待純屬浪費時間，李赫拿過秦勉裝錢的包，下車，隻要去商貿城裡麵看到開門的店，就沖進去買買買。 　　等李赫回來，把拖在地上的兩大麻袋衣服扔到車鬥裡，綁好遮雨布，回到副駕，衛廣誌已經上車了，正躺在衣服的海洋裡。好家夥，這是真沒少買啊。 　　衛廣誌靠左右兩邊都壘的高高的，腳下也都是衣服，懷裡還抱了幾件，這會臉色好極了。“嘖嘖嘖，大家直接坐地漲價！你們買的東西價格怎麼樣？” 　　李赫：“都漲價了，現在也顧不上這些，先買回來安心。” 　　衛廣誌狂點頭，大家跟不要錢似的，那架勢那氣氛，本來還心疼錢，結果都在搶著買，那還能咋辦，衛廣誌直接就上頭了，跟著搶。“也不知道王哥那邊咋樣了。” 　　打不了電話，聯係不上王震，找書苑www．zhaoshuyuan.cｏｍ 他們隻能去約定好的地方碰運氣，這會天已經暗下來了，再不走不行了。 　　好在王震比他們想的要周到，已經在等他們了。車頂上綁了一堆東西，後備箱更是滿的合不上，車窗隻搖下來一條縫，彼此喊了一嗓子，就趕緊上路往村裡趕。 　　夜裡開車果然比白天慢的多，雪又厚了，衛廣誌不敢吭聲，怕擾了秦勉，即使車速不快，雪夜開車分神再碰撞點啥，半路拋錨那真是糞坑裡扔石頭，純純找死。 　　不光是秦勉不敢分神，李赫也怕他們開錯到走冤枉路。 　　比來時還久，等兩輛車回到村裡，夜已經深了。秦勉和李赫也顧不上去村裡再轉悠一下說明縣裡的情況了，三人一齊卸貨，李赫把在縣政府的談話內容和衛廣誌說了一遍。 　　秦勉補充了一句“我們去農貿市場買米麵，開門的店鋪貨基本清光了。”至於沒開門的店，貨還是蠻多的，但是這個就不必說了。 　　衛廣誌對糧食倒不擔心，他們村裡家家戶戶都有田，誰家糧倉裡沒稻米就奇怪了。“唉，鬼曉得這什麼天氣，我們村裡死了這麼多人，縣裡情況肯定更糟。” 　　衛廣誌下午也搶了一大堆的衣服，把後排占的滿滿當當，他都是躺在衣服堆裡回來的，翻翻找找，把秦勉李赫的衣服留在後座，他在村口喊人，等著大家來搬東西。 　　秦勉李赫開車回家。 　　回家，搬東西，喂狗。 　　狗崽餓的直嗚嗚，要是能說話，已經報警了，有人虐待幼崽。 　　喂完狗，燒水，沖兩碗芝麻糊，先墊一口。累，冷，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