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牛沖撞(1 / 1)

一夜的時間,星落池乾涸了,守在外麵的白昌文也不敢出聲打擾。直到通往星落池的屏障散開,金鱗扶著司天南走出來。   “師兄他怎麼樣了?”   “我還不至於連話都說不出來,勉強續了續命。”   “多謝聖獸前輩,這是三株龍血花還請您收下。”   白昌文遞給金鱗一個琉璃瓶,其中保存著三株充滿顏色各異的花朵,濃鬱的血氣蒸騰著,呈現出龍身的虛影。   三株龍血花品質極好,是在一處乾涸的養龍池池底處發現的,就算在小長生界也是難得的珍品。   “昌文,這不是留給你用來提升修為的嗎?”   “東西沒了還可以再找,這三株龍血花在我身上發揮不了多大的價值,而且相較於師兄和前輩的功績,三株龍血花不足掛齒。”   司天南聞言,見金鱗的樣子確實喜歡,便答應了。   “金鱗你還是收下吧。”   “哦!好的,謝謝。”金鱗收起龍血花,繼續攙扶著司天南。   “好了金鱗,我的狀態已經好多了,昨晚讓你受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順便替我照看一下徒弟,她應該已經很著急了。”   “嗯,不過你記得把我給予你的龍鱗佩帶在身上,別再像昨天那樣沖動了,你身體有恙,這種事交給我就行。”   “好了,知道了,回去吧。”   送走了金鱗,白昌文帶著司天南來到了書淵閣,中心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開啟的星盤,上麵呈現出來的是無數顆星辰,最明顯的一條路指向的方向就是東靈域。   星盤下,兩個異域打扮的年輕人正手拿紙筆記錄著,不時相互交流一下。   “師兄,前麵的兩人就是北塵英師兄看中的兩個來自東靈域的人,昨天我已經與他們交流了計劃,你可以聽聽是否合適。”   白昌文說完就離開了書淵閣,他還要處理一下羅浮的後事。   “咳咳。”   聽到司天南的聲音,兩個人轉過頭,是兩幅長相七分相似的年輕麵容。   “請問,您是宗主說的司天南前輩嗎?”年長的人詢問道。   “是的。”   “師叔好!”年幼的那個人十分熱情地上前,“我叫王東川,這是我哥哥王東山。我們兩個是北塵英師父的徒弟,我們兩兄弟從小就聽聞過您的事跡,一直拿您當作榜樣,今天能見到您實屬是三生有幸!”   王東山一把扯開弟弟,向司天南表示了歉意,司天南笑著表示無妨。隨後二人向司天南詳細講述了計劃。   讓司天南意外的是,二人對於星象推演十分擅長,詢問之下才知道因為東靈域的遺跡眾多,祖輩人們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尋找遺跡,麵對此次計劃中遇到的困難也算是術業有專攻了。   “很不錯,但是我從一開始就想問一個問題。今天我看師弟的麵色不對,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兩兄弟對視一眼,將昨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司天南,他聽完之後陷入了沉默。   “師叔,你不要難過,您沒有做錯,錯的是羅浮。其實他一直都很囂張跋扈,這是他罪有應得。”   王東山此時恨不得將自己弟弟的頭給擰下來,哪裡都挺好,就是太過於直率。   “不必阻止,敢於抒發自己的內心想法,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在蒼古宗的一處隱秘的區域中,那裡長滿了格外高大的蒼翠鬆柏,在日光的照耀下向著下麵灑落著星星點點的晶瑩光芒,充滿了莊嚴與神聖。   這裡是蒼古宗的祖墓,鬆柏林中矗立著一座座墳墓,每個墓碑都殘留著墓中人生前的氣息,時過境遷上麵的氣息依舊令周圍的空間破碎龜裂。   這裡麵都埋葬著曾經為蒼古宗立下赫赫戰功或者突出貢獻的人,在角落的一個位置,白昌文坐在恩師的墓前,擺放著三杯佳釀。   白昌文絮絮叨叨地講給師父的墓碑聽,眼眶紅了又消,消了又紅。最後在離開之前給每一座墳墓都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昌文在此懇求各位先祖前輩,保佑師兄司天南安然無恙。”   “宗主,別太難過了,司天南那個娃娃比任何人都要頑強,沒人能走他的命。”   說話的是祖墓的守墓人,負責看守這片地方的老者,佝僂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老龜,拄著拐杖的手臂比拐杖還要細,身上瘦的湊不出二兩肉。   他的壽命很長,每一任的守墓人都會主動舍棄自己名字,別人一致稱呼他們“守墓”。   “現在啊,我覺得你不用太擔心你的師兄了。倒是有一個人你需要擔心一下。”   “守墓前輩,你說的人是……”   “武崇陽,本來老夫以為他隻是飛出了大荒洲,沒想到是飛出了天盤星,若老夫劃船再慢一點,估計就出了西靈域了。”   “那供奉先生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在我的窩子裡躺著呢,一直也沒有動靜,估計兇多吉少了吧。”   二人來到守墓人住的木屋中,一眼便看到了橫在屋中的武崇陽,他筆挺地躺在一大塊不化的寒冰上,身上的道袍也被換成了壽衣。   白昌文目瞪口呆,雖說這兩個人之間有些過節,經常互相下絆子,可是也不至於這麼離譜吧。視角向邊上看去,連棺材和墓碑都做好了,看樣子棺槨和墓碑上的漆還沒乾。   “前輩,您拿鐵鍬是做什麼?”   “給武崇陽挖墳啊。”   “不應該停七天再下葬嗎?”   “什麼聽七天不聽七天的,死者為大,還是盡早入土為安吧。”   守墓異常的堅定,出去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意,白昌文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白昌文感受到了波動,這股波動來自於被天花板所阻擋的天空,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這個方向飛來。   出了木屋,白昌文看到一道光芒刺破一道道雲層後逐漸減速,最後直接擊穿了木屋的天花板,砸在了武崇陽身邊。   “耀日劍胎?好強的劍意,怎麼感覺比之前更強了。”   “哈哈哈……”武崇陽的雄渾的笑聲響起,“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終於領悟第九道劍符了!”   武崇陽背著劍胎走出來,身上環繞著九道神輝般的劍符,仿佛是一把浴火重生的神劍。   武崇陽與金鱗的一戰沒有撐過一個回合,但是機緣巧合下在徘徊於生死之間終於突破了桎梏,不再是止步不前。   “宗主,為何我會在這個地方?”武崇陽收起劍胎劍符,詢問白昌文。   “……”   白昌文沒有說話,武崇陽環顧了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壽衣,頓時明白了什麼,把頭上的帽子扔在地上。   “你個老匹夫!”   武崇陽跑到正在挖坑的守墓麵前,一個老牛沖撞連同自己和守墓這個老骨頭一同跌入了剛挖好的墳坑中。   “我問你是在乾什麼?這麼著急讓我死是吧?!”   “要不是我,你個老皮子早就出西靈域了,老子是以防萬一,怕你臭了我的屋子!”   “以防萬一?誰家墳坑有十八丈深啊?你就沒打著讓我活吧?”   “打人不打臉!揪衣服可以,揪胡子就過分了!”   “你臭美個屁啊!爺不光是劍仙,爺還是美髯公!就你這麼兩根毛趁早剃了吧!”   白昌文趕到時,下麵兩個老骨頭打得難解難分。插眼,挖鼻,踢襠等一係列的損招。   最後在他好說歹說下才分開,沒辦法,兩邊都是長輩,對於老頑童隻能哄著。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世界霧蒙蒙的,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壓抑。   紫竹峰,金鱗踩著雨水回來,昨晚鐘靈妃坐在冰蓮湖邊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現在也是。   察覺到金鱗站在自己身邊,她轉過了頭,一雙眼睛淚水涔涔,紅腫著,和現在的天空一樣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金鱗姐姐,師傅怎麼樣了?昨天我聽到好大的聲音,等我鼓起勇氣去的時候什麼也沒有找到……”   “司天南沒有事。”   “師父受傷了嗎?”   “他……沒。”   金鱗不像人類那樣善於撒謊,演技拙劣到一眼就能夠看出真假。   司天南告訴過她如果死了就將真相告訴鐘靈妃,可是自己根本不會撒謊,這比戰鬥還要困難,無奈隻好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鐘靈妃。   這段時間內,鐘靈妃時刻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腦海中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反復的情緒崩潰在短短的一天一夜裡已經將她的精力被消磨殆盡了。   鐘靈妃病倒了,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司天南的床上,金鱗捧著一碗熬好的粥走了進來。   粥很好喝,喝完粥後的鐘靈妃突然情緒失控了。   “我太笨了……明明是一個修真者卻還要被人照顧……隻會添麻煩。”   “你不笨的,司天南告訴我你體質特殊,比一般人要更難修煉,但是隻要覺醒之後就會一躍成為人人羨慕的天才。”   “我不想要成為天才,我隻想要師父好好的。”   “過幾天司天南就會去治病的。”   “金鱗姐姐,你說……師父會死嗎?我剛剛做夢,師父離我好遠……”   “不會的,你相信我……”   雨越下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