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了澡，終羽和鐘靈妃一前一後地踏著長廊往回走，終羽身上穿的是鐘靈妃的衣服。確切的來說是司天南為鐘靈妃將來準備的衣服，不過穿在終羽身上還是有些緊了。 　　“嗯……忘了時間了……”鐘靈妃的話語有點模糊。 　　溫泉裡麵含有特殊的物質，能滋養身體，是大補之水，泡的太久容易補過頭。鐘靈妃現在有點醉醺醺的樣子就是補過頭了，在她出水的時候，身體更是變得粉紅粉紅的。 　　“水連通著地下的熱源，很舒服，溫溫的。” 　　相較於鐘靈妃，終羽倒是神清氣爽，肌膚看起來更加光滑了。 　　“哇，姐姐你真厲害，我感覺自己都像一隻半熟的五花肉了。” 　　“五花肉是什麼肉？” 　　“嘿嘿，是一種肥瘦相間的肉，很好吃，我從凡間帶來了不少，明天就給姐姐做一盤！” 　　“嗯！好啊。” 　　說到吃的，兩個女孩子眼睛都亮了。就連平時木訥的終羽，表情都靈動了幾分。 　　終羽的表情在進入到有司天南的廳堂後迅速收斂了，兩人的眼神交匯間，空氣都凝固了幾分，鐘靈妃見狀趕忙擋在了兩人中間並找起了話題。 　　“啊！姐姐，我聽說剛泡完澡就躺下睡覺能讓人變漂亮的！要不你早點休息？” 　　“我為什麼要變漂亮？不過既然是你說的，我照做便是了。” 　　終羽竟就這樣乖乖地走進了臥房，幾秒鐘後門縫傳來的燭光便消失了。鐘靈妃都有些驚到了，隨之而來的是宛如山崩海嘯般的感動，自己在終羽心中竟然這麼重要！她捂著心臟，感動…… 　　直到司天南呼喚她時，她才從感動中走出。 　　“徒兒，傻站著做什麼？過來，為師與你有事要說。”司天南說著，揮揮手指指著身邊的位置。 　　“來啦！” 　　鐘靈妃開心極了，甚至是一步三跳地坐到司天南身邊。 　　“為師知道你很感動，但是很不幸，你要和為師一起睡覺。” 　　“啊？”鐘靈妃整個人愣了幾秒，隨後又好奇地詢問起來，“為什麼啊？” 　　她很疑惑，畢竟在很久前司天南就向她灌輸過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比凡間的皇宮裡學到的更加詳細。一瞬間，她從民間學到的東西在腦袋裡轟然炸開。 　　“傻徒兒，你在想什麼？” 　　司天南指關節輕敲鐘靈妃的額頭，將她那些奇怪的想法盡皆敲凈。 　　“哈哈，沒有啦，徒兒啥也沒想。” 　　被看穿想法的鐘靈妃恨不得鉆進地縫，順手端起茶杯就要飲下時被司天南擋下。 　　“晚上睡覺，不宜喝濃茶。” 　　“那師父為什麼就在喝？” 　　“因為為師不睡覺。” 　　“……” 　　司天南的話充滿了邏輯，一時間讓鐘靈妃不知道回什麼。 　　天黑了，鐘靈妃躺在被子裡，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在司天南不在的那一段時間，鐘靈妃就一直睡在這間屋子，並非沒有位置，而是這被褥上有令她心安的氣味，不過現在全都變成她的味道了。 　　房門打開又關上，司天南帶著一身的水汽走進來，隻有床頭的日盈燈亮著，昏黃的光芒讓司天南的輪廓鋒利了幾分，半濕的發絲散碎地落在額前。 　　鐘靈妃將被褥拉到鼻梁，隻留一雙眼睛靜靜地將司天南的模樣倒映在眼眸之中。 　　“怎麼了？這麼盯著為師？” 　　“沒什麼。” 　　“那就是有事嘍。” 　　“我在想……”鐘靈妃悶悶的聲音隔著被子傳出來，“這樣的日子究竟會持續多久。” 　　司天南回答不上這個問題，對於這種存在於未來的美好想象，終究是缺乏了真實感。 　　鐘靈妃倒是沒有深究，而是伸出了一隻手，“師父，牽牽手。” 　　一隻布滿繭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粗糙又溫熱，司天南的手隻是看起來修長白皙，實際上掌心中的繭子是一層疊一層，厚實有力。 　　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熱，明亮的一雙眸子充滿笑意，“再牽一下下，徒兒馬上睡覺。” 　　司天南點點頭，鐘靈妃也很快便收回了手，轉身往被子裡縮了縮。 　　燈光熄滅，屋內完全陷入黑暗時，鐘靈妃眼角慢慢湧出幾滴淚珠，她將牽過司天南的那隻手掩在口鼻處。 　　“師父，徒兒就您一個人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鐘靈妃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她天生體質特殊，在凡間時一直都體弱多病，唯有汲取靈力這種天地萬物之精氣，所以父母便將她送入了修真界。而一旦成為修真者，意味著凡間的親人在她的人生中將成為須臾一剎。 　　床榻相對的方向還有一張小床榻，司天南就坐在上麵，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起來，他準備現在就重修自己的境界，並且要比之前更加紮實更強大。 　　與之前不一樣的，是司天南身體之中多了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既是纏繞多年的夢魘，也有可能成為直上高天的臺階。 　　司天南並沒有完全消去誅神印，而是在借助師父殘魂的幫助下，進行了“去其糟粕”的方法留下了對他有利的部分。 　　就好比能殺死生命的蛇毒也能變成一味救命的藥方。 　　雙手交疊自然垂落在丹田，司天南極快的速度進入了最適合修煉的“神遊九天”的狀態。自我感知不再拘泥於本身，而是向外擴散與萬物建立聯係，將封閉的肉身打開通道，吸收靈氣再以血液為載體，奔湧全身，周天循環。 　　在黑暗的房間中，司天南的頭頂無聲地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那是濃鬱的靈氣在灌溉著司天南的身體。 　　對他人來說，司天南的天賦未免過於高了，而知道事情原委的人才清楚，他隻不過是將曾經丟掉的東西再撿起來。 　　在司天南的丹田之中多了一樣東西，那是經由師父所改造過的誅神印，現在的形象是一個不停旋轉的星盤，環環相扣的輪環彼此相依，各自旋轉。充滿神性的星盤旋轉間不斷地研磨著，粹煉出最為精純的靈氣。 　　翌日，天蒙蒙亮時鐘靈妃已經起床去灶房做飯了，這是因為有終羽在而養成的習慣。而一大早沒看到的司天南已經沐浴更衣，從後院回來了。 　　“師父！早上這頓飯就由我來做吧！”鐘靈妃拉住司天南的手說道。 　　因為每天做飯的時候，終羽總是會跟在她一旁看著，若是讓師父和終羽同處於一個狹小的空間之中，估計會起沖突。 　　司天南應了一聲，摸摸鐘靈妃的頭，“好吧，為師先去練功了。” 　　玄關門關閉的同時，終羽悉悉索索地探出頭，隨後就一頭紮進了灶房之中。無論鐘靈妃做什麼，終羽都站在身側觀察，擠是擠了點，鐘靈妃卻有種賺到的感覺。 　　另一邊，司天南去了後山，這裡是紫竹峰裡靈氣最濃鬱的地方，位於幾條地脈交叉的正上方。 　　司天南麵朝朝霞，坐在山頂一處裸露的巨巖上。陽氣上升，司天南的血液流速加快，體表甚至往外透射著一股朦朧的血氣。 　　他取出一個盒子，在裡麵躺著一片片切好的血參，打開的瞬間就彌漫出沁人心脾的藥香，晶瑩如瑪瑙。這是來自聖山的寶藥，不可多得的寶貝。 　　哧！ 　　三片血參放進嘴中，司天南體表的血氣驟然暴漲，這一口下去像是吃下了一團火焰，巨量的血氣在身體中湧動，司天南忍著撕裂肉體的疼痛將這些血氣全部吸納。 　　“不愧是萬金難求的寶藥。”司天南感慨道。 　　此時他的狀態十分嚇人，呼吸間仿佛有悶雷滾滾，還有絲絲縷縷的火焰湧出，找書苑 www.zhaｏshuyｕan.com 身上的皮膚竟然開始一寸寸開裂，但卻沒有血液流出。這副模樣像蛇蛻皮似的，乾裂的皮膚脫落之後便燃燒殆盡。 　　新生的皮膚出現，在朝霞的照耀下仿佛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不僅如此，司天南身體中的雜質都隨著脫落的皮膚排出了體外，五感的強度都被提升了數倍。 　　而這隻不過是為了檢驗一下血參，效果遠遠高於他的預期，若是再添加一些其他的藥材來熬煉，應該可以滿足煉血境的需求。 　　下了山，鐘靈妃見到司天南的模樣不由得呆愣幾下。 　　“師父……我怎麼感覺您變了好多？” 　　“這不是重點。” 　　司天南在吃完鐘靈妃做的早飯後就帶著她上了二樓。二樓的位置是一間藥材室，裡麵裝的大多都是司天南所收集的各種藥材，也封印著一些強大生物的遺骨，爪牙等等，散發著生前的威壓。 　　而在藥材室的中心處擺放著一口三足大銅鼎，充滿了莊嚴和神秘。 　　“師父，這是要做什麼啊？” 　　“給你煉藥，幫你早日踏入煉血境。” 　　“可是這真的有用嗎？徒兒天生斷脈無法修煉，不會變得體弱多病已經很感激了，踏入煉血境什麼的……估計吸收了靈力也是浪費。” 　　倒也不是鐘靈妃不相信司天南，自從知道他曾一人馳騁小長生界後，崇拜的火焰已經熊熊燃起，隻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再清楚不過了。 　　“別說喪氣話了，來把這個吃了。”司天南將半片血參遞給了鐘靈妃。 　　鐘靈妃乖乖的將血參放進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