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虧大了(1 / 1)

“這還真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啊。”垂著腦袋的沈鐘口中邊嘟囔著,邊收回了印在城墻內的拳頭。   隨手拍了拍留有城墻碎屑的拳頭,沈鐘耳邊又是傳來幾道落地聲,斜眼望去,正有幾名和了寂看上去年紀差不多的和尚落於其四周,似是隱隱將他包圍了起來。   而他們的雙目內全都充斥著憤怒之色,看起來倒是有了幾分金剛怒目的架勢。   沈鐘不以為意的收回打量幾人的目光,盯著老和尚,口氣裝作謹慎道:“這位大……老大師有何指教?”   “我佛慈悲。”老和尚收回左掌間的紫金禪杖,單手立掌行禮道:   “小施主客氣了,老衲不敢說何指教,隻是想問下小施主,我這師侄因為何事惹惱了小施主,使得小施主竟是鬧出如此大動靜,造得城內百姓膽戰心驚也要下如此狠手試圖將我這生來良善的師侄置於死地?”   “倒是挺會說。”沈鐘暗忖道。   這老和尚明麵上是要說弄清事情原委,可實際上這話裡話外都將這了寂放於弱勢或者說受害者的位置上,這也擺明了是要將今天這盆臟水潑到自己身上。   微挑眉頭,沈鐘麵上擺出疑惑中帶著點震驚的表情道:   “老大師何出此言?我和了寂大師隻是切磋而已啊!”   不待老和尚發言回應,沈鐘身後一粗眉和尚卻是冷哼聲道:   “哼,切磋?我們剛才在路上可都看到了,分明是你躍上半空將我這了寂師兄生生踢到這裡,還妄想加害於他,若不是覺能師伯,我這了寂師兄早就命喪你手了!   再說你可知,我們這一路行來看到多少老百姓的家園產業,被你波及損毀,又有多少人因此重傷命懸一線?!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早早隨我們返回寺中,為你所犯之事贖罪吧!”   聽完這番顛倒黑白之言,沈鐘倒是將這些和尚的目的弄清了個大概,八成是剛才旁觀時,看出了他實力不凡,甚至能夠壓製了寂。   所以這幫和尚便起了與了寂最初對付那大漢一般的想法,也就是將他給“度化”了。   而這番話的效果自是不言而喻的。   周圍的不明真相百姓或是因為這幫和尚與了寂一般,這段時間在城內做了不少好事,導致這些人在城內百姓的心中印象不錯,所以對眾人這番一麵之詞信了至少有八分,紛紛交頭接耳,點指起沈鐘。   而那些圍觀的武者江湖客則是在聽到“覺能”二字,低首沉吟一番後麵色大變,直接離了此地,顯然是不想與此事產生過多的聯係。   至於沈鐘在弄清這幫人想法後,麵上擺出了一副聽到周圍議論後,不堪其辱的憋屈表情,指著他們結結巴巴道:“你……你們!”   身後那幫小和尚看到沈鐘如此神色,對視一眼,嘴角也是露出不易察覺的弧度。   覺能則是又道了聲佛號後,正色道:“還請小施主隨我等回寺中吧,請放心等到你罪孽贖清後,自會還你自由。”   說完右手食指竟是徑直點向沈鐘眉心,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   沈鐘這邊,則是在聽後,暗自撇了撇嘴:   “贖不贖得清,還不是你們一句話的事,要是非得贖罪的話,我感覺你們還不如賣點贖罪券呢?至少還直觀點。”   心中如此想著,麵上沈鐘卻是趕忙抬手虛按,擋住了覺能的食指,口中慌忙大喊道:   “你們既然如此說這些惡事都是我做的,那你們一定是有證據的吧!能夠證明事情都是我做的!”   聞聽此言,幾名和尚神色一僵,那頭先發言的年輕和尚有些結巴道:   “這,這自然是有的,隻不過……”   不等他說完,沈鐘就打斷了他,繼續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大喊道:   “那就讓我看看!讓我死也做個明白鬼啊!”說完又有些陰惻惻的補了一句:“大師,出家人可是不打誑語的啊。”   “這……”被沈鐘用話語堵了後路的年輕和尚,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事實上他們壓根沒想調查出事情原委,正如沈鐘所想的那般,他們隻是看中了沈鐘的實力,想將其度化。   於是便試圖借助這些天來在城內塑造的口碑以勢壓人,再趁著沈鐘被眾人聲討,一時心慌將其收服。   可現在看來,他們倒是給弄得一時半會下不了臺階。   而覺能眼見如此,知道順理成章的收下麵前這“玄氣境”已是不可能的了。   即便他相信就算是按照麵前青年掰扯些所謂“證據”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可那太耗費時間了,而如今他所缺的那就是時間……   朝另外一位看似粗豪莽撞的弟子使了個眼色後,那名弟子點了點頭,眼睛骨碌一轉,朝著沈鐘甕聲甕氣怒喝道:   “和他掰扯些什麼!了寂師兄怎麼可能做那些事!一定全是他做的!一起上!趕緊將他拿下!”   說完其他和尚立時會意,一擁而上向著沈鐘撲了過去。   沈鐘見狀冷笑一聲:“嗬,這下演都不帶演了是吧!”   等到幾人撲到近前,沈鐘兩臂使力一震,直接將那震得幾人口吐鮮血,橫飛了出去。   顯然幾人的實力與了寂比起來都是相差甚遠。   可是那幾人被震飛出去時,沈鐘卻是從幾人麵上捕捉到一絲詭異的笑意。   內心登時警鐘大作!   當他剛轉過腦袋,覺能那隱約冒著佛印光彩的食指已是近在咫尺。   身體本能先於大腦,沈鐘下意識就要身體後仰,腳步一蹬向後退卻。   可恰在此時此刻,那名為覺能的老和尚雙眼中爆出兩道攝人心魄的精光。   沈鐘全身動作戛然而止,連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是姓甚名誰。   然而已接近鼻尖的那道璀璨佛印,卻是讓他本能地感到一股極致厭惡。   口中怒道:“老禿驢!!!”   而覺能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聽到這聲怒斥卻是毫無反感之意,與之恰恰相反,他的嘴角卻是升騰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體內《無為經》帶動玄氣瘋狂運轉,可周身僵硬卻始終難以化解,從這點來看,致使沈鐘這般無能為力的原因儼然並不是來源於丹田——至少不是下丹田。   可就算是徒勞無功,拚盡一切,他沈鐘也不可能接受與人為奴的結局!   眼中血絲幾乎沖出眼角,目眥欲裂之下,雙臂骨筋抖顫,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咯作響。   而見慣了這種反抗的覺能,卻是嗤笑一聲,輕描淡寫之間就要觸及沈鐘眉心……   “啪!”   這一聲不僅是沈鐘右臂在瞬間同時斷成數截的骨折聲,也是強忍劇痛的他所用餘力勉強拍偏了覺能手掌所致。   靠著那無可匹敵的極致蠻力,取得僅在倏忽的喘息之機,沈鐘趕緊閉上雙眼,捂著臂膀向後跳出一步。   然則即便緊閉雙眼,那道目光依舊刻在了沈鐘腦海之中,向後跳出那一步後,整具身體再次陷入僵硬,這次連呼吸都難以為繼起來。   而那幾名和尚在看到沈鐘所行之事後,表情逐漸從滿臉喜色變成了透徹心底的駭然。   看著門中師兄師叔師伯用此法收服了數不勝數“金剛”的他們,很是清楚門中此名為《哀牢固地》的神識功法在過去是怎樣的無往而不利。   在他們淺薄的見識中,也未曾見過有人能夠突破此法束縛,更不用說使用此法的人是他們凡聲寺中最為知名的“三覺”之一。   對麵則僅僅是個十六七歲的青年,哪怕他是玄氣境,麵前的狀況那也是絕不可能或者說絕不應該發生的事……   覺能此時也是看了眼被拍偏的指間,和僅退出不到兩步遠的沈鐘,麵上看起來雖未有變化,但他內心的驚駭毫不亞於其下弟子。   比之弟子他更加清楚,麵前的青年壓根沒有修得神識功法。   而就算這樣還能做出此等不可思議之事,若自己不能將之收服,或者擊殺。   必然對己方生出仇怨的他,將來會對自己甚至對寺裡有著何等影響,根本無以估量。   於是起了殺心的覺能,一步踏出,沒有任何猶豫,揚起巴掌就要向沈鐘天靈蓋拍去!   然則恰在此時,一聲驚天劍鳴劃破長空,發出刺耳的破空聲,激得除了覺能和沈鐘以外的眾人,都是不禁捂住了雙耳。   眨眼間,這柄無名青鋒便挾著道銳勢劍氣,直奔覺能而來。   可覺能似是早有察覺,嘴角一冷,體表生出道與了寂一般無二,但又不可相提並論的無瑕流彩,繼續向著沈鐘拍了過去。   但是那柄青鋒卻是出乎覺能意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對目標並不是他,而是擦著覺能耳根朝著陷入墻體,至今昏迷不醒的了寂刺了過去。   覺能麵對對方給予的選擇題,沒有任何猶豫,慌忙收回拍向沈鐘的那巴掌,立刻回身朝著青鋒追了過去。   就當其指尖隻差一絲就能觸到劍柄之時,那道青鋒又似是故意戲耍他一般,臨到了寂近前不到一寸處,劍體一轉,轉而向著天際飛去。   隻是其周邊的淩厲劍氣還是在不經意間於了寂額頭上劃出了一道細小傷口。   望向了寂額頭上的血流,覺能麵色陰沉的如鍋底一般,暗道聲:“還是遲了。”   隨後抬起頭跟隨長劍所行方向而去……   位於此地西北側一座民居屋脊之上,長劍繞著一道身穿白衣的修長身影飛旋,不斷發出輕聲劍鳴就像是在等待誇獎的孩童一般。   白衣男子嘴角噙著笑意,輕撫劍身後,劍指一並,長劍便又念念不舍的在四周飛了一圈,回歸了劍鞘。   而此刻正直視覺能目光的白衣男子,身側又有另外兩道白衣身影:   一名表情冷漠,但又透著些許堅毅的青年和一名不顧及形象大喇喇蹲在屋頂上的少年。   青年目光先是分別掃向覺能,了寂,最後定格在因為失力,一屁股癱坐在地麵的沈鐘身上。   至於那名少年倒是一直將視線集中在沈鐘身上。   少年無視了場間壓抑道幾乎凝為實質的氣氛,盯著沈鐘看了會後,突然沒心沒肺的向白衣男子笑道:   “師父,這回天玄派那幫家夥沒跟著來,可是虧大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