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紅發青年(1 / 1)

“諸位鄉親父老,朝廷有令,命本官封鎖城門,誰敢擅自出城,斬立決……”   清河縣令自城門處朗聲道。   兩側則是衙役們重兵把守,眼神淩厲且嚴肅。   無數販夫走卒被擋住,皆是神情惶恐不安,有聲音激昂者,有跪地求饒者,但更多的則是戰戰兢兢的祈求。   “大人,還請放我等一條生路吧,這城裡太恐怖了!!!”   “是啊,昨晚老夫看到那些恐怖場景,差點沒被嚇死過去,害怕得一晚上沒睡吶!”   “若大人今日放我等出城,我等願酬千金以謝大人的恩德!”   “……”   清河縣令麵色驟然一變,大喝出聲:“放肆!本官又豈是那等貪圖蠅頭小利之人,勸爾等速速歸家,若不然,本官隻能奉大燕律,隨朝廷法度,將爾等斬殺於此!可切莫讓本官難做啊!”   此言一出。   左右衙役俱皆拔刀而起,鏗鏘有力的聲響以及明晃晃的刀光。   直接讓周圍嚷嚷不停的販夫走卒們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鴨子,喋喋不休聲音驟然間戛然而止。   李紀混跡在人群裡,緊了緊肩膀上的包袱,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復雜。   “看來,我們已經被放棄了啊。”   往昔看過的所有關於謳歌苦難的歷史,皆有幾句大疫荼毒之類的話語,正確的做法便是犧牲這些人,來保住整個王朝境內的其餘百姓。   這個做法,對於沒有生活在苦難中的人們來說,自然是拍手叫絕,不免喚上幾句好男兒,大英雄之類的話語。   但若是代入那些被割舍的人們呢?那又是何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受呢。   李紀此刻便切身的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此刻的販夫走卒們同樣也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所以即便他們被暫時的言語、武力震懾住,卻也默默地站在原地,眺望著封鎖的城門,徘徊不前。   “爾等刁民還不快滾,莫不是找死不成!!!”   清河縣令開口怒喝道。   “哎,縣令何至於此。”   清河縣令身後陰影處,緩緩走出來一個言笑晏晏的青年,紅色長發,紅色長褂,甚至就連指甲也是紅的,如巖漿流淌,熠熠生輝,整個人彌漫著詭異妖冶的氣息。   “這些草民,就如同那遍地的野草,即便割過一茬,燒過一遭,隻要來年春風起時,又會遍地都是,縣令又何須如此在意?!”   淡笑的話語不僅湧入清河縣令耳膜,還清晰的傳遞到了現場所有人的耳朵裡,使得他們紛紛顫抖側目。   “大人,下官……下官……”   清河縣令頓時麵色蒼白。   “縣令不用跟在下交代什麼。”紅發青年嘴角勾著一抹完美弧度,“不過,接下來這場鬧劇,就由在下住持如何?”   清河縣令張了張嘴還準備說著什麼,嘴角顫抖幾下,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   “剛剛誰說要出城的?”   紅發青年嘴角仍舊噙著笑意,目光平靜的看向四周徘徊不前的販夫走卒們。   幾乎所有人被這紅發青年的眼神注視到的時候,都是汗毛倒豎,頭皮發麻,心中湧現出難以言喻的恐怖之感!   李紀混跡在人群裡,下意識的肌肉發緊,瘋狂著想要膨脹,好在皆被他強壓了下來。   “好可怕的紅發青年!”   李紀心頭一凜。   單單是一個眼神,就能刺激得他下意識的想要展現戰鬥形態來防禦。   這是何等的恐怖!   要知道他鷹爪鐵布衫已經擁有了整整百年功力啊,怎會單單一個眼神就讓他感受如此恐怖的壓力!   這紅發青年……真的還是人嗎?   “哦?無人應答?那就由在下來點人吧!”   紅發青年嘴角噙著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他伸出手臂,那若巖漿流淌的紅指甲指向人群,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來回晃動。   忽地,落下。   人群裡被指之人臉色瞬間白了,冷汗直流。   “不不不,我沒有,我沒有想要出城!”   他瘋狂搖頭,雙股戰戰,竟是承受不住這般重壓,跌坐在地,黃色液體流了一褲襠。   “無趣!”   紅發青年嘴角噙著的笑忽地僵硬住了,眼中透露出厭惡之色。   呼!   隻見那人忽地瞬間無火自焚,火勢見風就漲,頃刻間已經燒成整個火人,哀嚎著在汙水地麵裡打滾卻無濟於事。   眾人皆被這詭異的一幕被深深鎮住了。   恐懼在蔓延。   五感在戰栗。   隻三個呼吸,眾人皆驚恐尖叫著,忙不迭的跌跌撞撞,在一片混亂中迅速散去,再也不敢鬧著要出城了。   “人教人,百言無用,事教人,一次足矣。”   紅發青年嘴角重新噙著笑容。   他看著在泥水裡翻滾,卻怎麼也撲不滅火的火人哀嚎,眼中滿是酣暢淋漓的享受之意。   清河縣令脊背陣陣的發涼,連忙低下頭,卑躬屈膝。   “大人教訓的是!”   ……   啪嗒啪嗒啪嗒!   汙水被踩出接連不斷的水花。   李紀攥緊肩膀上的包袱,跟隨著周邊驚恐人群,頭也不回的奔跑在巷子裡。   “什麼時候?”   “那紅發青年是什麼時候施展的手段?”   李紀蹙緊眉頭。   隻覺得胸口陣陣的發悶。   即便以他現在的武功,即便以他現在的眼力,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對於紅發青年如何讓那被指之人無火自焚一事,仍舊是百思不得其解。   無玄妙至極的施法動作。   無眼花繚亂的特效彌漫。   就那麼輕飄飄的一句——無趣!   那被指之人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在身邊眾人的圍觀中,忽地燃燒了起來!   這是什麼手段?!   李紀看不清,想不明,這意味著若是剛剛被指的是他,那麼下場可想而知。   “特麼的,鷹爪鐵布衫提升到百年也沒用嗎!”   “不,有用,絕對有用,不然昨晚的浮腫鬼物又怎麼會死。”   “一門鷹爪鐵布衫武功不行,那就學兩門武功,兩門武功不行就三門……”   “這詭異的世道,誰特麼也別想害老子!”   李紀五官猙獰,將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一馬當先的越過眾人,跑出了巷子便在街道朝著趙巡所居住的小院跑去。   雖然在這清河縣練武的老家夥不少,但落入趙巡這等境地的唯有趙巡一人而已。   其餘真正有真功夫在身的,大富大貴不敢說,但也皆是過著子孫繞膝的富足生活。   所以在清河縣詭異命案頻發之時,他們不是跟隨著子孫護送遮奢人家出城,就是自己護送家人出城。   故而李紀現在想要繼續學武,能選擇的目標還真的唯有趙巡一人。   隻希望趙巡還有其他壓箱底的功夫吧。   不然在這詭異的清河縣裡,李紀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安全感,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茍延殘喘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