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雞鳴。 艾倫睜開眼睛,起身下床。 昨晚的驚恐到現在也仍驚魂未定。艾倫認為他兩輩子都沒有這麼刺激過,他甚至都不知道昨晚是怎麼爬上床的。 腦袋仍有些陣陣作痛,艾倫又揉了揉太陽穴。 那個東西昨晚被他用火燒了觸須,到現在也沒有動靜了,看來短時間應該不會造次,他可以安穩些時日了。 他決定現在就進行黃昏之書上記載的基礎冥想法,來緩解透支藍條帶來的負麵影響。 他拿上需要用到的材料,拖著昏沉的腦袋來到書房,稍一收拾,又將書架堵上了房門,雖然不知道有多少用處,但謹慎一點也有個心理安慰。 好在那從集市白嫖來的材料夠多... 他按照方位擺好蠟燭,拉上了黑色的窗簾,房間頓時昏暗下來,他走到三根蠟燭中央。 “第一次冥想,蠟燭滿三根,成功率就起碼百分之四十五,再用熏香輔助,成功率就大概超過百分之五十了” 艾倫心理盤算著,盤腿坐下,拿出一個火盆,放入熏香點燃,裊裊青煙升騰而起,由鼠尾草,迷迭香和薄荷組成的清香不一會就籠罩了這個不大的書房。 在如絲綢般漂浮的騰煙裡,艾倫雙眼瞇起,注視前方蠟燭的火光,通過火苗燃燒的空隙,觀察冥想起來。 在寧靜黑暗中,艾倫感覺四周環境中的鳥鳴,蟲爬,樹葉沙沙,一切聲音都逐漸細微,逐漸理他遠去,世間仿佛隻剩他一人,其餘皆是死寂。 “撲通,撲通...” 恍惚間,他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嘩嘩..” 那似乎是血管流動的聲音。 “呼,呼” 這是呼吸和肺的收縮。 五臟六腑仿佛瞬間動了起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流從氣管入,流轉整個身體後派出,每一次艾倫都感覺一陣輕鬆。 火光逐漸跳動,香氣逐漸麻痹嗅覺,望著火光的艾倫感覺視線與火融為一體,他感受不到世界的存在了,天地間隻剩他一人,他觀察者,仔細地在火苗中觀想,腦海裡想象這裡有明燈,太陽,月亮,星辰,世間萬物... 在三個呼吸循環後,艾倫感受到了,周身環境中的靈子,他努力用精神鎖定他們,牽引他們進入大身體。 漸漸的,他感受到腦海裡有個地方受到沖擊,接著好像“啵”的一聲——— 四麵八方的靈子在他的精神力牽引下向像潮水一樣向腦海中被開辟出的地方湧去,在蠟燭芯的上方,艾倫好像看到了一處荒蕪枯萎的地方,哪裡昏天無日,有無數身形消瘦的身影不停的朝一個目標前行著,他們動作一致,仿佛麻木一般。 荒原上不斷地有風吹拂,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接著眼前畫麵逐漸拉近,艾倫清晰的看到,在那荒原中央,矗立這一座金字塔,塔頂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沙漏,不斷有沙礫掉落,金字塔的四周布滿了十二根漆黑的方尖塔。 通往那金字塔的路途是一條連綿不絕且寬闊的黃綠色河流隔斷,河流之上漂浮著數不清的綠色火焰,像是鬼火,在那河裡,有一條木船搖曳,船上懸掛一盞明燈,燈裡有個骷髏頭,正從眼睛裡冒火,執槳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的人。 那黑袍人突然抬頭,看向天空與艾倫對上了眼,那是個骷髏頭,兩隻空洞的眼眶突然炸起火花。 艾倫亡魂大冒,一種深入靈魂的恐懼降臨自身,頓時眼前的冥想模糊扭曲起來,艾倫開始聽到數不清的狂嘯聲,好像有無數人在他耳邊吶喊。 好在畫麵轉瞬即逝,否則艾倫感覺腦袋就要炸掉了。 這時腦海中聚集的靈子已經轉化成了一汪清泉,按照知識記憶來看,這應該就是魔力了。 “呼,終於有藍條了,不然命都透支沒了。” 冥想結束,艾倫捂著胸口,雖然那裡早就不再跳動,但艾倫還是感覺恐懼萬分。 這就是接觸超凡力量的代價嗎,這這幾天把我兩輩子的刺激事都乾完了,那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真是... 好不容易把氣捋順了,艾倫收拾了下現場,期待的伸出了手。 在精神力引導下,艾倫的手逐漸開始發光,幾縷藍色煙霧一樣的魔力從五指冒出,纏繞在手上,像火焰一樣在手上升騰,扭動著。 “神奇!” 擁有乾涉自然的力量令艾倫開心不已。 不枉費我費這麼大風險! 艾倫散去精神力,收回手,他決定一會兒出門去買個坩堝,開始嘗試下一步的煉製藥水。 他在臥室裡的破衣櫃翻找了一頓,終於找到一個發黑的太陽帽。 “總是戴著兜帽怪怪的,總是要出去跟人打交道的。” 艾倫將太陽帽清理一番,就戴在了頭上 好歹還能用。 於是打扮了一番的艾倫出門了,向著集市走去。 ...... “聽說了嗎?咱們這裡來了個神秘人,就住在森林裡的那個鬧鬼的房子裡。” “真的?我還以為是老布萊克瞎說的,畢竟他最愛吹牛。” “居然還有傻子跑到那裡,真是稀奇!” 風車村的老馬酒館裡,三個酒客圍著一張桌子喝酒,邊喝邊閑談。 “你們都不知道吧?我可聽說了,那個神秘人是個藥劑師,家裡著火了,無處可去才流浪到我們這裡的。” “喂!來杯麥芽酒!” 旁邊走來一個吊兒郎當的無賴突然插入三個酒客的話題中,說完抬頭向酒保揮手,示意上酒。 “克勞迪?你怎麼來了?我們不記得有邀請你。” “夥計們別這麼說,聽說他女兒今天又離家出走了,我們可憐的老克勞迪估計來酒館找女兒來了。” “哈哈哈哈…” 其中一個說完他們就全部大笑起來,克勞迪氣紅了臉,大聲嚷道: “胡說八道!” 吼完就灰溜溜的端著酒保捏著鼻子送上來的酒,然後躲到另一個角落裡。 剛剛拿克勞迪取笑的酒客輕蔑的看著克勞迪離開,接著轉而對他的朋友們說: “這個老克勞迪真是個窩囊廢還死要麵子,聽說他老婆就是被他酗酒打死的,對自己女兒也不管不問,天天和別的女人鬼混,這不,今天又跑出來喝酒了。” “估計是被家裡的婆娘罵出來的吧…” “諒他也不敢反抗,他家裡的那位真是潑辣啊,這老克勞迪就欺軟怕硬,他以前的老婆活著時候也沒見他這麼懦弱。” 三位酒客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克勞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眼裡看向他盡是不屑。 角落裡的克勞奇聽著嘲諷他的話語是敢怒不敢言,他將手中的麥芽酒一飲而盡,扔下幾枚銅幣就急匆匆的走了。 克勞奇的到來和離去並未並沒有引起漣漪,酒客們依舊吃喝閑談,吟遊詩人撥弄琴弦,傳唱著不知名英雄的事跡,商會成員酒杯往來,商談合作。 “這麼說,那位神秘人真的是位藥劑師了?” 剛開始開口的酒客問。 另一位酒客聳聳肩: “誰知道呢,如果是真的,那麼我們這個小地方生病就有地方治療了,也可以去找他求一些神奇效果的藥劑。” “我聽說有些藥劑有奇效,我這多年的腰子…” 在集市上閑逛的艾倫並不知道在村子中央的酒館裡有人談論他,他也不知道他的到來已經成為了村民的飯後閑談,已經人盡皆知。 當然,這一切功歸於愛吹噓的老布萊克。 艾倫在集市一處商販那裡買到了一口還算結實的坩堝,付了三十銅幣之後,趁著傍晚時分向林中木屋走去。 “真是個奇怪的人,居然帶著太陽帽,還是個男的…” 找完錢的商販看了看頭頂的陽光又看了看走遠的艾倫,搖了搖頭,繼續叫賣。 趕在太陽落山最後一刻,艾倫趕回了木屋,但他隨後愣住了,因為在門口不遠處的一個樹墩上,坐著一個頭戴小圓帽,身穿黑色鬥篷的女子。 在艾倫警戒的眼光中,那女子抬起頭,起身向艾倫行了一禮。 “晚上好,木屋的主人,艾羅尼卡向您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