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幸存者(1 / 1)

那倆人心中警鈴頓時大響,迅速向兩邊跳去。   可是那死而復生的家夥並沒有立刻攻擊他們,血紅的雙瞳隻是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那肆意的殺氣,以及那些在空中跳動的血珠,無不預示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現在很生氣,很生氣……   林巍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腦袋被貫穿了卻沒陷入昏迷,隻感覺到思維有一些不連續,腦袋裡感覺被什麼堵住了,心裡也被什麼堵住了,即使殺了眼前的這兩人也無法舒緩。   他用手扣出腦袋裡插著的鋼箭,濺出的血液沒有落在地上,而是滯留在空中,與那些血珠一起顫動。   一種慍怒從林巍的口中吐出,   “你們——,為什麼來到這裡……告訴我。”   “去他娘的,是不死者!”   “安息吧!你這汙穢!”   他們沒有遲疑,當即用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掌,從手掌中爬出一個又一個血紅、扭曲的文字。   不死者對於湮滅教徒而言,是世上最褻瀆、最汙穢的存在,因為他們信仰的是死亡與痛苦之神——莫爾迪弗,他們相信痛苦與死亡才是贖罪與回歸的最終方式。   所謂的不死者與湮滅教徒驅使的死靈仆從不同,他們不僅擁有不滅的身軀,靈魂也無法回歸,包括一些強大的魔獸、死靈、詛咒物在內都是湮滅教會誓死要驅逐的對象。   那些血紅色的扭曲咒文每個湮滅教徒的體內都有,由自己的靈魂與血肉孕育而生,能夠與不死者的血肉和靈魂相互磨滅,直到一方從世間消失。   當然,這隻是最低級的一種消滅不死者的方式,具體效果和使用者的精神與靈魂強度有關。   然而,那些咒文隻是剛接觸到林巍的身體與周圍漂浮的血液,就“滋啦”一聲化作了一道道黑煙。   那兩個湮滅教徒的腦海一陣刺痛,緊接著就是不斷地耳鳴,當靠前的那名教徒緩過神,抬頭望去時,林巍已經閃身至他跟前。   林巍猛地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然後一隻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那從胃中湧出的鮮血被硬生生止在了咽喉處。   “喂,我剛才問你話呢?”   “你為什麼不說呢?”   “這個問題好像不是很難吧?”   林巍歪著頭,把那人拉至眼前,那道血紅似乎要刺穿他的瞳孔。   另一人已經反應了過來,又一隻弩箭射出,而林巍隻是一側身就把手上那人護至身前,那弩箭結結實實的紮入了那人的後背,而那人隻是臉漲得通紅,連聲悶哼都發不出來。   “啊……留一個就夠了吧?”   “哢嚓”一聲,林巍捏碎了他的脖子,將他甩向另一人,那人剛拔出短劍便被砸飛了出去。   趁那人失去視野,林巍沖向前又是一拳探出,打斷了幾根肋骨後,一記橫掃踢飛了他手中的短劍。   那人倒在地上掙紮著想起身,卻被一腳踩碎了腳腕,林巍順勢坐下扭斷了他的雙臂……   ……   “什麼!?”   “領主大人,三天前,領地的多個小鎮被湮滅教徒襲擊,他們激怒了森林中的野獸,甚至引出了潛殼蛛女皇,我們必須立刻派人前往支援!”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知道我們在哪裡嗎?我們還有四十公裡就要到前線,你讓我怎麼趕回去!”   “可是我家在那裡啊!領主大人,我還有父母和一個妹妹!而他們現在和一群瘋子待在一起!”   埃德蒙領主掐了掐自己的眉心,他半個月前才從自己的領地出發,而自己的領地位於王國中西部,根本不可能被敵人襲擊,這也是他帶走了領地絕大多守備力量的原因。   “我知道了,你冷靜些,衛隊隊長先生,哪怕我們現在趕回去也隻能得到一片廢墟了,我們隻能相信教廷影衛,與剩餘守衛軍能夠順利地解決這一切。”   衛隊隊長握著刀柄的手在顫抖,領主大人明白他的心情,沒有戰士希望自己正在前線奮戰,自己的家人卻在別人的屠刀下。   而他作為這支軍隊的領導者需要做的事,就隻有冷靜思考,以及穩定軍心,防止恐慌擴散而已。   ……   而襲擊發生的當晚,教廷聖燭堂就有數十隻蠟燭熄滅了,大部分來自埃德蒙的領地。隻有在遭遇毀滅性打擊的情況下,那些本地教堂才會吹滅這種可以超遠距離相互感應的聖燭。   教廷的反應很迅速,他們點燃了數十支紅燭用來聯係潛藏在艾德蒙領地各處的影衛,紅燭代表最緊急情況,意味著強大力量的入侵,需要自行組織隊伍消滅敵人,以及傳遞情報。   同時,教廷光棱室內坐著數個大牧師,他們使用透鏡加以神力與咒言,通過太陽的光照,與領地的大教堂進行具體的交流。   然而,領地的內守備力量實在太少,根本沒辦法快速地救援每一個鎮子,連埃蒙德的城堡裡都出現幾個湮滅教徒,顯然他們潛藏了很久,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襲擊,而王國方麵卻完全不清楚這些邪教徒的目的。   “我猜測湮滅教會企圖通過製造大量的死亡,為某個儀式做準備,而且與北方的那群戰爭狂有聯係。”   “是的,時間太巧了,而且積蓄已久,如雨後的傘菇,突然大量生出。”   正在對話的是光明神教的大主教與光明聖女,在光明神教沒有教皇,大主教掌管火焰的力量,是教廷最強大的戰鬥力,而光明聖女擁有最強的凈化之力,能給人們以心靈的安寧。   “無論對方的目的為何,他們都已經成功了,隻能希望前線的戰爭能順利些,我們的處境很危險了……”大主教嘆息道。   ……   林巍獨自一人走在前往教堂的路上,他左手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林巍把他的四肢都砍斷了,而為了防止他念一些奇怪的咒言,林巍在他的嘴裡塞了一塊抹布。   老實說林巍很不擅長處理傷口,隻聽老布蘭德說過一些,反正自己又不需要,所以他做的很糟糕,但湮滅教徒的生命力驚人,那血自己就止住了。   林巍想從他嘴裡問點東西,沒想到他還挺有種,所以就給了他一點懲罰,而現在他去教堂是為了去看看那裡發生了什麼。   這一路上,林巍乾掉了另一隊湮滅教徒三人組後就再也沒看見其他湮滅教徒了。   “應該和我之前聽到的一樣,他們的大部分人手都被老艾登乾掉了。”   “嗬,沒想到教會居然有這種程度的自爆手段……”   林巍回想起老牧師那總是充滿警惕的眼神。   “那家夥恐怕在我那次去過教堂之後,就一直在警惕著我吧。”   “嗬,也是,我當時那樣子,簡直就像要把賽琳娜吃掉一樣。”   林巍想了想,又搖搖頭,他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麵漂浮著一團紅色,那是林巍的血,但它們沒凝固起來,甚至為林巍意念所控製。   “這難道算‘禦血術’嗎?”   說是傳說中的禦血術實在是有些誇張,他既無法精細控製,距離也很有限,他之前嘗試把血團打出去,結果和潑出去的水沒什麼兩樣,更別說有什麼殺傷力。   “哎,我到現在我還對自己的身體一無所知……”林巍隨手把血團丟了出去。   林巍曾經想過自己的力量可能和死亡的次數有關,但林巍跳了幾次崖後,也隻是減弱了對疼痛的感受,卻沒有其他明顯的變化,完全解釋不了自己有時候突然增強的感官和恢復力,這控血的能力更是如此。   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後,他才發現這街道上的血腥味已經這樣濃了。   “嘣”一聲突然傳來,林巍立刻拔出了腰間的砍刀,卻發現那倒下的門板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納金?”   “林巍?太好了,我以為大家都死光了。”   看到林巍,他那頹敗的臉色稍微好了些。這家夥就是之前林巍救下的那個新兵,之前還提醒過他果子有毒的事,他們是同一批留在鎮子的新兵,看來他運氣不錯,雖然滿身是傷,但畢竟活了下來。   “林巍,我的心好難受,我家人都死了,為什麼我還活著?”   林巍沒有回答,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一個受傷的靈魂,隻是想了一會說道:   “我打算去教堂看看,你要一起嗎?”   “嗯……”   等他們來到教堂後,瞬間就被那淒慘的一幕驚呆了。   原本肅穆的禮拜堂已經變成了廢墟,隻留下周邊的小屋子和墓地,而那老牧師的肉體恐怕隨他的信仰一起燃盡了。   林巍走到禮拜堂的中心,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裡以前以間懺悔室,現在那裡什麼也沒有了。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林巍卻頓住了腳步。   “林巍?”   “好像有人在地下。”   “地下?”   林巍的感官在昨晚近距離麵對了潛殼蛛女皇後似乎又得到了提升,他感受到地麵傳來的輕微震動,而且是有規律的,林巍想到那些地震被困的人們,好像就是這樣向外傳遞消息的。   林巍尋著那震動,逐漸往它的中心走去,他來到了一堆碎石塊下,上麵壓著禮拜堂的橫梁。   “沒錯,這下麵絕對有什麼東西。”   “我們一起把這些東西搬走,快搬完的時候,你跑到一邊,以防這下麵是什麼危險的東西。”   等到他們搬完地上的雜物,林巍看到了一扇門,是地窖的門。   林巍小心翼翼地拉開卡在門上的木條,而阿納金則拿著弓弩蹲在一邊——那是林巍撿來給他的。   林巍拉開了門,卻發現一個少女孤零零地蹲在那樓梯頂上,林巍能明顯看到她臉上的淚痕,雪花飄到她的臉頰上,顯得更加淒冷。   賽琳娜看了看林巍,又向四周望了一圈,然後頭又沉了下去。   她家沒了,最親的人也沒了,這位十七歲的少女又一次失去了她的一切。   林巍被她那悲傷的氣息影響到了,嘴唇也有些顫抖,他總是希望自己沒這麼敏感就好了。   沉寂了一會兒,林巍還是走上前,蹲在她的前麵輕輕說道:   “我們要去找其他的幸存者,你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