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是誰?(1 / 1)

在醫院搶救室外的走廊裡,一群年輕人守護在一位眼神呆滯、表情恍惚的老人身旁。搶救室門頭上提示器顯示“手術進行中”。   老人名叫蔣正,他的獨子蔣華三天前自殺身亡,今日下葬。蔣華的母親周潔因為悲傷過度突發心臟病,暈倒在墓地。慶幸有這幫年輕人在,及時把老人送到了醫院。   此時輕握著蔣正手的,是一位氣質出眾的年輕女孩子,她名叫鄭小微,是蔣華的未婚妻。鄭小微身材高挑,長發披肩,麵容圓潤,給人溫婉恬靜之感。她身邊的幾個年輕人也都是蔣華的發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兄弟。   自從噩耗傳來,所有人都在悲傷中度過,鄭小微更是泡在淚水裡,三天裡人瘦了一圈,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也已經充血紅腫,還帶著很明顯的黑眼圈。鄭小微依然清晰記得蔣華生前半小時給她的電話,電話裡蔣華激動的和她討論著即將在年會上的演講,那時的蔣華是何等意氣風發!他怎麼可能會自殺!?   而更讓人覺得不同尋常,或者說是詭異的是,就在蔣華跳樓自殺不到一分鐘,他的同事楊濤也從相同的位置跳了下去。根據警方調取的樓頂監控,確認兩人均為自殺,排除他殺可能。此事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眾說紛紜。有人歸咎於職場壓力,有人猜測公司可能存在不當行為,更有荒誕的說法將此事件與超自然現象聯係在一起,稱蔣華和楊濤是受到不乾凈東西的影響才跳樓的。   蔣華所在公司繁星科技受到牽連,公司總經理張浩被迫引咎辭職。在蔣華喪禮期間,公司新任總經理劉寇以避嫌和怕被訛詐為由,不但未以公司名義獻上花圈,還嚴令禁止公司員工以任何形式參加蔣華的葬禮,以及私下討論年會當晚發生的事情,違者將麵臨被解雇的風險。   而實際上,蔣華父母壓根就沒打算向繁星科技追究責任,反而因公司受到連累而深感不安。這就是農村人樸實無華的價值觀,他們始終堅守著正直善良的品質。隻是他們的兒子離世時如此淒涼,讓老人心生愧疚,覺得對不住孩子。   但往往人善被人欺。就在鄭小微為蔣華守靈的第二天上午,她意外接到了繁星科技的電話。繁星科技認為蔣華自殺對公司造成了惡劣影響,鑒於蔣華家屬都是老人,要照顧他們的感受,因此公司希望鄭小微能夠代表蔣華及其家人向媒體發一封致歉函,恢復公司聲譽。公司可依據人道主義精神給予蔣華家人一筆撫恤金,金額為8000元整,可以由鄭小微代領。   鄭小微被繁星科技的卑劣行徑震驚了。人還未入土為安,他們就已經開始算計自己的得失了。即便性格溫婉的鄭小微也不禁怒火中燒,斷然拒絕了這一無理要求。同時嚴正警告繁星科技,在這件事情上,蔣華沒有錯。如果公司故意誣陷蔣華,她將保留追究繁星科技法律責任的權利。同時,繁星科技在蔣華去世後的種種作為對蔣華家人造成了二次傷害,她會在葬禮後前往公司討要說法。不等對方說話,鄭小微就果斷掛了電話。   沒想到無恥是沒有下限的。當天下午在殯儀館休息室,蔣華的發小之一的張強,又出離憤怒地砸了電視。原來電視裡正在直播繁星科技自殺事件的參訪,繁星科技新任總經理劉寇顛倒黑白,公然抹黑鄭小微。說其不滿公司人道主義補償,為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威脅起訴繁星科技。因此,繁星科技宣稱將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   得知此事後,鄭小微卻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冷靜。生活的磨難讓這個年輕女孩子迅速成熟起來。她懇請大家先齊心協力地送蔣華最後一程。等料理完喪事,她將親自前往繁星科技討一個公道。   終於到了蔣華下葬的日子,周姨又遭遇不測,鄭小微悲痛欲絕。這幾日的經歷令鄭小微刻骨銘心。蔣華走了,兩位老人就是她的責任,她誓言要給他們養老送終。回想幾年前,鄭小微被診斷出患有乳腺癌,幸運的是及時發現並控製了病情。那個時候,與蔣華相識不到半年的她,已被蔣華和兩位老人視作家人,不離不棄,陪伴她度過難關。這讓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的鄭小微,深深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今年兩家人已經在籌備婚禮了,卻遭遇噩耗。   此時,鄭小微一邊安慰著蔣叔,一邊默默為周姨祈禱平安。蔣華的幾位發小同樣陷入無盡的悲傷,他們依舊難以接受蔣華已經離他們而去的現實。在發小裡,蔣華向來被視為最成熟、最沉著的大哥。正是他的建議,讓他們一同來到了華城尋求發展,否則他們可能走不出農村。如今,他們均已在此紮根,蔣華也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命運卻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搶救室裡,周潔的情況仍然非常兇險。醫生幾次將她從死亡邊緣搶救回來,現在亟需調整搶救方案。搶救室的門開了,手術護士走了出來,向眾人通報病人的危急情況。醫生建議直接做心臟支架手術,這需要家屬簽字同意。蔣正不懂這些,下意識地看向鄭小微,眼神滿是無助。鄭小微重重的點了點頭,無論如何都要救回周姨,該怎麼做聽醫生的!   蔣華的發小們堅持要用進口支架,所有費用由他們來出。鄭小微知道他們也不寬裕,於是拿出自己的銀行卡交給了張強。這些錢她以後慢慢來還,蔣華有這幫兄弟,這輩子也值了。   蔣華的這幾個發小,張強做家裝個體,身手靈活;李雷做銷售,一張好嘴;王軍混的最好,是一家物業公司的副總,準備單乾;最後是陳浩,自由職業者,電腦黑客。蔣華一直認為他們幾個終將會在一起做大事。這是他們的終極夢想,隻是:壯誌未酬身先死,長使兄弟淚滿襟。   張強帶著哥幾個去湊錢繳費了。走廊裡又恢復了安靜,小微扶著蔣叔坐下休息。就在此時,走廊盡頭的房門嘎吱作響,一個年輕男子急匆匆闖入。或許是著急,小夥子頭和門框來了個親密接觸,“哎呦”出聲。小微沒有抬頭看,蔣正卻下意識地望向年輕人。突然,蔣正激動的站起身來,渾身顫抖,嘴裡語無倫次的說著:   “華子,是,是華子,華子回來啦!”   華子是蔣華的小名,隻有親近的人才會這麼稱呼他。鄭小微隻是以為蔣叔思念過度產生了幻覺,忙起身攙扶老人,順便向老人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結果那一瞬,世界仿佛靜止了,鄭小微真的看見了華子,他正傻傻地邊揉著腦袋邊向他們走來。不知不覺中,小微已淚流滿麵。   直到年輕人走到近前停了下來,鄭小微才意識到他並非華子。盡管他擁有著和華子難以區分的麵容,以及同樣極具代表性的單眼皮小眼睛。但是他的臉龐顯得更為削瘦,身材更為高大,身高約有1米85,比華子高了不少。整體與華子足有七八分的相似度,怪不得遠遠望去會認錯人。   年輕人目不轉睛地望著鄭小微,有些激動的雙手緊攥,顯然他在極力克製自己。終於,年輕人平復了情緒,緩緩轉頭望向老人,輕聲說道:   “您是蔣叔嗎?我是華子的朋友,我叫閻回。”   蔣正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但是他仍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就是他的兒子,忍不住想伸手再摸一下那熟悉的臉。小微忙擋住老人抬起的手,抱歉地說道:   “閻回你好,非常抱歉,你和華子實在太相像了,叔叔認錯人了。請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我能理解。正是因為我和華子長的相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被朋友在網上發現,互推加了聯係方式,我們很聊的來。”閻回溫和地回道,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隻有很少撒謊的人才會是這樣的反應,隻見他繼續編道:   “你是小微吧,華子還邀我來參加你們的婚禮呢。非常抱歉來晚了,我是看到新聞才知道的,請節哀順變!”   這一刻小微沒有回話,她又陷入到錯亂中,隻顧著貪婪地看著閻回。這雙凝視她的眼睛如此熟悉,分明就是華子在深情地注視她。實際上華子的眼睛並不小,隻是相對於小微的大眼來說的,華子打死不認,為此華子還和小微生過孩子氣。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閻回看著老人和小微的眼神心疼不已,他恨不能立刻告訴他們真相,但是他不能這麼做,失去一次已經足夠了。他語氣溫和的繼續說道:   “蔣叔,小微,我和華子一見如故。雖然這輩子沒有機會和他繼續做兄弟了,但我願意替他照顧好你們,這是我的真心話。”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也有些不可思議,蔣正和小微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就連張強他們回來後也都被嚇得不輕,兩個人實在太像了。大家互相介紹後,很快就熟絡起來,那種相處的自在感仿佛與生俱來。   閻回的到來沖淡了些許悲傷的氣氛,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天意。隻有閻回自己知道,他真的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就在大家焦急等待手術結果的時候,閻回發現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有兩道虛影在不停晃動。閻回知道是他們從地府而來,於是他站起身走了過去,該辦正事了。